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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月轻盈竟是连魂魄都不想……
黑衣人情绪激动, 但也有脑子清醒的,十分警惕一旁的沈砚台。
只是天骨的诱惑太大了,不少黑衣人都禁不住迈步上前。
看着被匕首吞噬仙力, 生命力正在逐渐衰败的月轻盈, 沈砚台站在原地, 垂在腿边的手指弹动了一下。
黑衣人一步步试探,见沈砚台不做动作,掏出捆仙锁缠住月轻盈的身体,将他扯过去。
时间仿若过的漫长。
看着眼眸紧闭, 唇瓣失了血色, 毫无所觉即将被活剖取天骨,等待着他的是死亡的月轻盈, 沈砚台往前探出去一步,又被理智给深深遏止住了动作。
月轻盈总归会死, 死前会遭遇什么他不该管。
他双目赤红,看着黑衣人手举着刀碰上月轻盈的身体, 扒开他的衣服, 狠狠刺入他的体内, 硬生生拽住半截天骨。
月轻盈承受不住痛苦,猛地睁开眼, 大口大口吐血,痛不欲生的样子, 沈砚台见状呼吸变乱, 手猛地紧握成拳。
月轻盈浑身都是血。
他缓缓扭头,看向取他体内天骨的这些人狰狞的嘴脸,只苦笑了一声,便麻木的放任。
他又被骗了。
这些人肯帮他杀沈砚台, 原来是为了天骨。
身体的剧痛,抵不住心脏的痛,他想,死了是不是就是解脱了。
还有一小截天骨在月轻盈体内,黑衣人们办法用尽都取不出,正当他们打算削下月轻盈的肉强取时,一道劲风冲了过来。
“你们这些卑劣之徒,全给我死!”
一道怒喝的声音响起,黑衣人被拍飞,凌乱之际,就见小河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变成血人,只剩下一口气的月轻盈,眼圈红了。
“师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河的抽泣声在耳边,月轻盈虚弱地睁开眼看向他,有些恍惚。
“是小河……”他很勉强的弯唇想要对他笑一笑,可是一张口就是大口大口的血。
“师尊……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小河泣不成声,眼里都是心疼。
师尊的身体在逐渐变凉,身上的仙力消散,一根天骨露出大半。
寿命将倾。
原是仙临山第一仙尊的师尊,怎么就被人折辱至此。
师尊……不过也才是个大不了他们多少岁的少年郎。
“小河……别哭……”月轻盈见小河哭,十分的紧张和心疼。
“小河不哭……师尊现在的境遇都……是师尊自找的,是师尊做了错事……师尊这是在惩罚自己……”
小河哭的差点站不住身体。
“小河……师尊走了就再也没人能护住你了,天骨……给你……你躲起来……”
月轻盈身上陡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
黑衣人怎么都拔不出来的天骨,在这一刻顺从的剥落了下来。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小河,见到他,他了却心愿。
月轻盈用最后一点仙气,将天骨送到小河面前,接着他的身体从四肢开始消弭。
小河怔然。
黑衣人们目眦欲裂。
沈砚台怔然盯着他化为了光点的身体。
他怒!
月轻盈好狠的心,从他说出真相,到他弥留之际,他就未曾再看过他一眼!
月轻盈终究是被他伤的体无完肤。
这也是他要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他内心却是极度的不甘心!
他不是该带着对他的怨恨死去吗?
月轻盈真的有这么大度吗?他对他做过的恶,欺骗,欺辱,在他的心里,就想用自己的死换一笔勾销吗?
就是有他这样的人,一再放任,才会使的世间邪魔丛生。
沈砚台心里恨极,怨极,月轻盈甚至都没开口骂过他……
呵,虚伪!
沈砚台阴晴不定,眼里压着翻涌的风暴,他看向小河,狰狞一笑。
“月轻盈就这么死了,你不觉得无趣了些吗?”
月轻盈无视了他,看着小河哭泣的脸庞,缓慢伸出手只想替他擦一擦。
这一举措,刺激到了沈砚台,他下定了决心,伸出手成爪状,将小河给抓了过去。
“师尊……”小河看着月轻盈,拼死想去往他身边。
月轻盈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看向沈砚台,可他要死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弱弱地乞求,“不要伤害他……”
沈砚台兴奋异常!
