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欲将她关在别院

    顾清嘉微微一怔,眉心轻蹙。

    她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顾景和了。

    上回他逼她换上女装,逮她回去后,将她按在椅子上死死盯着她看了许久。那眼神仿佛想生吃了她,却也没见他真下口。

    如今又让她蹲下。

    他要是让她跪,她都不会觉得意外,顶多想给他一刀,可蹲在那儿做什么?

    她半晌没有动作,顾景和也不催促,只静静地望着她,眉眼异常柔和,却莫名让人心头发寒。

    顾清嘉最终还是决定践行自己方才的想法,先演一波为了“友人”忍辱负重。

    没有辱,创造辱也要忍。现在她就是敏感易碎的瓷器,别说蹲了,轻轻一碰都要碎掉。

    她身形微微颤抖,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顾景和,你安敢如此欺我。”

    “挣扎”良久,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缓缓上前。

    她身体刚前倾,顾景和一扯她的衣袖,扯得她重心愈发不稳,她便顺势矮了身形。

    她以为这一下就算了结了,还想着要怎么激怒他,让他提出难以接受的要求,再绝不从他。

    没想到他伸手按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倒在了他的膝头。

    伏在他膝上时,顾清嘉眼睛都微微睁大了。

    紧接着,她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抚上了她的后背。一开始她都没有想过那可能是顾景和的手,甚至以为他养了条蛇来咬她。

    那触感冰冷且透着力度,沿着她的脊椎缓缓下移,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和战栗。

    她身形轻颤了一下,攥紧了顾景和衣裳的前摆。

    顾景和的本义不过是想让她学会像那只兔子一样蜷在他掌心,不要忤逆于他。

    可感受着在他掌下颤抖的单薄身躯,他心中隐约升起某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却没有陌生到让无他从分辨。

    第一次杀人时,他的心脏也是这样跳动的。

    他垂眸看向伏在他膝上的人,嗓音喑哑道:“如果我把你的脊椎抽出来,你会死么?”

    顾清嘉将脸埋在顾景和膝头,神情平静得近乎倦怠,连惊异一下都欠奉,这句话从顾景和嘴里说出来实在太正常不过。

    她是真的不想陪他闹了,为了一句威胁兜这么大圈子。

    好痒。

    她的安静落在顾景和眼里,成了顺从。

    他千方百计想摧折她的脊梁、让她垂下那双傲慢的眼眸,可等她真的这样做了,他心中升起的却不是愉悦。

    他指节划过她的后颈,攥了一下,嗓音幽冷道:“你很在意他们,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在意的人有那么多。”

    顾清嘉心道这是一个进行下一步的好机会,冷声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不能再伤害他们。”

    顾景和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眸光愈发阴冷:“你不能再见他们,听到了吗?”

    伏在他膝上不语,顾清嘉心道她听到了,明天就见。

    她要赶紧把这些人送去诏狱抑或是西天,再新进一批恶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

    三日后,万福楼。

    顾清嘉坐于席间,与众人推杯换盏。

    为了尽可能让自己以恶制恶的行为不露痕迹,她到底是隔了几天才和“好友”会面,且还是偷偷摸摸来的。

    这样才能显得她颇为在意他们,害怕他们被顾景和所伤,又割舍不掉这份友谊。

    低头饮了一口酒,她脸颊染上一层酡红,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微带醉意。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杯中的是水,脸上的红是她方才借出恭为由偷抹了胭脂。

    等会儿说不准有一场大戏,若是喝得醉醺醺的,她不好发挥。

    众人举低杯口敬她,哪怕是平日里最肆意的人,此时也不敢抬眼看她。

    眼前人他们只能尊敬,唯恐看一眼便会升起不敬之心。

    酒酣耳热之际,只听见一阵沉闷急促的马蹄声震荡地面,连在二楼的雅间内也听得清清楚楚。

    马蹄声在万福楼前停下,楼下丝竹骤停,鼎沸的人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密集而有序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急速逼近。

    顾清嘉眼眸微眯,暗道一声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