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非台 作品

12. 白家(三)(第2页)

    没等老大夫把话说完,白老大“扑通”一声,跪在了大夫的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他说:

    “求求你了大夫,我是他大哥,我们兄妹7个,但是为了生活,我们不得已分开两地,收到我爹的电报,我连夜倒了两趟火车去我四弟家,我四弟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和一个姑娘,他还不到30岁啊,就这么躺下了,可让家里人怎么活啊?”

    说着,他声泪俱下地,“哐哐”在地上磕起了头,磕到头上渗出了血,说啥就是不起来。

    白小双在旁边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白老四躺在病床上,哭着喊道:

    “大哥,你这是干啥,大哥……”

    白老大咋也是做了半辈子的包工头了,从来都是说上句的人,什么时候低三下四到,要跪在地上给别人磕头的份上了?

    那个年代,哪个人不是兄弟姐妹一大家的,大夫也是有兄弟的人。看白老大为弟弟如此不要尊严的,求得一条活路,他也早就湿了眼睛。

    幸运的是,这个老大夫和他带的学生们,正好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刚刚成功地用狗骨头接替到猪骨头上做实验,取得了成功。

    但是往人骨头上接,尤其是这种活体的实验,却是连想都还没想过。本来这些学术上的东西,大夫是不会跟病人讲的,但是机缘巧合,恰好碰到这么一例,而且治病救人,迫在眉睫。

    医院快速敲定方案,白老大也签了协议,假如不成功,后果自负。

    提着一颗悬着的心,想想都害怕,把狗骨头接到白老四的身上,那是什么概念,不亚于刚开始提出“克隆人”时,大家害怕的程度。

    就这么的,农民白老四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做了一把医疗领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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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鼠”,这是他大哥跪地上求来的。

    意外地,手术非常成功。虽然白老四从那以后,背弯了下去,不能像以前那么直溜了,他也感觉自己身上带了狗的一部分,内心一直无法接受,但是总算是可以站着活下去了,这对一个男人,尤其是农民男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白老五是老两口最小的儿子,小儿子小时候就受宠一些,老两口本想着以后就跟小儿子一起过了。就像金老爷子一样,那个年代的父母,生养的子女多,总要在其中选个最喜欢的儿子养老。

    白老五言语迟,往往话还没说出口,先漏出一嘴大黄牙笑起来,人又腼腆,性子温顺,无论让他干啥活,他都像一头老黄牛似的,一句话不说,就是闷声干。

    他跟着白老四学会了瓦匠活,木匠活也做得漂亮。白老两口子留下他在身边,也是有私心的,想着这么好的儿子,可别让媳妇欺负了,总要在旁边守着过日子,他们才放心。

    可没想到,他们千挑万选,这五媳妇还是看岔眼了。

    等白老爷子把旧房子翻新,白墙上镶上一圈漂白透亮的瓷砖,大院里都铺上红灿灿的砖头,猪圈里也新买了一窝猪崽,热热闹闹地,把儿媳妇娶进门后没多久,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

    五媳妇做饭时,总会把锅盖使劲摔地咣咣响,白老五却不敢作声。

    老爷子和老太太是识相的老人,收拾收拾行李去了四儿子家暂住。后来五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隔几年又生了一胎儿子,这让五媳妇的气焰更嚣张了。

    中间老两口隔三差五回来住些日子,但是架不住五媳妇的脸冷,说话更像是刀子似的不中听。老两口明明躺的是自家炕上,却愣是睡不踏实。外加上,看着最疼爱的小儿子,成天被媳妇骂,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有时候含沙射影地,连着两个老的,甚至埋在南面土里的祖宗,都受到了牵连。

    老两口含着泪,背上铺盖卷,自此开始了没房子的“流浪”生活。

    二儿子家在市里,去一趟不方便,再说住着楼房,厕所都在屋子里头,老两口住不习惯,顶多住半拉月就回农村了;三儿子四儿子家住一个大院,但是老三是出了名的抠,虽说老两口子去了,家里多少日子了才总算吃上一顿肉,但是总觉得心里像不舒服似的;

    老两口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四儿子家,四儿媳妇虽说之前有那么一个不明不白的儿子,但是为人忠厚老实,外加上四儿子仗义,老两口来了,必须睡大屋炕头上,孙子孙女们睡炕稍,他们两口子挤小屋那铺炕。

    白老爷子好吃水冲蛋,鸡窝里新鲜的鸡蛋,哪回都是可着老爷子先吃;白老四挣不挣下钱的,隔三差五,就到市场上割二斤肉,或是包饺子或是炒菜,总之啥都可着老两口的心意来。

    但是人这东西怪,对你不好吧,你心里难受,对你太好吧,你心里也难受。

    四儿子那是掏心窝子的孝顺,媳妇不敢不孝顺,孩子们也学得极其孝顺。

    白小双给白学文、白学武带了几块大白兔奶糖,两个小孙子,用脏兮兮的小手扒开糖纸,嘴角流着哈喇子,也要第一时间送到爷爷奶奶嘴边去。

    老两口在四儿子家呆得舒服,甚至太舒服了,舒服到心里难受,夜里在那烧的热乎乎的炕头子上,翻来覆去,依旧睡得不踏实。

    往往这个时候,又是老两口流浪的开始了。

    他们或是去南面大儿子家住些日子,大儿子媳妇最后一胎总算没整出来“七仙女”,来了个大胖小子,给老大乐坏了。大儿子也孝顺,只是总不着家,工地上事情又多,家里大的两个姑娘都嫁了,剩下几个帮着照看弟弟,也是绰绰有余;

    大女儿家住着,总是不得劲。自从尹老爷子走了,白大双和他丈夫没管的了,俩人那烟抽得越来越凶,搞得东西屋天天乌烟瘴气的。白老爷子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最讨厌这些个资本家的作派,免不了说他闺女几句。往往这个时候,白大双就得把“狠心扔下她在南面,不管她”那些话翻出来,总之,呆不下!

    老两口坐在回北面的火车上,听着火车轱辘“哐当哐当”地不停向前,想起自己忙活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还像这火车似的,来回地奔着,啥前能停下来呢?

    恐怕只有等眼睛闭上那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