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虎和小白兔 作品

8. 诉心肠

    不多时,门外熙熙攘攘哄闹的一群人就散开了。

    松青打发了府卫,连忙着急忙慌的蹿进了室内。

    “公子!”

    宋青刚一喊出声,抬眼便瞧见了坐在正上方的肖鹤渊。

    此时面色潮红,衣衫凌乱,衣襟处也被人揉开,胸口处的肌肤若隐若现。

    而他跟前的桌案上,也是凌乱的不成样子。

    松青心中一紧,拿不准主意,可抬眼就瞧见肖鹤渊那分外清明的眼神。

    松青微微的松了口气,可脑子依旧还是发着懵。

    “都走了?”肖鹤渊问道。

    嗓音中暗盛着沙哑之意。

    松青不由的回想起方才,在门外听到的动静,耳根又是一阵发烫,垂首答道:“都回去了。”

    肖鹤渊闻言闷闷的嗯了一声,随即往后仰着,将头搭在椅靠上,喉头滚动,嗓子中又发出一声似是压抑了许久的喘息。

    这一动静,瞬间听的松青老脸通红,半分不敢抬头。

    公子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到底是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这情况瞧着倒不像是实际发生了什么,可两人的关系又绝非完完全全的清白。

    而方才,瞧着表小姐出去时的模样,是一副全然不想与公子扯上半点关系的模样。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章程?

    松青虽心中有惑,可却实在是不敢张口问呐。

    纠结之间,便听上首之人又道:“去给我打一盆热水来。”

    松青闻言,以为自家公子是脑子不清楚,说错了话,复又问道:“公子不该是凉水吗?”

    可话落,上首之人再次笃定的说道:“就要热水。”

    声音里是一副压抑的调子。

    这?

    这!

    可一如像他这般欲求不满的状况,不是合该冲个凉水澡,压压心头的火吗?

    怎的还叫上了热水?!

    可话已至此,松青得了确切的回答,也不敢再迟疑,连忙奔出。

    往日里,像这种杂碎的小活,他总想躲懒,时常会将这些活计丢给院内其他的人,可现下他却全然不敢了。

    上手之事皆是亲力亲为。

    等松青备好了一切,立即过来搀扶着肖鹤渊前往盥洗处。

    转眼间,便瞧见自家公子左手处握着的那一个浅色物件,想来应当是方才丢弃在桌案上的那一枚锦帕。

    松青心中还未来得及多想,肖鹤渊宽阔的身躯便陡然压在了他的身上。

    一股若隐若现的膻味,迎面袭来。

    松青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压制住自己想要惊跳而起的冲动,心中的狂涛骇浪生生不息。

    惊慌之中,松青将肖鹤渊送至浴桶旁,侧着目,极快的替公子除去了外袍,便立即麻溜的蹿了出去。

    离开了这是非之地,随着门被合上,松青靠在门上,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外头的冷风吹的直叫他清醒。

    松青忍不住在心中盘算,看来往后对那位表小姐还需再恭敬一些才行,西苑那边也不能再有任何不敬之意了。

    松青理清了思绪,心中忍不住想要松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尚未松完,便又浅浅的听到门内再次传来一些叫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松青顿时如临大敌,连忙又站直了身子,眼睛瞪的老大,朝着四下巡视了好几圈。

    活像是个护仔的老母鸡。

    西苑内,张氏将顾若芙搀回了房中,将人里里外外的瞧了一遍,才安定下来。

    可顾若芙却全程不言不语,只失了魂似的任凭摆布,漂亮的眼眸中还含着微润的湿意,直瞧得张氏心神难安。

    “蓉蓉,你跟姨母说实话,你表哥他,当真没有欺负你?”张氏轻声的问着。

    顾若芙却一言不发,只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瞧着张氏,脸上的神色透着倔强,还有一抹微不可查的埋怨。

    张氏慌了神,可想着方才在门口时顾若芙的那些话,肖鹤渊应当是未尝过壶中酒水的。

    “蓉蓉,你别吓姨母,可是那混球说了什么,你只管告诉姨母,姨母替你……”

    张氏急于狡辩,她自认事情未成,自然也不想揭开心中的阴暗算计,不想给蓉蓉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她却未曾发现,顾若芙眼中的神采在她一句又一句的辩解中消失不见。

    顾若芙低下了头,遮掩住眸中情绪。

    “姨母。”顾若芙轻唤出声。

    张氏听着言语中的了无情绪,顿时哽住了声,想要抬手抚一抚外甥女的发顶,却被眼前人散发出的悲怮气息所制止,片刻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叹息似的应了声“哎。”

    顾若芙闻言顿时委屈不已,眼中的泪意怎么也止不住,豆大的泪水瞬间滴落在锦绣的衣裙上。

    张氏见状亦是心疼不已,连忙将人揽在怀中,低声的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姨母对不起你。”

    顾若芙觉得心都快要闷化了。

    两世因为此事受的委屈,瞬间都被宣泄了出来。

    顾若芙掩在张氏怀中痛哭出声,心中压抑了许久的质问终是忍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期期艾艾的声音字字泣血。

    上一世,她也是在这样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带着药酒进了肖鹤渊的书房。

    只不同的是,上一世二人皆是全然无知,而上一世的她因着姨母的嘱咐,亲自软声细语的哄着肖鹤渊用下那杯酒。

    药力发作时,她还讨好卖乖的在一旁问人滋味如何。

    后来,被药力和怒火吞噬了理智的肖鹤渊,在那方狭隘寒冷的方案上,没少斥她不知羞。

    可她也确实无可辩驳。

    不正是嘛?

    药是她亲自端来的,又是她软言软语求人喝下的,事后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的问出那一句滋味如何?

    顾若芙只觉得上一世的她活该受到那样的冷待,也活该最后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