月轻盈肯看他了,他一把掐住小河的喉咙,“月轻盈这是你最后一个徒弟了,若是我杀了他,你是不是就会开口骂我了?”
月轻盈张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他眼睛低垂,原来是他的脖子被消融掉了。
沈砚台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立刻劈开筋脉,不顾自己是否会受伤,往他体内输送仙力。
被他抓在手里的小河,忽然哈哈郎声笑了起来,在沈砚台看向他之际,启唇说道。
“你真该拿面镜子看看你此刻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我师尊死又不甘心?”
“沈砚台你难道没发觉吗,你这么执着的想让师尊的视线落在你身上,是不是因为你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他了?”
小河每说一句话,沈砚台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他手下用力。
小河的脸色立刻涨红。
沈砚台脸色阴沉,惊疑不定,爱?他会爱人?
简直笑话!
师尊再不救真的会死,小河看着沈砚台,眼里十分急切,但他怕被发觉,隐藏的很好。
他说了十分震撼的话:“沈砚台我知道你有凝结魂珠的办法。”
沈砚台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小河眼里带上了嘲弄:“我跟你打个赌,赌你是不是爱上了师尊,我在你和师尊的面前自戕,你救活我的师尊,之后你便想方设法去验证,
验证你是不是会爱人,是不是爱上了师尊,如果我赢了,你便救活师尊,如果我输了,我和师尊都会死,你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不是吗?”
“用你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沈砚台看着小河,不信他有这么大的决心。
“说到做到。”小河知道事情成了,放松了下来,他眼里带上了乞求。
“不过在我死前,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还没说答应你。”
小河露出一个快哭的表情说:“答不答应,你都不会吃亏。”
沈砚台没说话,眉眼深压。
小河压低声音说:“那些黑衣人都是正道修士,他们觊觎师尊的天骨,为了师尊,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他见沈砚台脸色不悦,却没有拒绝,粲然一笑,“我死后,麻烦你抽出我的灵骨,将它变成天骨用来骗过那些正道修士,真正的天骨随你处置,
但我想你记得,天骨可以救我师尊一命,在你验证是不是爱上了师尊时,如果他有危险,希望你能用天骨救救他。”
沈砚台看着小河滔滔不绝,细心交代叮嘱,总算明白,他做的这个局的目的,是为了救月轻盈。
他看向月轻盈,不禁深思,月轻盈身上到底有什么奇特的特质,能让他身边的人接二连三连命都不要了只想着他活。
小河的话他不可谓不心动。
只是验证他是不是爱上了月轻盈而已,对他也没有损失。
岁月悠长……
若是这些人死了,他只怕很无趣,且他也想弄明白,自己对月轻盈到底有没有别的感情。
就在两人商讨间隙,黑衣人们按耐不住,看着浮在空中无人管顾的天骨,他们便想偷走。
这时候,一黑衣人探脚摸了过来,就在下一秒,他就变成了一团血雾!
沈砚台警告的看向这些人。
“沈魔尊,我把师尊交给你。”
就在这时候,小河看好了时机,起手拍向了自己的腹部丹田。
他修为尽废,筋脉尽断,大口大口吐着血,但他一点都不害怕。
他先是对沈砚台道了谢,后又转头最后看了一眼对他有养育,教导之恩,他最敬爱的师尊,面带笑容死去了。
真好,他可以去找小川,去找小宵了。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惊的措手不及。
月轻盈看着小河垂软下去的尸体,瞪大了眼,惶惶不敢信,顷刻间,他眉眼痛苦一拧,开始抽噎痉挛,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留下了血泪。
他看着沈砚台,满目心碎,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连他最后一个徒弟都不放过!
他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不能给他的徒弟们一条活路!
沈砚台也没想到小河这么决绝。
他还有些愣怔,他以往杀人,别人在死前都是诅咒他,骂他,这是第一次有人死了还给他道谢。
很新鲜的体验。
既然答应了人誓约,就要做事。
他将小河的尸体摔落在地,运行魔力,修为爆涨,将在场所有黑衣人都残杀殆尽,驻足等待了一会。
噗噗噗。
食灵花的花蕊中含着魂珠出现。
沈砚台余下小河的魂珠,将其他魂珠全都吞服,不消一刻,他的胳膊恢复如常,修为也都回来了。
他踱步走到沉浸在悲伤中的月轻盈面前,看着他身体的情况,在脑内思虑如何救他。
而此时的月轻盈早已是最后一点生意都没有了。
他召来了命雷。
一招击下去,当场魂飞魄散。
天边飞来了呼啸着带着死亡气息的惊雷,沈砚台脸色沉如水。
月轻盈想死就算了,竟是连魂魄都不想留!
