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咸猫 作品

21、第二十一章

    你为什么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是她编造的梦太美,又或许是现实太残酷。

    赵婷婷蹲在地上,旁若无人地抽泣,不知道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为了自己。当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泪痕满布的脸时,透出来的是情绪被狠狠撕裂后的狼狈。

    她倏地站起来,刚要走向毛煦熙,萧韫言就伸手挡在赵婷婷的肩上:“你要做什么?”

    木庭在一旁看得清楚,萧韫言那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应,那简直就是女友力爆棚,说她俩没有点什么,真的小三花都不信。

    毛煦熙看了萧韫言一眼,低声道:“我没那么弱,不用一直保护我。”

    说完,毛煦熙转而看向赵婷婷,那双迷蒙的泪眼盯着她,眼底带着委屈与祈求。

    祈求什么?祈求一切回归原样,祈求一切都无发生?

    看,人就是有这样的妄念,才会癫狂。

    可惜毛煦熙不是神,她无法将一切推倒重来,就算是神,也无法原谅这样的罪恶。

    “我现在请赵医生一同协助调查,等到搜查令批准为止,传唤通知书会马上补上。”

    毛煦熙笃定赵婷婷知道些什么,出于保护证物的考量,现在赵婷婷是不能离开了。

    毛煦熙也亏得环海市特殊的情况,这里的程序并没有那么的死板,一切都是为了案子服务。上面即便是批评,也只是做个样子,然后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破案率才是最重要的。

    **

    传唤通知书补上后,赵婷婷就安静地坐在审讯室里,眼神呆滞,像个抽空灵魂的躯壳,

    木庭递上一杯咖啡,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却什么都没有说。

    赵婷婷双手握住纸杯缓缓抬头,在头顶白光的照耀下露出一张苍白又憔悴的脸:“你不问我什么吗?”

    木庭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些什么?”

    赵婷婷唇角勾了勾,是一抹自嘲的笑容:“孩子有白血病,反反复复住院,化疗,靶向治疗,所有的费用,每个月至少几万元的支出。”

    木庭的呼吸一滞,难怪没有听赵婷婷说过自己的孩子,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岳鹏一直都很努力,可他性格太过硬,生意场上总会碰壁,几年前山岳公司就出现了财务危机,岳磊还用山岳的名义进行商业诈骗,山岳名声和财务都受损,那是我们最难熬的时候。”

    木庭没有说话,让赵婷婷继续说下去。

    “我们都撑得很辛苦,把积蓄掏光,为孩子治病,为公司填坑,那段时间岳鹏还得靠安眠药休息,可是效果不佳。”

    赵婷婷说到这里,不禁哽咽,木庭只能抽出纸巾递给了赵婷婷。原来安眠药是赵婷婷给的,严格来说虽然毛煦熙的侧写有些偏差,但凶手的家属是医护人员,这也说得通了。

    “过了几个月,就在我们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时来运转,公司多了订单,孩子的病也稍微有些好转,钱也慢慢能存起来了。”

    赵婷婷的眼神空洞,没有一丝为当时走出困境的喜悦而变化。这个故事本该是励志的,如果不是掺杂了那么多解释不清的元素的话,赵婷婷无法为这个故事感到喜悦。

    “那时候开始,岳鹏一直神神叨叨的,总是看着他对着古兰街的方向念些什么,有时候精神恍惚,有时候又惊慌失措,还总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挂着结婚照的那面墙。”

    赵婷婷顿了顿,五官连做出任何表情都失去了力气,像是情绪撕扯完之后的死寂。

    “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更加阴沉,失眠,还会经常在身上熏檀木香,又总是去庙里拜拜,我问过他,可他什么都不说。”

    木庭听了之后,不觉得岳鹏这是愧疚,反而觉得这只是害怕有报应。按毛煦熙说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他一定做了些什么……”

    赵婷婷说到最后手在发抖,冷却下去的情绪又渐渐上来,她喃喃着道:“他怎么会杀人,不会的……”

    木庭什么都没说,有时候即便装睡的人知道一切,可她依旧不愿醒来,清醒地沉沦或许是她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木庭稍微还是明白的,家里遭逢大变,谁又能理智地去面对呢?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她,几乎没有人能够始终保持理智,这本就是感性和理□□织的战场,冲撞出来的,都是互相交错的碎片。

    **

    毛煦熙亲自去了岳鹏的家,并在婚纱照的墙后暗格里找到了用红布包裹的铁钉,还有一个写着咒语的小本子。

    这些证据统统带了回去坚定,而毛煦熙则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看着小本子的咒语发呆。

    这段咒语,锁魂换命局,尤其是那根铁钉,让毛煦熙想起了多年前毛琰灼跟自己提过的一个人。

    毛琰灼曾经提过自己遇过一个偏执到疯狂的命理师,他在极力寻求在命理上的挑战性,像个疯狂的研究员,最特别的一点是,他喜欢用铁钉做法。

    铁钉若用于做法,煞气极重,性刚烈而无化,是戾气之物,破魂凶器,属于强煞破禁之器。其本身不生不养,只破不留,一旦入体,可断气,破命,封魂。

    当年他有意邀请毛琰灼一同修行,可毛琰灼忌惮他所习旁门左道,拒绝后加以劝阻,最后那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