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恃宠(第2页)

    折腾了一|夜，天已经快亮了，光影切割着窗上的花纹打进房间，微尘漂浮，裴映立在门槛处，挡住了大半自门外投射进来的熹微日光，他看着阴影里的雪隐，转了转手中的扳指，“你以为呢？”

    “属下以为，极有可能是有人想让她顶罪，才故意将她换上显眼的制服，打晕丢弃在那处，从而迷惑我们，拖延时间罢了。”

    “那她是谁？”

    “属下……属下不敢妄言，但属下猜测她也许是宫内打杂之人。毕竟羽化宫这些年来四处发展势力，不少周围的村民自发上山投靠他们，沉璧姑娘也许是其中之一。”

    裴映没再开口，直到雪隐忍不住抬头，才发现刚刚他所在的地方早就空无一人了。

    *

    “叩叩。”

    谢云华推门，裴映坐在书房正中，正看着手中的卷宗。

    谢云华知道，那是如今正关在地牢里的、当初和沉璧一起押送来的人的证词。

    见裴映连眼皮都没抬，他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抿了口茶。

    谢云华咂了咂嘴，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对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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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证词都看了这么多天了，看出什么来了？我刚刚可是听说沉璧姑娘昨日就醒了，怎么也没见你去看望她？”

    裴映皱着眉，“这些证词都是关于询问他们是否知道羽化宫窝藏叛党之处的，可惜抓到的都是些小喽啰，一问三不知。而如今宫里空无一人，也不知叛党被他们转移到了何处，一点线索也无。”

    谢云华挑了挑眉，也没挑明他在刻意回避后一个问题，而是接话道，“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前段日子我不确定，便一直未跟你开口，按理来说，只是捉拿不成气候的叛党而已，皇上这么看重你，何至于让你亲自跑这一趟，还命令你不抓到不准回京。不过我起初也只是以为皇上忌惮叛党之事，便没多想。”

    裴映看向谢云华，“那如今——？”

    谢云华道：“那日|你们从宫内出来，两个人都狼狈不堪，但我可是算好了剂量，绝不可能有如此大规模的坍塌发生，前几日清理完了宫道，我再次亲自前去勘探，发现那处与地图上有极大的偏差——那处宫墙内部竟是空心，用的材料也充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谢云华说着便倾身向前，“我看，不像是窝藏叛党，反而是——蛊虫。”

    裴映皱了皱眉，“蛊虫？”

    谢云华嘬了口茶，“江湖传闻，羽化宫虽然一直行事低调，但这么多年，树大招风，暗地里可树敌不少，可它飘摇多年，存活至今，屹立不倒，除了靠它散落在各地的暗桩贩卖消息，更是因为它豢养苗疆传来的蛊虫。”

    见裴映皱着眉，谢云华又连忙道，“但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做不得数。算了，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赶紧去看看你那娘子吧。之前的事，是我有些固执了，你替我向她赔个不是。”

    谢云华起身准备告辞，裴映突然开口，“她不是。”

    “什么？”

    “我信她，她不是什么探子，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谢云华瞪着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看裴映，裴映没有理他，像终于想通了、说服了自己一般，大步迈出了书房。

    琼梧院内，一派井然有序，裴映掀开门帘，正好和梅夫人打了个照面。

    “府君，姑娘正好午睡刚醒，现下在喝药呢。”

    裴映点了点头，目送梅夫人端着盘子出去了。

    与几个婢女擦肩而过，裴映迈步向前，在门外的时候还不觉，只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此刻真正到了眼前，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沉璧坐在床头，正仰头喝着药，裴映走过去，轻轻坐在床沿。

    瘦了。

    裴映细细打量着靠坐在床头的沉璧，见她喝完了手中的药，把手轻轻搭在了她的手上。

    沉璧喝完之后一见是他，愣了愣。

    裴映正欲开口，沉璧随即挣了挣，手上用力，把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

    沉璧看向别处，语气不咸不淡地道：

    “之前不知夫君不近女子身，多有冒犯，如今我既然知道了，也不愿讨人嫌，省得整日凑上去，惹恼了夫君。免得夫君只是顾及我的颜面，我却以此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