他茫然,想让他死了,可想起自己差点亲眼见证他死时心中那股惶恐不安,又有些不知道如何抉择。
他亦不是正人君子,小河亦死,誓约算不算数,都是他说了算。
他看着逼近命雷,承受不住悲痛昏过去的月轻盈,一阵心烦意乱,大手一挥,将月轻盈和命雷收了起来。
或许,他只是和月轻盈接触的久了,有些不舍。
等时间一长,他习惯了没有月轻盈在身边,就能很快做下抉择。
介时,是让月轻盈活,完成和小河的誓约,还是让他死,和小河的契约作废,他都能进退有度。
第42章 第42章 救他干什么
小狐狸打着瞌睡, 一直守在门外。
听到玉石相撞的声音,她揉着眼睛站起来,魔尊和尊后回来了。
静谧的月光下, 只有一道修长的身影, 她放下手, 探头探脑向魔尊的身后张望。
“魔尊,尊后……呢……”在看到沈砚台脸上的干涸的血迹时,小狐狸的声音顿住。
背着月光,沈砚台站在小狐狸面前, 一双眼眸幽暗, “你很在乎他?”
小狐狸有些失神道:“魔尊……您是把尊后杀了吗?”
出去时是两人一起出去,回来时只有一人, 不免让人胡思乱想。
“若我说的确把是他杀了,你想怎么样, 要对我动手为他报仇吗?”
小狐狸看着魔尊身上压制不下的魔力,吓的狐狸耳朵成了飞机耳, 她瑟缩着身子, “不敢。”
“那你为何这么关心他?和他相处的这些时日对他有了感情?”
小狐狸跪下来, 夹着尾巴,满眼的惊恐和怅然。
“是……”
小狐狸是一只笨狐狸, 修为又不好,很多魔族同类喜欢欺负她, 她很幸运, 靠着听话不会撒谎才在魔尊身边当着侍从。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伺候据说是第一仙尊的人。
这个人很奇怪,安静,不争不抢, 无欲无求,可是他每死去一个徒弟就会哭的肝肠寸断。
他话不多,爱穿白衣,一个人可以枯坐一整天。
小狐狸喜欢好看的东西,这个仙尊就很好看,她可以盯着他看上许久都不会觉得烦。
她没有什么朋友,但是和月轻盈相处的这些时日,她过的很开心。
他不打骂人,知道她是来监视他的,对她亦很客气,被魔尊弄伤,狠了疼了,也不会对她撒火。
她不会为他报仇,去和魔尊为敌。
但自己为他感到难过,她想,她是喜欢这个仙尊的。
沈砚台看着,没有察觉到自己早已满脸是泪的小狐狸,一阵沉默后问。
“你会为了他死吗?”
小狐狸耳朵耷拉着,摇摇头,“不会,我只是觉得,往后某年某月某日的一天,突然见到一个穿白衣的男子,我会在顷刻间想起他吧。”
沈砚台从小狐狸身上抽回视线,带着一身寒霜离开了。
哼。
月轻盈真会笼络人心。
他差点都被小狐狸的话动摇了,竟然想立刻就救他。
他不信这个邪,他要再思量思量。
又是一个下雨天。
被分发看守月轻盈的小狐狸,自那日和沈砚台见面后,就一直没有接受到新的工作通知。
月华宫前,她浑身炸毛的看着又来闹事的宋先灵,忍无可忍道:“都跟你说了,尊后不在了!”
宋先灵不信,他要气死了!
月轻盈不在月华宫后,他就再也没有蹲到过魔尊。
可笑,小狐狸还想骗他,月轻盈这个贱人,肯定又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将魔尊带走了!
“今日我见不到月轻盈我就不走了!”
