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我结契(第2页)

    “不对啊,我连地府都去了,我还怕区区一个医院走廊?”殷将阑思及此,佝偻的腰直了起来,不直还好,一直疼得他又缩回去了。

    靠,他忘了,他缩起来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肋骨疼。

    殷将阑往外走着,路过护士台的时候,他还特意往里瞅了一眼,没人。

    “天助我也。”

    话音刚落,殷将阑的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拍,紧接着跟着一道男声,“兄弟,你也半夜出院啊?”

    这一声吓得殷将阑一激灵,回头看过去,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哥正乐呵呵地看着他,殷将阑松了一口气,“昂,对,我出院。”

    大哥将殷将阑上下打量了一遍,“你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吧,不在医院里再养养了?”

    “回家养也是一样的,大哥你看起来倒是挺精神的,病一定好了。”

    殷将阑没什么毛病,就是害怕的时候话多,一般人看不出他这毛病,毕竟殷将阑花名在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时候真深沉,别人还以为他是装酷呢。

    大哥被殷将阑说得哈哈一笑,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露出脑袋上的一圈疤,“看不出来是吧,说明我恢复得好。”

    殷将阑瞥了眼大哥脑袋的一圈缝制痕迹的疤痕,啧啧称奇,“大哥,别人都开一个口子,你在脑袋上开一圈……开一圈……一圈?”

    饶是去过地府的殷将阑此刻心里也生出了恐惧,他努力镇定下来,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笑容在大哥眼里是多么僵硬,“大哥好身体,我就不打扰了,我就先走了。”

    殷将阑转身要走,大哥的手自来熟地搭在殷将阑的肩膀上,“不再多聊会儿了,你不问问我这手术是谁做的?”

    “不了,我没这需求。”

    大哥越贴越近,到最后整张脸都与殷将阑的脸贴在了一起,殷将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阴冷,那冷是从大哥的皮肤上传递过来的,直透骨子,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缝都要被冻麻了。

    “大哥,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

    “你脑子好香啊。”

    殷将阑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大哥,要不然我们还是聊聊你这手术是谁做的吧。”

    大哥一听到这话,还真退开了,他抚摸着脑袋上的伤疤,随后指了指殷将阑身后,“我老婆给我缝的,她给我缝脑袋,我给她缝了四肢,不过我手艺活不太好,她总是站不稳。”

    殷将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后面看去,一个勉强能称之为“人”的东西紧紧贴着他站着,他只是微微转头就撞上了那滩“人”的脸。

    大哥突然开口,“你亲到我老婆的额头了,小子,你很不检点啊。”

    殷将阑想都没想,拔腿就跑,顾不得身上肋骨疼,用出了中考考体育1000米的状态。

    医院通向外面的大门不见了,在他奔跑着寻找出口的时候,亮着绿灯的安全出口标志突然转变为了红色,走廊里规律的滴答声也变成了不规律的打砸声,还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我好疼啊,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

    “老公在这儿呢,老公把你缝起来就不疼了。”

    声音如影随形,无论殷将阑跑到哪里,声音的音量都没有改变,仿佛是那两人贴在他耳边说得一样,殷将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寻找着栖身之地,最后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他背后紧贴着病房门,木制的门贴起来应该是凉的,硬的,而不是现在软的,冷的。

    即便殷将阑再怎么不想回头,在此刻他也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回头,一只眼睛直接贴了上来,在他脸颊上来回乱蹭,耳边的尖锐女声又开了口,“好帅啊,好帅啊,这张脸皮给我老公好不好?给我老公好不好?!”

    脸上黏腻的触感以及鼻尖萦绕着的血腥味让殷将阑忍不住干呕了出来,他顾不得害怕,直接抓起那被肉粘连着的眼睛扔了出去,力气之大,他自己也因为惯性而撞上了身后的铁架床。

    殷将阑麻木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突然他感觉脸变得奇痒无比,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挠,还未等手碰到脸颊,他便看到自己的整张脸皮掉在了手上。

    “我的脸?!”他惊恐地抚上自己的脑袋,没有感受到自己的五官,反而摸了一手肉渣下来。

    刚刚被他扔出去的眼睛从门底下钻了进来,正偷窥着这一幕。

    “好帅的脸,归我老公了。”

    眼睛之下生出一条肉芽,上面还带着骨渣,它慢悠悠地朝着殷将阑靠过来,“我的脸,我的脸……是我的脸了。”

    就在肉芽长出手指要拿走殷将阑的脸时,一只脚将其彻底踩碎,殷将阑看着一只苍白的手将那偷窥的眼珠捏爆,木门瞬间化为女鬼的实体,一道寒光闪过,实体爆出的肉渣飞溅到殷将阑的脸上。

    “你是想憋死自己吗?”

    耳畔熟悉的声音响起,殷将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在憋气,掌心滑落的面皮不知道何时不见了,他急切地摸上自己的脸,光滑的,平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看来你知道自己唯一的优势在哪里啊。”

    殷将阑抬起头去,从昶手持一个奇形怪状的钩子,钩子上面镶嵌着七颗黑色的宝石,钩链缠绕在从昶的手腕上,宛若黑色的藤蔓,黑白交映,有种不属于阳间的美。

    从昶对上殷将阑惊惧的眼神,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蹲下,刚刚还如同斧头大小的镰刀此刻只有巴掌大,他用这小镰刀挑起殷将阑的下巴。

    “殷将阑,求我结契。”

    殷将阑此时回过神来,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从昶,你在做梦。”

    从昶一点也不意外殷将阑的拒绝,他收起镰刀,低头靠近殷将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那我就只能把你留给那个男鬼了,我此次出门只有一个斩鬼名额,可惜,你不是我的结契者,要不然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殷将阑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需要。”如果不是他害怕地全身没有力气,他现在绝对给从昶这个狗一个巴掌。

    “你知道吗?那个男鬼在他妻子出车祸死的时候,与别的女人鬼混,他妻子死得不甘心,于是化为了厉鬼,在情人的床上破开了他的脑子,她想看看,到底是那个部位在掌管男人出轨的意识,然后她发现,只要男人有脑子,他就会出轨,所以她吃掉了男人的脑子。”

    “此后,男人也跟着化为了厉鬼,他啊,最喜欢吃生人的脑子。”

    从昶又凑近闻了下殷将阑,狎昵地说道:“你好香啊,殷将阑。”

    殷将阑愣在原地,从昶毫不犹豫起身离开。

    “我在地府,等你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