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阴谋

    虽然宣源城的兵权已经不在钟禺手中,但不知为何,他们像是铁了心要把钟禺搞下台。

    要不是念着她在宣源城的名声,又挑不出一点错来,恐怕早已经不是把她软禁在城主府这么简单了。

    近日城主府的戒备更加森严,梁生忆几次想混入,都以失败告终。

    连请医师,都要姓孙的自己请的才能进去。

    梁生忆在明月楼住了几日,一日清晨,忽然听见街上传来一阵异常的声响。

    无数铁蹄、车轮碾过土地,铠甲与佩刀碰撞,发出“哐啷”的轻响,汇聚起来,是让宣源城大地震颤的轰鸣。

    朝廷居然又派来一支庞大的军队,驻扎在宣源城内。

    梁生忆在窗边看着这一切,眉头紧锁。

    朝廷这是要干什么?

    她想不通,既然有这么多兵力在这驻守,为何不增援直接前线呢?

    城主府虽然看守森严,但其他地方不是。

    梁生忆笑了身衣服,装作后厨人员,混入其间帮忙打饭盛汤。

    梁生忆蛰伏许久,终于得到了一些消息。

    某日看守醉酒后,无意间漏出“京城血流成河”、“某家绝户”等只言片语。

    新旧看守交接换防,新来看守下来休息时,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旧看守说:“战场上那位还不知道吧?京城林家……唉,真惨……”

    他望向城主府时,也流露出异样的同情神色。

    联系将军出征背景,梁生忆突然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皇帝难道趁林家军不在军中,随便找了个罪名将林家满门抄斩?

    梁生忆想去明月楼问个清楚,但明月楼只言江湖事,不掺和朝廷事。

    重大惨案必成民间谈资,即使官方压制。

    “京城杀了好多人”、“听说林大将军家没了……”等模糊传言不胫而走,随风飘入城内。

    梁生忆不知真假,但如今被软禁在城主府的钟禺,对此事毫不知情。

    若想求证,必须让钟禺知道这件事。

    梁生忆不得不请人帮忙。

    梁生忆选择从孙兵使住处里厨房的负责采买的人下手。这个群体相对不那么核心,但消息灵通、容易引起恐慌。

    梁生忆配置了一种无色无味、症状明显但绝不致命的药剂,悄悄加入采买的食物中。

    不出一日,府里的人就突发剧烈腹痛、呕吐、皮肤出现诡异但不扩散的红斑。看起来十分吓人,像是什么邪症。

    远处,阮尘音巴乌一吹,数百只奇形怪状的虫子从四面八方涌出,奔向在“病人”发病现场或附近。

    “啊!那只虫子会发光!”一位下人尖叫道。

    掌兵使府内瞬间乱作一团。

    但那些虫子只是短暂出现,并在大家“偶然”发现之后,就迅速消失了。

    虽然在士兵的驱赶下,虫子四散开去,但大家仍然忧心忡忡。

    不少人窃窃私语:“你说我们这病会不会和这些虫子有关?”

    “这么多虫子忽然出现,不会是冲撞了什么邪物吧!”

    恐慌持续蔓延。

    孙兵使突发怪病,症状骇人,加上下人目击“怪虫”,消息像野火一样在仆人圈甚至低级守卫中传开。

    “瘟疫?”

    “巫蛊?”

    “诅咒?”

    府内医官或普通郎中都束手无策、诊断不清。

    而天泉国内,最忌讳巫蛊邪事。

    若是被人知道新来的掌兵使身带不祥之兆,恐怕再难以服众。

    因此,孙剑极力压下这件事情,不许有人外传。

    徐玉疏设法买通府内管事,“无意间”提起:“城北那位徐医师,好像最擅长治这种邪乎的急症怪病,前些日子李家小子中了邪风就是她救回来的。”

    孙剑闻言,赶紧派人去把徐玉疏请来。

    徐玉疏带着段昭匆匆赶到。

    “这孩子天赋异禀,对‘气’敏感,能帮草民感知病气邪气所在。”徐玉疏指着段昭道。

    孙剑点点头,眉头紧皱。

    徐玉疏煞有其事地摇着铃铛在府内观察半晌,最终面色沉重地说:“这是一种罕见的地气冲煞或误触毒虫秽气引发的急痹症,并非瘟疫,但需特殊方法治疗,且要找到源头,以防复发。”

    徐玉疏拿出梁生忆预先给的、能迅速缓解症状但无法根治的解药,递给孙剑。

    对方的症状迅速减轻,嘴里感叹“神医啊!”

    在徐玉疏诊断时,段昭在房间里“好奇”地东张西望,假装感知到“邪气”。

    她指着窗外一棵树,说:“师母,那里感觉好闷,有怪怪的味道。”

    徐玉疏立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正是此处虫巢秽气未清,引动病气!”

    孙剑立刻说:“我这就派人把它砍了!”

    徐玉疏阻拦道:“大人,万万不可啊!若其中还有虫邪未走,冲撞了邪物,恐怕病邪更盛啊!”

    孙剑不悦道:“那你说如何是好?!”

    徐玉疏装模做样地掐指一算,为难地开口道:“如今,估计只能暂时搬离此处。城中的城主府阳气极盛,是宣源一城命脉所在,孙兵使可先暂住那里。”

    孙剑眼珠一转,计从心起:若他去城主府,钟禺过来,情况依旧如此,那招致邪事的人不就成了钟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