一连三日,宋先灵什么都不干,就守在月华宫。
小狐狸一天到晚被他阴恻恻的眼神看的毛毛的,做梦都梦到他要杀了他,惶惶不安下她去求了沈砚台。
“魔尊,我跟宋先生解释过尊后不在了,可他还是每日都来月华宫闹,我说什么他都不信,求魔尊想想办法。”
“宋先灵?”
沈砚台一怔。
宋先灵把月轻盈看成是眼中钉的事,他知道,他本以为他在得知月轻盈没了后会得意大笑。
没想到,竟然是每日蹲守在月华宫门前吗?
他内心发狠。
月轻盈好本事,竟然连他的死对头都这么关注他。
他心下烦躁,让小狐狸自己去解决后,变想着去散散心。
一出门看见的就是丑丑的魔族人。
沈砚台无言。
再换个地方,遇见的是丑丑的魔族士兵。
沈砚台深吸一口气。
再再换个地方,沈砚台愣住了。
“怎么……来到了这里……”
看着早已不是先前那般死寂空旷,现如今是鸟语花香,兔兔满地跑,鱼儿水中游,处处充满生机的别云间,他久久不能回神。
脑海中,他想起了月轻盈虚弱的靠在他怀里,满眼都是倾诉,跟石墨说树长大了,花开了,鱼儿胖了的事。
他顿觉生气。
想他沈砚台一生都在骗人,辱人,杀人,为了寻欢作乐而活,有一天居然也会被一个人做出来的这点小事,感到自己受到了珍视。
“反正救活他,他也要嚷嚷着杀了我,救他干什么!”
沈砚台伸出手,就想将别云间里的撼天树,花草,兔子,鱼都给弄死。
一柱香过去了,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哼,这哪里是我的别云间,是他月轻盈的装扮小屋还差不多。”
这个别云间,他不要了!
他扭头走人。
像是幽魂一样瞎晃,他来到了一座山头,遥遥看去,见到了不远处的树岭。
“以前不觉得,现在怎么发觉哪哪都有你的影子?月轻盈你不是下凡,你是会下蛊。”
沈砚台额角隐隐作疼,想到之前对月轻盈施加的射刑,他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是亏欠他的。
他来到树岭,打算数仙兽,数到整数就救活他,单数就不救。
他随随便便杀一只仙兽,稳赢。
然而,他刚靠近树岭一寸,就闻到了浓厚无比的血腥味。
他蹙眉走近,立刻被眼前鲜血流如小溪,仙兽们堆如山头的尸体重创。
他身上魔气翻涌如波涛,杀意连绵!
他逡巡四周,才发现自己下的结界消失了。
有人先是破了他的结界,后残忍的杀害了树岭所有的仙兽!
是谁!
沈砚台龇目欲裂,如一头没有头绪的暴躁的困兽。
看着曾经保护过月轻盈的仙兽,许久后,沈砚台阴晴不定,像是觉醒了良知,最后重重叹息。
“不救不行了,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说这话时,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眼睛有着精光。
第43章 第43章 一胎三宝
沈砚台回到了别云间。
将月轻盈放在石桌上。
沈砚台十分忌惮悬在他头顶的命雷, 稍有不慎,月轻盈就会魂飞魄散。
一阵沉默打量,沈砚台的气息变重。
月轻盈, 他伤的太重了。
仙气被掏空, 心脏被匕首绞碎, 身体被消融掉大半。
沈砚台看着这样破破烂烂的月轻盈,微微出神,他居然将他重伤如此。
可他一声不吭,硬是没喊一句疼, 只在小河死的时候, 对他开口乞求。
他却还是让他不如意。
沈砚台心口微涩,他竟承受了这么多, 他沉下心,开始施救。
他记得月轻盈本体是莲花, 可以自愈,便破开自己的筋脉输送仙气, 催发莲花的能力。
后又缓缓取出他心口的匕首, 修复他的心脏。
最难的便是他的命雷。
沈砚台将命雷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将月轻盈抱到一边准备好的床榻上。
他变成蛟龙原身,立于命雷之下, 替他挡雷。
然而这一举措,实质上就是作弊, 并没有逃过天道的探查。
这命雷最后还是落在了月轻盈身上。
青紫色的雷电, 带着摧枯拉朽的强悍气势,一击劈中了月轻盈的眉心。
月轻盈的眉心立刻浮现出一颗魂珠,魂珠已然有龟裂的痕迹。
随着裂开的痕迹扩大,仿若下一秒就会炸开。
沈砚台见状, 立刻伸手去护,命雷趁机再劈下一击,径直穿透他的手,再度击中魂珠。
嘎嘣一声,魂珠破碎,四射的光芒从裂缝中映出,沈砚台触目惊心。
他眼睛深红,出掌攻击命雷,命雷却吸收掉他的魔力,似在嘲笑他的举动毫无意义。
“命雷,哼,区区命雷,何足畏惧,我要的东西,天道都夺不去!”
