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沢田纲吉回忆篇(四)(第2页)
排除A,排除C……他乖乖勾了B,又在她指挥下写了几道题。终于,他问出了声,少年好声好气地同他灵魂的半身商量:“以后我们该做什么职业呢?”
她显得很诧异:“什么职业?”
他解释:“不是都说工作要和兴趣相关吗?如果是很枯燥或者很讨厌的工作,那上班一定会很难受吧。所以选择职业很重要。”此时沢田纲吉对自己的初步定位是公司社畜,需要考虑的是牛马的种类可能不同。
她赞同:“虽然工作总是让人痛苦,但如果能选的话,显然在游乐园给小孩发气球的工作好过在工厂给苏打饼干扎孔。”
沢田纲吉脑海里浮现出游乐园里穿着玩偶服给小孩发气球的工作人员的形象。浮现到一半,他想起平时这人的德行,开始有端揣测如果是她,没准会发气球发到一半和小孩争论起来哪个气球更好看。
他在纸上写了“游乐园发气球”,当成备选其一,甚至琢磨起暑假要不要去打暑假工、短暂体验一下。接着他继续一本正经地问:“除了在游乐园给小孩发气球,还有什么好的工作吗?”
“在鬼屋里扮成npC吓唬客人,”她阴深深地说,“猜——猜——我——是——谁——”
这个星期第三次这样吓他了。沢田纲吉镇定地写下“鬼屋npC”,又问,“还有呢?”
她连着说了几个职业,从早餐店老板到回收废品,全都说了个遍。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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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不对,停下了话头,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呀?”
沢田纲吉别扭了一会儿,说: “以后找工作的话,总不能不顾你的意愿吧……”
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听上去很离奇,还很惊悚。但时间长了之后沢田纲吉真开始考虑长远的未来,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羞赧,便语速飞快地找了个理由:“如果你觉得工作无聊、干扰我工作,我会被扣工资的。”
“哦,”她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了,然后她不可置信、愤愤不平地问:“可是你工作的时候,我为什么会在?”
沢田纲吉误解了:“你不喜欢的话当然可以去睡觉。可是,我也希望你喜欢……我希望我的工作,你能够喜欢。”
说得更通俗一点儿。他希望他是走在一条她喜欢的道路上。她不是他灵魂的半身吗?沢田纲吉不是独裁者,他尊重甚至顺从她的意见。
她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是,工作是很远以后的事情了吧?”
好吧。沢田纲吉考虑片刻自己能不能考上高中、考上高中之后能不能考上大学……他有些绝望地发现,就算他们选择题满分,其他的主观题也能让他们无学可上。到了这个地步,工作也不是很远的事情啦,少年认命地说:“也许过一两年——三四年,或许我们就要工作了呀。”
她说,一两年!
语气又惊讶,又感叹。
沢田纲吉心头突然生出不安之感。直觉驱使他离开这个话题、去说点什么都好,可还没等他行动,她就说:“那也太久了,阿纲。谁知道那时候我会不会还附身在你身上呢?”
谁知道那时候我会不会还附身在你身上呢。
…什么意思?
沢田纲吉顿住了。
他花了大概十秒钟消化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接下来有半分多钟的时间,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世界呼啸走远了,偏偏遗漏了他。
“呃。呃。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磕磕巴巴,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们不会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不会了。”
她奇怪地说:“‘永远’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啊。所以,阿纲。‘永远’是不存在的。”
永远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们当然也没有“永远”。
那你为什么说——
不,她没说过。
沢田纲吉这才意识到他们没说过“永远”:或者说是提到过的,可她对“永远”的态度这样不屑一顾,就好像她在每一片夕阳中短暂存在,并不渴求永恒的明天。
他所在的明天里并没有她。
沢田纲吉终于感到慌乱,为他的自以为然、她的漂泊不定。“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胡乱地说:“那我们不说工作了,不工作也没什么。可是一两年很短、三四年也一样,不是吗?为什么不能——”
在她的沉默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终于变成虚无缥缈的气音。
为什么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呢?
阿纲,为什么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这是不可能的呀。
如果有实体,沢田纲吉会从她的目光中得到一片残酷的歉意。
没有实体,沢田纲吉在沉默中意识到了残酷的真相。
他也沉默了。
半晌,他抹了把脸,提起了别的话题:“昨天的作业……”
沢田纲吉是个胆小鬼,明明对勇气这样憧憬,在看似不可跨越的高山前,他能做的却只是捂住耳朵假装一切不存在,心被扔进大钟,最轻微的振动都能让它泛起巨大的涟漪。
沢田纲吉接受“永远”——放下“永远”——
现在他痛恨“不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