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舞坊晚些时候起了一场大火。

    迹棠正在房中修炼,就听见外面姑娘们的尖叫。

    她快步出门,正好碰上也同样出门的宿尽舟。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向楼下跑。

    火势不小,已经将一楼大半的房间烧着,谭青悦正和几个管事催促舞姬离开。

    迹棠捂着嘴咳嗽,“怎么回事?”

    谭青悦脸色不善,“没想到那人这么不经逗。”

    “什么?”迹棠贴近谭青悦,小声问,“你这几个管事靠不靠谱,能用法术灭火吗?”

    谭青悦压着她胳膊,“不用,就让它烧。”

    迹棠看着不断掉落的轻纱布幔,“你费这么大劲弄好的舞坊不要了?”

    谭青悦哼笑道:“他给我烧了,就得再赔我一栋。”

    迹棠不知谭青悦口中的人到底是谁,见舞姬们都已离开,也催促谭青悦,“走吧,你不管舞坊,总不能让自己伤着!”

    她扭头叫人:“宿尽……”

    宿尽舟正怔楞地看着大火出神,火光太盛,照得人全是火色,可他脸色和唇色皆白,人也一动不动。

    “宿尽舟?”

    “宿尽舟!”

    宿尽舟猛地回神,眸光有些茫然。

    他手忽然被迹棠抓住,人随之被她拽着向外跑。

    火光落她满身,像要把她吞没。

    宿尽舟反手抓紧她,脚步快了不少。

    迹棠看着他背影,全在想刚才他的模样。

    几人出来舞坊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二楼。

    谭青悦不但不喊人灭火,还事不关己的从楼前一站,环臂放任它烧。

    迹棠见她一点不着急,好奇道:“到底是谁放的火,你知道?”

    谭青悦:“知道,他就会搞这些小把戏。”

    说着回头,目光落在迹棠和宿尽舟牵在一起的手上。

    迹棠后知后觉,“你就别卖关子了!”

    宿尽舟轻轻放开迹棠的手,迹棠手一空,回眸看他,也没觉得什么。

    谭青悦看着两人反应,含笑不语。

    “谭青悦!”

    谭青悦只得说:“是七皇子殿下。”

    “七皇子?”迹棠楞了楞,“是我知道的那个七皇子?”

    “宿嘉国还有几个七皇子,”谭青悦无奈,“你怎么知道七皇子的?”

    迹棠:“我以前在皇宫待过呀,那是宿尽舟的弟弟。”

    谭青悦笑,“我当然知道。”

    迹棠担心她惹出什么事来,强调道:“胞弟。”

    谭青悦惊愕,“……这倒是不知道。”

    迹棠低声:“所以悠着点。”

    谭青悦见状也小声说:“晚了。”

    迹棠:“……?”

    两人咬耳朵的时间,被讨论的正主也到了。

    七皇子对宿尽舟出现在舞坊外并不惊讶,对宿尽舟一拜道:“兄长。”

    迹棠默默打量他,七皇子如今已是位玉树临风的青年公子了。

    他身穿藏青长衫,见打扮应已既冠,如此算来,他生辰该是偏早。

    宿千忱向宿尽舟行完礼,便向着谭青悦走来。

    他来势汹汹,谭青悦却不怕他。

    她维持环臂姿势,“你烧我舞坊,小心我哪天心情不好烧你皇宫。”

    宿千忱闻言笑道:“你爱烧便烧!”

    他注意到迹棠,猛地愣住,“我出现幻觉了?”

    谭青悦白他,“打招呼吧,你们不是旧识吗?”

    宿千忱:“真是你!迹棠?”他望向宿尽舟的方向,“哥!”

    宿尽舟颔首,“早些时候已经见过了。”

    宿千忱:“你不是一直——”

    宿尽舟:“你来做什么?”

    宿千忱:“……哦,放火烧楼。”

    宿尽舟挑眉,“我看得见。”

    迹棠忍俊不禁,“你怎么还是这么蠢。”

    宿千忱看迹棠时,已经不像八年前那么直愣愣的盯着,反而是看向谭青悦更多些。

    迹棠觉察到,隐晦地朝谭青悦递去一个眼神。

    谭青悦无法,干脆说了,“这人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不放。”

    迹棠见宿千忱也不反驳,问:“你喜欢她还烧她舞坊?”

    宿千忱看着谭青悦理直气壮:“我让你不要再露面跳舞,就当个幕后掌柜不好?被那么多男子盯着瞧就那么高兴?!”

    谭青悦双手叉腰,“我就爱跳舞,你要是不想看就自戳双目,没人管你!”

    迹棠把谭青悦拉到一边,“你故意的?”

    “哼,”谭青悦胸口快速起伏着,“我就是故意的。”

    “……”迹棠试探着问,“可我怎么看你真动气了?”

    “哈!我?”谭青悦下意识直了直腰,“天黑,你眼神不好!”

    迹棠也不和她争,问正事,“你以身入局,入的就是宿千忱的局?什么局?”

    谭青悦这才低下声音,“我就要让他爱而不得,这噩梦可好吃了……”她眼中现出一抹渴望,舔了舔嘴角,“若是让他再疯点,梦会更好吃。”

    迹棠不赞同,“你这是勾……”

    “呸呸呸,说什么呢!那是他一厢情愿,我一开始可没给他好脸,可他一直赶不走,那就不怪我了。”

    迹棠见宿千忱情绪不对,担忧道:“你别太过分了,要是不喜欢就想个法说清楚,没必要为了噩梦招惹他,小心桃花不成,变桃花劫。”

    谭青悦摆摆手:“其实从知道你和太子认识我就打消念头了,甭管那是不是太子的胞弟,总都是兄弟,太子也不会纵我继续。”

    “你知道就好。”迹棠放心。

    宿千忱见两人似有说不完的话,耐心告罄,直接走来拉过谭青悦,“我们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你若要想继续开舞坊,我便给你皇城最好的地段,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就是不能从那些男子面前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