沈砚台被逼狠了,微一眯眼,竟然是拿出了小川,小河,小宵三人的魂珠,接连输送进了月轻盈的腹部!
“命雷,你从不劈身有重命之人,月轻盈体内三条人命,加上他自己共计四条,如此,你还下得去手吗?”
命雷哪里想得到沈砚台出如此阴招。
气的一阵嗞啦放电,狠狠劈了沈砚台几十下,但因限制,就如道道春风抚在沈砚台的身上。
看着逐渐消失在世间的命雷,沈砚台还不敢掉以轻心,他睁着一双红眸,伸出一手,重创自己的灵台,取出自己的魂珠。
将魂珠送到月轻盈魂珠的身侧,用自己魂珠周身的魂力温养他的魂珠。
沈砚台体内魔气耗尽,就想方设法吞服灵丹,灵台的魂珠不能一直空着,他就将月轻盈的魂珠放到自己的灵台上。
时间一长,他自己的魂珠变得黯淡无光,月轻盈的魂珠愈合后表面圆润饱满有光泽。
“噗……”
多日的操劳和付出,沈砚台筋疲力尽,伤到根本,一时不察吐了口血。
再几日后,沈砚台面黄肌瘦,眼窝凹陷,见月轻盈的魂珠开始活跃到处乱跳,他才收回自己的魂珠,赶紧吸收魔气恢复自身。
而就在他吸收个半饱的时候,月轻盈的魂珠竟是如水滴垂入水面,一阵震荡后,消失不见了!
沈砚台气的头昏脑胀!
“你居然不想见我!”
他费了那么大苦心,原以为在他醒来,就算不会得到优待,得到一个白眼也是好的,谁料想,他并不愿意见他。
月轻盈,你逃不掉的!
他施法将月轻盈的身体保住,在他周围设下结界,分了一个分.身,劈开筋脉,每日用仙气温养他的身体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接着立刻赶紧顺着他的魂珠气息的追了过去!
这一举措,无疑增加了他自身的负担。
可他现在心神都在月轻盈身上,丝毫不知道他的以后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砚台发誓,他找到月轻盈时,一定要将他的魂珠再挖出来,将他的心脏捏碎……
好让他尝尝,他救他时的苦,救他时他也疼。
好让他尝尝忤逆他,没有好下场!
对了,他肚子的孩子是他的三个徒弟的事,他还不知道。
等他之后找个机会,便将这个真相告诉他,好让他知道,他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誓不罢休!
第44章 第44章 合衣爬上床榻
虽有心头血的牵引, 但沈砚台还是颇费了些时日才找到月轻盈。
浮世万千,他居然藏在五行中的一行,其中的某一个边陲小国。
凉国。
夜色已深。
京内太子府。
沈砚台嗅着淡淡的熟悉的莲花香, 落坐在一根伸展出来的长枝干上。
树影下, 一扇未闭合的窗户敞开, 内里的一切完全袒露在眼皮子底下。
“还是那么爱穿白衣。”
见到月轻盈完好无损的样子,多日受累的沈砚台看着他的睡颜,一顿好气又莫名安心,身体一阵放松, 靠在树干上眼睛阖上, 呼吸逐渐变沉。
没多久他便醒了。
他是魔,死敌众多, 又心性多疑,且他魔尊的高贵身份,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在一颗树上安身。
他踩着清风缓缓靠近,立在床边, 垂眸打量睡着的修长人影。
魂珠落在人间的月轻盈, 幻化出来的这副躯体, 和他是仙临山第一仙尊时的样貌一样。
出尘,清冷, 眉间似有山海,长相秾丽, 让人过目不忘, 再望便是住在了心底。
“为了救你,我颇费心神,你睡得这么香,我看着倒是碍眼。”
冷哼了一声, 沈砚台施法让月轻盈沉眠,然后……合衣爬上了床榻。
气不过的扯过盖在月轻盈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魔尊用被子也得用三分之二才算体面。
看着被子一角堪堪落在月轻盈的腹部,如此,他才满意的睡去,脸上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月轻盈多少是有点养人。
天一蒙蒙亮,沈砚台就醒了,身旁月轻盈的呼吸变浅,再过不久他也要醒了。
盯着他阖在一起,像两排小扇子的睫毛,沈砚台突发好心。
“你伤刚好就不吓你了。”
“既然你不愿意见我,我便偏要你想起来我。”
说罢,他起身,迅速离开月轻盈的身边。
月轻盈只觉得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醒来后,骨头都是酥的,浑身一股睡饱后的满足感。
近侍太监王公公摸准了他的作息,推开门,带着身后两排太监宫女过来伺候。
“太子殿下,昨夜安歇的可还好?”
