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失控

    “所以你就买了?”赵桓只觉得荒谬可笑。

    谢家大哥理所当然地点头:“但这东西是真有用啊,特别快乐,像仙境一样……”

    赵桓平静地回应:“……那是你脑子吸坏了。”

    算了,不和二缺计较,犯不上。

    “不吸呢?”赵桓这一问直击重点,谢家大哥呻吟半晌,没回答。

    “求求你……”给我一点吧,赵桓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了。

    赵桓厌恶地想要退开,但是这么小的空间哪里可退,谢家大哥到底追了上来。

    他的白衣上除了绽开的血花,还蓦地多了个血手印。

    赵桓瞳孔猛地一缩,鞭子脱手而出,重重地甩下。

    藤鞭上的倒刺很锋利,一勾就能带出不少伤口。

    血肉横飞,那熟悉的味道一起出来了。

    赵桓的眼睛又充满了仇恨的血丝,他拼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做出什么事了。

    他痛苦地跪在地上,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半晌,他才像受伤的小兽一般发出了低低的哀嚎声。

    这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幽城那个小女孩的下场他在后续召集人手回城时就知道了。

    一滩已经看不出形状的血肉静静地躺在那里。

    此后,他再也不点香,也不吃生食。

    可是梦魇如影随形,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忘却的时候找上门来。

    幽城之恨,他如何才能自已。

    他好像溺进了血海。

    每个人都在说“求求你”“救救我”,他们伸出带血的手,拼命扯住他的衣角。

    他逃无可逃。

    他无措地跪在地上,任由鲜血,求饶,谩骂一同淹没他。

    就这样吧,他想。

    他是懦夫,活了下来,却没能为师门和百姓报仇雪恨。

    他不配活。

    他无力地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赵桓!”

    嗓音清亮,带着焦急。

    是谁?

    他迷茫地想,为什么没有骂他,没有求他?

    她不该进来。

    赵桓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虽头脑一片混沌似浆糊不知来者是谁,还是挣扎着到了门边,死死抵住。

    “我直接进来了!”门外人没得到回应,咣咣砸了两下。

    门开了道缝,光倾泻而下。

    赵桓本能地闭眼,没有去看是谁开了门。

    他不该关门,但是不要让门外人看到这种场景……

    他被人抱住了。

    “没事,没事了……”她的手轻轻拂过他的额。

    顾忱不是那种纤如柳的女子,若是那般,她如何威慑得了狼烟军。

    被她抱在怀里,意外地安心。

    顾忱打横把赵桓抱起,绕过地上的谢家大哥。

    她反手勾上了开着的门,屋内重归黑暗。

    这种暗却与之前那种死寂的绝望不同,赵桓终于有了喘息的功夫。

    她不说话,搂着他坐在干净的墙角。

    顾忱嗅到的不仅仅是血腥味和乌粉那勾人心魄的香气,还有种淡雅的桂花香。

    “你中毒了。”

    那桂花香分明就是之前信鸽中过的毒的香气,那么眼下的狼藉也有了解释。

    赵桓喘着粗气,低低应了一声:“……我没事。”

    顾忱毫不客气地反驳:“你没事个屁,歇着吧。”

    她摸索着点亮了火烛,幽幽的光照亮了暗室。

    “你凑合用吧。”顾忱解下自己的衣带,浇了半壶酒在上面。

    赵桓没有反应,咬着牙目光涣散。

    顾忱唤了半天,他缓缓直起身来,死盯着谢家大哥流出的一滩血。

    “闭眼!”顾忱心道不好,用带着酒香的衣带快速覆上了他的口鼻,死死打了个结。

    千万不能让赵桓闻到乌粉的味道,他失控了不好办。

    赵桓乖乖照做,放心地晕死过去。

    顾忱叹息一声,眼神却是凌厉。

    她蹲下身来,查看谢家大哥的情况。

    首先入目的就是被赵桓拿在手里的鞭子,藤鞭上还挂着几块血肉,散着幽幽的香气。

    鞭子上有几根刺折断了,可见使用者力道之大。

    顾忱也不嫌弃上面的血污,拿在手中试着挥了两下。

    藤鞭不沉,用小的力道就能舞得虎虎生风。但是——

    啪地一声,鞭子重重地抽在桌角,没有倒刺断掉。

    足以见赵桓抽人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力气。

    她把鞭子扔在脚边,屏住气去看谢家大哥的情况。

    不出意外,死了。

    赵桓那一鞭直直地抽在了他的脑袋上,地上白花花的脑子和不成形状的血肉乱七八糟地混成一滩。

    乌粉的味道散逸开来。

    这条线断掉了,还得另想办法。当务之急是处理掉尸体,省得其他的瘾君子闻着味道就扑上来了。

    顾忱独坐在桌子上沉思,怎么销毁尸体呢?

    他们下一步得怎么做才能钓出幕后黑手呢?

    她坐得腿都压麻了,终于想了个好主意出来。

    “去,叫你们白大人过来。”顾忱把门开了条小缝,喊了一嗓子。

    “是!”不知道谁回了一声,顾忱把门关紧,挪开顶着门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