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秦曜,好酸啊(第2页)

    秦曜在枕头上趴下,闻言轻声说:“见到你,就不觉得了。”

    他紧紧盯着谢云生,像要把他此时的模样深深刻进心里。

    谢云生与他对视许久,忽然凑近一些,小声问:“秦曜,你是不是害怕?”

    “嗯,我怕这些又是我的梦。”

    他的梦魇之症最早可以追溯到十里长亭一别,起初还不算严重,只隔三差五出现,直到谢云生死讯传来,他半夜吐血,惊醒后便彻底落下了病根。

    这一年间越发难以控制,熏香用药都收效甚微,太医们束手无策,愁的不行。

    秦曜却不以为意,因为他清楚,心病犹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的心药、他的系铃人回来,自然不药而愈。

    谢云生在猫体内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可如今谢云生回到自己的身体,他又不确定了。

    因为这一切听起来实在太荒唐,他怕是病入膏肓,开始自欺欺人。

    多年未见,谢云生的模样也和他记忆中有所不同。

    稚气尽退,更添锐利沉稳。

    这是他缺席的那五年谢云生在战场上独自磨砺出来的。

    果然,不管怎么自我安慰,还是会有遗憾。

    他抬起手指,轻抚过谢云生水墨般的眉眼。

    谢云生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亲了亲,然后张开双臂语气轻松地问:“要我抱着你睡么?我现在胸膛很结实,可以借你枕一枕。”

    秦曜没忍心拆穿他,沉默片刻,撑起身挪了过去,趴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慢慢安定下来。

    “睡吧,我不会再走了。”他一手环着秦曜的肩膀,一手轻轻盖住他的眼。

    秦曜听话地闭上眼,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都忙了一夜,如今回到安全的地方,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坠入了梦乡。

    这一觉他们睡得极沉,到未时三刻才堪堪醒来。

    一睁眼肚子就此起彼伏地叫,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起来。

    秦曜从他身上起来,压着他的那半边脸睡得滚烫,红了一大片。

    谢云生瞧见,幸灾乐祸地大笑,说他没脸见人了。

    秦曜就在他被压的那半边身子挨处按了按,谢云生顿时牙一收,嗷嗷叫:“别动别动,麻了麻了!”

    这下谁也别笑话谁,一个脸红一个半身不遂,没一个能见人的。

    最后还是秦曜坐到床边,扬声唤来随从,隔着屏风吩咐他们取饭菜来。

    睡够了又填饱了肚子,两人的精神和脸色都好不少,便一起去看望伤兵。

    伤兵营帐里的味道不太好闻,汗味血腥味药味混在一起,空气沉闷又浑浊。

    哀嚎和呻吟声此起彼伏,听着让人揪心。

    谢云生怕秦曜不适应,偷偷觑他好几眼,见他面色如常才放心。

    将士们见陛下亲临,又看到死而复生的谢将军,一个个激动得不得了,连礼节都顾不上了,一个劲追问谢云生的情况。

    巫山族不愿卷入凡尘争斗,谢云生便没提起他们,只说自己当年重伤濒死,幸得一好心人所救,醒来后失去了记忆,前段时间才想起来,听说雁北战事又起,立刻马不停蹄赶来帮忙。

    秦曜听着,在心中暗笑,有些人话本真是没白看,张嘴就来,乍一听还挺像那么回事。

    谢云生余光瞥到他看热闹,忍不住在心里控诉:【还笑?我快编不下去了,救救我!】

    欣赏够了他绞尽脑汁的可怜样,秦曜才大发慈悲,轻咳一声道:“朕还有事要与谢将军商议,你们且好好休息,来日论功行赏,必不叫你们的血汗白流。”

    “谢陛下!”

    将士们激动欣慰地目送他们离去。

    出了营帐,谢云生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正欲开口,余光扫到什么,倏地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