“尚可。”月轻盈声音轻轻柔柔的。
王公公见他脸色红润,唇红齿白,不似先前的惨白,脸上也露出点笑意。
“既然太子殿下起了,奴才们便伺候您穿衣。”
月轻盈移步去了窗台,坐在镜子前。
小宫女上前来给他梳头,看着敞开的窗户,脸色一白,呀的一声惊呼,慌张跪地。
“奴才该死,昨个天热,想着开窗透气,竟是忘了关了,让这窗户敞了一夜,太子殿下莫要着了凉。”
王公公一听就要发怒,被月轻盈给拦下来了,他知道王公公关心则乱,有时候连他的劝告也不听。
刚好,余光里骤然撇到一朵绽放的花,很新鲜,上面还带有露水。
他便借题发挥,“无碍,正是因你昨夜未关窗,看,今早孤就收到了一朵花。”
他捻起花茎,打量了几眼,花很不寻常,多重花瓣,花瓣尖角处还垂着一株嫩嫩的花蕊。
“很好看,就是不知这是什么花。”
他凑近鼻尖轻嗅,没有香味,却又让他有一股熟悉之感。
“拿去放好。”
王公公死死瞪着地上已然瑟瑟发抖的小宫女,但见太子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接他的茬,只能放过。
“太子吩咐还愣着干什么!”
小宫女战战兢兢找瓶子接水养花。
月轻盈为了让王公公消气,复又坐在镜子前,柔软一笑,“王公公替孤梳头吧。”
“诺。”王公公叠声应着。
沈砚台坐在树干上瞧,讥笑:“真是好命,有第一仙尊命,即使下了人间也是人中龙凤。”
他的话刚落音,窗前的那一抹白色人影,忽然急促剧烈咳嗽了起来。
沈砚台身子前倾,目光死死盯着月轻盈,有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紧张。
王公公立刻脸色紧张,姿态熟稔的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药碗。
嘴里一直心疼的念叨:“想着您起早到现在都没发作,还以为您身子转好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太子,快把药喝了。”
“娘胎带来的病,哪里有那么容易好?”
“太子殿下受苦了。”王公公见他喝完,立刻拿了一块甜枣给他吃。
“不苦,甜的。”月轻盈弯唇一笑,乖顺又惹人心疼,垂眸专心吮着糖味。
刚才咳的惊天动地的人仿若不是他。
“不该体弱多病啊,该是治好了他的,他这副病怏怏的姿态是在暗讽本尊实力欠佳吗!”沈砚台蹙眉,一身阴郁气息,唇角崩成了一条直线。
王公公伺候月轻盈洗漱后,眉头拧着,有些忧心忡忡。
“太子殿下今日可要去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算是孤的继母,当拜。”
王公公说:“刚才来您这儿的路上,奴才便让人去打探了,皇上……这会也在皇后娘娘那儿。”
月轻盈眼神微动,思虑半晌,叹气:“皇后娘娘到底是想要了孤这条命。”
“可不是……举国上下多少能人异士都能去做那招安的事……偏偏提了殿下您……”
王公公恨得就差跺脚:“皇上他怎么就受了皇后娘娘的……”
“王公公,人多口杂,慎言。”月轻盈打断他的话,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
见着宫女太监们都死死低着头,这才将视线落在脸色僵硬的王公公身上。
“无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好,孤也想看看,孤能否将名震一带的总瓢把子给招安了。”
“殿下,您该不会是想以身犯险吧?”王公公立刻白着脸就要阻拦。
月轻盈摇头,轻笑道:“别担心,孤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月轻盈在宫女太监的伺候下吃完早膳,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二十来岁,风华绝代一小姑娘,年纪不大,可她的本事倒是数不尽。
勾的年近五十的皇帝对她唯命是从,也是她吹的枕头风,让皇上同意太子前去招安。
到了璟泰殿。
月轻盈甫一走进,就见着娇艳动人的皇后更和皇帝嬉闹。
他全当看不见,低身一拜,“皇后娘娘,父皇,儿子给两位请安。”
皇后娘娘美丽的脸红扑扑的,见到他来,眼睛里还有未收回的妩媚。
“盈儿来了?”
