15. 第十五章(第2页)
季琢玉脸色恢复平静,默默走过去,拿起一个碗,开始清洗。
两人并排站在油腻的摊子后面,一个墨绿色锦袍,一个粉裙银钗,沉默地洗着堆积如山的碗碟。
阳光照在崔恪紧绷的侧脸上,他紧抿唇线,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季琢玉则故意把水溅得高些,偶尔“不小心”把脏水甩到崔恪干净的袍角上。
崔恪只是眉头皱得更紧,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甚至在她差点打滑时,不动声色地用手臂挡了她一下。
不知洗了多久,碗碟终于见了底。
摊主检查一番,还算满意,挥挥手:“行了行了,肉包拿去吧,以后可别忘带钱了!”
季琢玉抓起那个已经有点凉了的肉包,看也没看崔恪一眼,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崔恪放下卷起的袖子,昂贵的丝缎袖口已经沾上了难以去除的油污和水渍。
他看着季琢玉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带着油光的手,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某种难以形容的狼狈。
他掏出一块素净的帕子,擦拭双手,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季琢玉咬着凉掉的肉包,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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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的快意,又有点莫名的烦躁。
这肉包一点都不好吃,她想要扔了,转念一想,洗了那么多碗,扔了可惜,还是一口一口吃下去吧。
刚拐进自家铺子所在的巷口,便听见几个街坊聚在巷子口的大槐树下,正压低声音议论着什么,神色惊惶。
“……听说了吗?关在大理寺狱里那几个闹事的西突厥人,昨儿全死了!”
“啊?死了?怎么死的?”
“说是想杀崔大人,结果被崔大人反杀了……还没移交给鸿胪寺就被当场格杀了!”
“嘶……这么凶险?意图杀害上官?那真是死有余辜!”
“谁说不是呢!不过……一下子全死了?也真是……”
意图杀害崔恪?反被杀?
季琢玉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嘴里的肉包瞬间没了滋味。
那几个人都被崔恪杀了,她方才见到崔恪,他什么也没说,就好像没发生这件事。
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她的脊背爬了上来。
那几个西突厥人也是疯了,竟然敢跟崔恪动手。
他们奸杀红绫没人在意,意图杀害大唐四品官员,却不是小事,闹得人尽皆知,陛下知晓此事,也会觉得他们确实该死。
鸿胪寺那边没领到人,只能自认倒霉,谁让这群西突厥人没眼力见,在牢狱中对崔恪起了杀心。
崔家三代为官,崔太傅致仕多年,仍保留太傅的头衔,享太子太傅待遇,虽没有实权,却受陛下尊重。
崔恪的父亲崔世茂崔知州,那可是高宗钦点的状元,即便是跟武后在朝堂之上争论到面红耳赤,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武后,武后都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只是将他贬到岭南当知州。
换做旁人,早就满门抄斩了。
崔恪是崔太傅唯一的孙子,又是嫡出长孙,身份何等尊贵,他若是有什么闪失,崔太傅怕是要亲自进宫问陛下要个说辞的。
季琢玉回到后院,随手将装着短剑的布包扔在石桌上,她坐在石凳上,忽然像是没了力气,眼神变得空洞疲惫。
没想到,她还没出手,还没做什么,那几个西突厥人就死了。
这下,红绫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对了,白天出门的时候,秦姨说已经把红绫的遗物都整理好了,没多少东西,说是放在她房间里了。
季琢玉快步走进屋里,果然在桌子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布包。
她解开布包,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是她送给红绫的,红绫被买来时,只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她什么也没有。
她将红绫练字用过的纸张捧在手里,歪歪扭扭的字迹,每一笔都很认真,仿佛看到红绫趴在桌边,咬着毛笔的一端,费尽脑汁想某个字如何写。
“希望有一日,能跟小姐一起去江南,听说江南可美了。”
一行字,比其他的字都要新,大概是红绫生前写下的最后的字。
季琢玉用手摸着泛黄宣纸上的字,纸面粗糙,墨水染到她的指腹上,她小心翼翼将纸折起来,收进布包里。
她决定明日启程,去江南。
这是红绫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