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打碎

    “还没醒?”谢映嘟哝了一句,“他好像昨夜也没吃饭?”

    尽管她担心,但自己的事情更重要,她今日恰好要去中书省商议事情,上马车之前她对雀纱说:“等傅清鹤醒了,让他来找我。”

    谢映望了眼那片幽绿的竹林,最终上了马车。

    谢映从前混迹军队,至于为什么说是混迹,是因为她不守军规,按皇帝的话说,她这样的人,没个管着的,迟早得上天。

    所以皇帝给她安排了一个不缺人管着的职务。

    “都察院?我才不去!”谢映将书册往桌上一扔,“我哪里像是能干这个的!”

    面前坐着的朱惠笑了下:“早就知道殿下不会干,皇上可是钦点了臣给你当老师。”

    谢映挑眉:“老、师?”

    朱惠缓缓点头:“殿下也不用真的将我当做老师,毕竟我本人还是非常希望和殿下成为知交的,这拜师礼就算了。”

    谢映冷笑一声:“不可能,我今天不是来干这个的,我要弄清楚一件事,你给我查。”

    “殿下是用公主身份和我说话,那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但若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那全朝案件,您都可以查。”

    谢映承认她有点动心,但这不可能,“你给我查。”

    朱惠摇头:“皇上自由定断,还希望殿下不要为难我们才好。”

    皇帝这是铁了心要管她,不让她碰刀枪,给了她一个言官位置。

    “行。”谢映冷哼一声,翻开面前的案件册。

    *

    走出大理寺,谢映气得嘟囔起来,越想越生气,小小一个大理寺卿竟然也敢威胁她!

    谢映叹了口气,不过……还有查到当年的事情,也是,毕竟过了三年,不可能会留到现在。

    她正想着,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走下来一对男女。

    谢映浑身的血液就这么凝固了,她与一身锦衣华服的谢于曼对视,纷纷在对方眼中看见了陌生。

    这还是她醒来一来,第一次正眼看见谢于曼。

    “于曼……”

    谢于曼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夫君,今日的太阳可真大。”

    那男人痴痴看着谢映,没有说话,三人的视线就这么交汇了。

    谢映只盯着陌生的谢于曼,她艰难万分才能在这个女子身上看见从前好友的一丝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精致陌生的脸。

    “二姐,真巧,你也在这。”谢于曼点了点头。

    谢映抿唇:“于曼,好巧。”

    有万分的话想要说,但临到嘴边,只剩下一句:“你在这做什么?”

    谢于曼挽着身边匡钧,语气羞涩:“我们是来问查铺子的事情的,是我想要开一家酒楼,他非要亲自来看看。”

    谢映喉头梗塞,她的视线顺着看向匡钧,这是三年前她原本的未婚夫,现在命运弄人,竟是谢于曼的夫君了。

    “好、好……”谢映这样回答,作为从前的朋友,她不想攻击谢于曼.

    “殿下!殿下!”忽然响起的一道声音解救了谢映,一个人飞快的跑到她面前。

    周御书喘息道:“殿下!真的是您!何其有幸还能再见到您!”

    “什么事?”

    “是我呀,您还记得吗,我说的那块地……嚯!这不是三公主吗!?”周御书突然像是见了鬼一样,窜出去老远,“这、二殿下,您怎么会和三殿下在一块……”

    “恰好遇到。”谢于曼皱眉,临走时又对谢映说了句:“二姐,我还劝您一句,少和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来往。”

    上不得台面?

    周御书支支吾吾,被这句话伤透了。

    谢映皱眉,从前的慕容山谢于曼断不会说这种话,谢于曼不是当今皇帝的孩子,而是一个朝臣之后。

    因此谢于曼从不会攻击任何人的出身。

    “二殿下?您有在听我说话吗?”周御书伸手在谢映面前晃了晃。

    只是周御书的话来不及说完,含莲凑到了谢映耳边说了什么,谢映立刻皱着眉头。

    谢映看向周御书:“谢谢你,地皮的事情,你改天带着合同来府上。”

    谢映回到府上,目的明确地走向那一片竹林。

    “傅清鹤!”

    谢映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遍了整个院子,傅清鹤只好从床上下来行礼。

    “殿下……您来了。”傅清鹤捂着心口就要跪下,“臣自知给殿下添麻烦了,请殿下责罚。”

    谢映:“你快起来!大夫说你再不好好养病会出问题的!”

    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原本还想着小病小痛,不用多久傅清鹤就能好起来离开的,谁知道这病越来越严重了!

    “你快上床去!”

    傅清鹤没动:“殿下不原谅臣,臣就不起来。”

    “我、我原谅你!”谢映脑子一片浆糊,扶着傅清鹤躺上床,又生疏地给她掖好被角,“好了,你已经躺好了,现在就给我好好养病!”

    谢映说完,发现自己还没净手,在外面忙了一整天不知道有多脏呢,于是转身就想要走出去。

    “咳咳咳……”傅清鹤捂唇咳了几声,他脸上潮红,看起来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我、我……含莲,你给我端水盆来。”

    谢映在床前净了手,又将外袍脱了下来,才安心坐在傅清鹤床前:“可不是我想要留下来的,是你的病太严重了,等下别人又说我欺负你。”

    把府上的面首欺负得床都下不了这种传闻……谢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傅清鹤垂眼,不看谢映,后者看来就是纯粹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