月轻盈眼观鼻,鼻关心,对她亲昵的言辞只微微一笑。
“盈儿来了?”皇帝端起威严的架子,想到什么面色又和蔼了不少。
“来了也好,盈儿啊,朕刚好有事要嘱托你去办。”
第45章 第45章 压寨夫人
月轻盈佯装不知, 摆出倾听的姿态。
皇帝满意他的态度,道:“吾儿现年已二十岁,也是到了为朕分忧解难的时候了,
南江一带的悍匪, 想必你也有听说, 他们作风猖獗,对百姓们是烧杀抢掠,近日数次来犯,多次挑衅皇家威严,
朕为此头疼, 整夜睡不好,他们人数多达一个军, 共计千人,杀了甚好, 可观他们个个骁勇善战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便起了招揽之心,
想来无名无姓的大臣前去招安, 定是无功而返, 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盈儿去最合适,
一来,可以锻炼你的为人处世, 二来, 对你日后登上皇位,成功招安一事,是个美名,亦可记载史册……
盈儿, 以为如何?”
月轻盈眼睫轻眨,抬起脸,黑眸直视皇帝,忽然他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他脸色骤然发白,额头浸出细密的汗珠,手死死揪住心口,用力过猛,手背青筋弓起一个脆弱的弧度。
整个人更是有些站不稳,幸好手边有个椅子可以支撑,否则就要跌落在地。
他缓了好久,都没有等来皇帝改变主意,他的呼吸逐渐平缓,懂了皇帝的决心。
“父皇皆已为儿臣打算周全,此次招安一事,儿臣定全力以赴。”
他起身站立,如挺拔的青竹。
只是先前的不适,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黑发沾染在额际,苍白的脸染上了红晕,唇瓣更是红艳的滴血,眼底还有凝结的水雾。
柔柔弱弱不堪一击,却有君子傲骨,看的一旁美艳的皇后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不能留下太子盈的决定是对的,这样玉树兰芝的人不能被那人发现,他也不能挡了自己孩子的路。
她掩埋下眼里的阴毒,抬手搭在自己的小腹。
这里有了她和皇帝的孩子,要想皇帝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月轻盈必须死!
皇帝交代了月轻盈一些招安的技巧后,便让他退下。
月轻盈出了璟泰殿,王公公就迎了上来,满脸急切,问话犹犹豫豫。
“太子殿下,招安一事?”
“孤应下了。”
月轻盈拔步离开,王公公一顿,亦步亦趋跟着。
“那您那咳嗽重病的招使上了吗?”
“使了,但父皇心意已决。”
这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王公公啜泣一声,忍不住老泪纵横,周边都是自己人,情不自禁道。
“皇上怎么能这么对您呐,您体弱多病,南江那粗陋脏乱的环境您怎么受得了啊您还要与那胡搅蛮缠心思歹毒的悍匪纠缠,几次三番您的身体哪能吃得消啊……老奴……老奴真是担心您去了就回不来了啊!”
王公公长相喜感,胖乎乎的圆脸,小眼睛,哭起来就只剩下条缝了。
月轻盈噗嗤笑了出来,但见他哭的煞有其事,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还没死,你倒是哭起丧来了?”
