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夹菜(第2页)

    比葫芦鸡的口感还酥麻。

    林雾知头快低到碗里了,极担心被别人瞧出她脸色暴红的异样之处,作势要挣开崔潜的手。

    崔潜却不依,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把玩,好似盘什么古玉一般,连茧子都不放过,嘴上还道:“舅母做菜的手艺简直登峰造极,我看就是连郭家酒楼的大厨也远远不如。”

    杨代云不禁荡开笑容:“哎呀,你也太会说话了,我这手艺也就是做些家常菜,哪里比得上人家大厨!”

    林雾知被刺激得狠了,猛地掐住崔潜的手指骨,这力道实在痛得钻心,崔潜只好松开她,面上却依旧正经地笑吟吟道:“人间至味是家常。山珍海味再惊艳,也抵不过舅母做的这一份简单的烟火气,果真是好厨艺好本事!”

    话毕,崔潜回望林雾知,见她绯红着脸怒气冲冲瞪着自己,不由勾唇。

    可这一瞬间,他的眼前浮现一张鹅蛋脸的贵妇人,贵妇人笑意盈盈地自身后端出一碗疑似蛋羹的东西:“乖奴奴啊!娘亲试了整整五回!终于做成了,你快来尝一尝味道好不好吃!”

    那味道极难吃。

    一入口腥气冲喉,如同池子里的僵死许久的鱼卵,再以细品,酸苦饶舌,恍若陈年馊掉的醅浆,此等恶味,就是饕餮来了也得吓得直呕吐。

    拜娘亲恐怖的厨艺所赐,崔潜吃什么都觉得极好吃,一点儿也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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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

    也因此,崔潜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杨代云的厨艺很好,很有本事!

    “不得了不得了,我家外甥女婿的嘴可真甜!若是今晚有酒,我都想请你好好喝一杯了哈哈哈!”

    这许多年,因为许多事,杨代云极少这般开怀畅笑,在昏黄烛火下,隐隐流露出几分年少无邪的情态了。

    莫说林雾知和李文进愣了一下,就是李学真都看愣了一会儿。

    但不过片刻,李学真跟着笑起来,还让李文进去酒窖里拿壶酒来。

    他亲自斟酒,一人一杯,而后举杯站起身道:“夫人说的甚是,大喜的日子怎能没有酒助兴?”

    林雾知连忙起身阻止:“舅父还是以茶代酒吧。”

    李学真心肺不好,喝不得酒,这事不只她,杨代云也是知道的。

    杨代云却道:“放心,你舅父撑到现在还没死,以后定然会长命百岁的,也不必太忌口。”

    李学真忘了一眼杨代云,不知心中生出何种感慨,仰头将杯中酒喝尽了。

    “这十多年,幸好夫人始终对我不离不弃……我何德何能……”

    说完他嗓音颤抖,眼涌泪花。

    杨代云撇过脸,淡声道:“我不过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尽我为人妻子的本分罢了,你不必如此。”

    然而她的话音才落,酒杯也落地,李学真彻底哭出来了。

    这顿晚食终究吃到尽头了。

    李学真哭得止不住泪,连喝了好几杯酒,先是劝林雾知好好过日子,又是问崔潜以后做些什么营生,男子汉大丈夫莫不是要花妻子的嫁妆度日吧?再是拍着李文进的肩膀说他长大了,比以前有担当,像个人样了。

    最后,他趴在杨代云的肩膀上哭得嗓音嘶哑:“阿云,我对不住你!”

    杨代云一脸嫌弃地扶着李学真回了房间,嘱咐李文进洗碗收拾打扫。

    林雾知本想和崔潜一起帮忙,李文进却似乎被李学真这番话刺激了,板着脸摆摆手:“做什么活?你们快回去,天越来越黑了,路上注意安全!”

    踏出李家的门槛时,林雾知回身静静望着她已经住了十年的家。

    院中许多处还贴着囍字,悬挂着红灯笼与红绸布,只是没了昨日的热闹,突然显得凄冷诡桀起来。

    李文进沉默地收拾着残羹剩饭,再也不和她耍赖皮——说好一人一天轮流刷碗筷,怎么要她天天刷?

    “怎么了?”崔潜好奇地道,“莫非是忘了什么东西?”

    林雾知摇了摇头,转身不再留恋地拉着崔潜往他们婚房走去。

    “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都长大了,好像都有点可怜。”

    …

    …

    别人可怜与否并不好说,裴家大公子裴湛是真的有些可怜了。

    耿思望着今日第三波来到兰橑院做法的道士,心里忍不住琢磨,大公子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这般讳疾畏医,一向不信鬼神的他竟然请来这么多道士,还甘愿经受到这些道士的作弄——

    全身泡半个时辰的冰泉水,而后卧于高台之上,被浓烟熏身,火燎其足,不得饮食,听这群道士念经书。

    然而裴湛的可怜不止于此。

    他躺在高台寒冷彻骨的石板上,身着湿透的单衣,已然冻得浑身发颤,脑子也被经文念得昏昏沉沉。

    但他绝望地发现——

    月上中天之际,他的身体还是会不受控制地、被迫陷入情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