嘎……
王公公吓的立刻止住声,惊吓过度,这之后的一路不停的打嗝。
之后月轻盈带着王公公花了三日的时间,收拾好包袱,收编好队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三日,他每次醒来开窗,都会收到有意思的礼物。
今日是一捧毛茸茸的灰白色毛毛。
昨日是一尾鱼。
前些日子是一枚不知生物的鳞片。
沈砚台一路都在关注他。
偏执的想要让他想起他,便用别云间里的东西拿来送他。
见他们这么忌惮南江一带的悍匪,便留下分.身守护月轻盈,本体去了南江。
南江一带很是酷热,大地被烤炙的皲裂。
荒烟焦土,方圆千里不见人家,更是寸草不生,一趟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穿过几个陡峭的小山坡,他才见到绿色的植被,再后面便是一处占地面积很大的寨子。
他举目注视,听着风里带来的信息,捕捉到总瓢把子这四个字,立刻动身上前。
寨子名叫催命寨。
人口多达千人,女人很少,多是年纪四五十岁的妇女,脸被晒得黢黑,人倒是圆胖肥硕,看起来油水很足,却没有几分美色可言。
男人们则是在打造兵器,喂养马匹,还有的在扩建寨子,从马车上卸着不知从哪里抢夺来的货物。
看他们孔武有力的身躯和结实的臂膀,这些人都是有功夫根底的练家子。
倒是很有本钱,配的上悍匪二字。
不过下界生物在他看来就跟蚂蚁一样,他漠视这些人,转头去寻那总瓢把子。
这人若是难缠,他就把他杀了。
“嘿嘿,老大肯定在跟今天抢来的娘们打的火热!”
“老子隔老远都听到那娘们的叫喊声了。”
“听到也没用,老大好是好,就是每次完事都会把那些娘们掐死。”
“就是,留下来给咱们几个玩玩也是好的啊,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过说真的,今天抢来的女人,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屁股,真是浑圆有肉啊……”
几个男的蹲在一起发出猥琐的笑声。
沈砚台眼里浮现玩味。
下界生物原来也是这么肮脏歹毒。
他闯进了那个名为总瓢把子的人的房间。
如那些男人所说,这里确实一黑一白两厢肤色的人在打滚。
他没什么好心,不打算救人,但在见这总瓢把子将人掐死后,反手将他也给杀了。
杀完人他就准备走,可转念一想,总瓢把子没了,这些人里肯定会推崇新的总瓢把子。
思来想去,他挥手将两人的尸体粉碎,自己扮成了总瓢把子。
“真有意思,我又要骗你一次了。”沈砚台的话语里皆是不怀好意。
吱呀一声门响。
在前院听墙角的几个男人,立刻循声望去,原本以为他们看见的是,总瓢把子裸着精壮的胸膛,扛着女人的尸体出现。
不曾想,他们看见的却是一穿着玄色衣服,身材高大,腰间配玉石的俊逸男人,脚步带风往外面走。
“这人……是咱们的总瓢把子吗?”
“我怎么感觉,现在的总瓢把子和先前的不太一样。”
“对对对,帅气了不少,威武了不少,这轩昂的气宇,实在太像总瓢把子战场杀敌时的凌厉气质了。”
几个男人看傻眼了,甚至想上前提醒一下,他们现在是悍匪,不是在军队。
然而不等他们出声,就见总瓢把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明明是英俊的一张脸,此刻却写满了压抑的兴奋和势在必得。
“西南方有贵客,你们去给我劫来,我要轿子里的人当我的压寨夫人。”
几个男人:“???”
天理昭昭,月轻盈终究逃不出他的掌心。
第46章 第46章 偷去马背上
荒山小土坡。
两边埋伏了不少人马。
此时的月轻盈正坐在马车上吃糕点, 听着耳边王公公不厌其烦的碎碎念。
“太子殿下,这些悍匪太危险了,不如咱们来个狸猫换太子的计谋吧, 让人假扮您去招安。”
月轻盈慢条斯理抿了一口水, 骨节分明的细长指尖放下水杯, 摇摇头说:“咱们带了暗卫。”
见王公公还要话要说,月轻盈打住道:“你放心,要是我被抓了,我铁定丢下你们自己跑。”
王公公嘴巴张了张, 明明已经害怕的流泪了, 嘴巴却还是由衷的夸赞。
“太子殿下长大了,就该如此……就该如此!”
月轻盈又被逗的笑弯了眼, 伸手喂了一块糕点给抹泪的王公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