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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崎爱丽丝却愣了愣,疑惑道:“还好吧?以前也都这样啊。”
松田阵平:“?”
以前也一直都这样?
那之前没他的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安稳活到现在的?
经过几天的近距离观察,松田阵平总直觉黑泽阵把她照顾得这么细致,或许最终目的就是让朝崎爱丽丝永远也离不开他。
她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多思考,最好完全退化,没有任何自理能力,什么事都依靠他。
这样难道不恐怖吗?
这不是爱情是病情吧……
松田阵平忽然担心起来。
朝崎爱丽丝目前看起来还是一直坚定地要离婚,也没有因为前夫哥的糖衣炮弹而动摇。
她不像以前给他打电话时那样,会黏黏糊糊地叫对方“亲爱的”或者“甜心”。
就算黑泽阵把她照顾得很周到,她现在也不怎么
搭理他。
这几天里,她和黑泽阵说的话甚至还没有和他说的多。
不过看她这副坦然的样子,松田阵平发现她和黑泽阵的关系其实也并不算疏远,至少朝崎爱丽丝很习惯于他的“溺爱”。
……这又是什么情况?
松田阵平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他思索半晌,心一横,哪怕朝崎爱丽丝可能会因为他的话生气,也还是出声问道:
“你觉得……你和他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朝崎爱丽丝本来正在看书,听到他的话思考了一会儿,才猜测道:“可能是朋友?”
松田阵平傻了:“……朋友?”
朝崎爱丽丝点头,转移了话题:“别管他,你先安心养伤。”
她秉持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反正黑泽阵要干什么她不管,她做她自己的事就好。
朝崎爱丽丝可以做到坦然面对黑泽阵,但松田阵平就不行了。
这位前夫哥当家庭煮夫实在是太过“专业”,专业到让松田阵平莫名有点心慌。
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心慌,可他就是直觉这中间有大问题!
之后的某天深夜,松田阵平伤口发痒睡不着,正坐在客厅里思考人生。
忽然,从黑暗中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脆响。
朝崎爱丽丝的房间门被从里推开,没穿上衣的前夫哥从她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松田阵平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光线微弱的地方,黑泽阵的后背上似乎有一片浅浅的,红色的抓痕……
松田阵平:“……?”
抓痕……这不是炫耀是什么?是什么?!
他收回前夫哥“似乎很大度”这句话,这家伙绝对是故意出来把痕迹露给他看的!!
哪怕以外人挑剔的眼光来看,前夫哥的身材也的确好到令人发指。
他的肌肉分布堪称完美,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后背那些痕迹怎么来的?难不成还能是猫抓的吗???
这是朋友?
这是朋友??
朋友能深夜待一个卧室里???
真亏朝崎爱丽丝能想得出来!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孤男寡女深夜同处一室,难道又是睡不着,在让前夫哥帮她……舔吗……
松田阵平都不敢细想,他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心里的酸水都快满到喉咙,松田阵平气都还没喘匀,忽然又看到从卧室里出来后,黑泽阵直接去了厨房。
厨房是开放式的。
大概是朝崎爱丽丝深夜有点胃疼,他起来帮她弄宵夜?
松田阵平远远看到前夫哥似乎在厨房里随便套了件上衣。
他的人鱼线和半截腰身被藏在了深色的布料后,隐隐约约,明明遮住了大部分肌肉,却看起来更凸显了他的好身材。
等等,那好像不是一件上衣,而是……
松田阵平:“???”
半裸围裙是个什么神操作啊!他受不了了!!
好卑鄙!
好卑鄙啊这个人!!!
秀身材是吧,被阴险男吓晕!
只是去送个宵夜而已,要不要这样??
黑泽阵实在太强了……之前在医院他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强???
朝崎爱丽丝是个无可救药的颜控,她深信只有越好看的人站她身边,才会显得她越有才华。
虽然松田阵平不懂她这个神逻辑,但她喜欢好看的人是明摆着的事实。
前夫哥这深夜的神操作如果不是想去勾引朝崎爱丽丝,他现在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松田阵平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心慌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代替了“心慌”直冲上他的脑门。
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完全搞不懂,现在松田阵平只明白了一点——
他要努力!
不然他之后连小三都当不上了!!
前夫哥这个人是没有道德心和羞耻心的!!
他还在这里纠结要不要继续“为爱当三”,前夫哥那边都已经快加速到终点线了!
有名分的都这么努力,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那之后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朝崎爱丽丝抛弃吗?
松田阵平还清楚地记得,当初黑泽阵被朝崎爱丽丝留下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能带她回家”。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走……
朝崎爱丽丝是不是觉得他没用,所以才一直不告诉他,她什么时候走?
她走了,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她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松田阵平心中猛然一沉,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的心跳剧烈加速。
如果他继续纠结,之后还怎么和前夫哥比?
黑泽阵能把朝崎爱丽丝照顾到失去自理能力,能面不改色地脱衣服去深夜勾引,甚至连受伤的他都能轻易容忍,只为了让朝崎爱丽丝安心……
一个“毫无竞争力”的第三者算什么?
为了不和朝崎爱丽丝离婚,前夫哥现在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太强了……他该怎么办?
他不要被朝崎爱丽丝丢下!!!
松田阵平忧心忡忡地思考到了天亮,直接通了个宵。
第二天清晨,黑泽阵照例在很早的时候就出了门。
他基本上是不需要睡眠的,虽然半夜还起来微操了一番,却完全没影响到他早起。
朝崎爱丽丝一般会睡到中午才醒。
然而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也醒得很早,黑泽阵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早饭还放在厨房里保温。
朝崎爱丽丝打着小哈切从盥洗室中走出,准备去吃早饭。
她原本意识还有些模糊,结果刚经过客厅,就看到松田阵平坐在沙发上,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像个阴森森的男鬼一样一直盯着她看。
朝崎爱丽丝:“?”
她的思绪瞬间变得清醒,侧过头,看到沙发上,松田阵平的前额被蓬松的卷发完全遮盖住。
他的眼下有些乌青,似乎是一夜没睡。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疑惑道:“怎么了,伤口疼得睡不着?”
松田阵平的目光微动,摇摇头,没说话。
朝崎爱丽丝更疑惑了:“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但她也没多想,先去厨房把早饭解决。
等她终于细嚼慢咽地吃完早餐,松田阵平忽然出声问她:“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朝崎爱丽丝思索半晌,回答道:“应该是先看会书,然后画画设计图?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警视厅那边的工作已经基本完工,阿笠博士直接给她放了长假。
松田阵平也猜到了她今天应该很闲。
他昨天晚上思考了一夜,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趁朝崎爱丽丝还没走,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黑泽阵给他带来的危机感太强,等再过几天,他的伤口完全恢复,必须回去上班,到那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他还是……
松田阵平的耳根红到滴血。
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很想对她说些什么,又不敢说。
朝崎爱丽丝困惑地望了他一眼,停了两秒钟,看他还是没说话,就先去了书房。
她独自在书房里呆了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门突然被敲响。
朝崎爱丽丝直接道:“进来。”
松田阵平用缠满绷带的手推开房门,架着金属支架,一瘸一拐地从门外走进了书房。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这个样子像刚学会走路的小企鹅,她笑了笑,拉过身边的另一把椅子对他说:
“还是先坐着吧,有什么事吗?”
“没事。”松田阵平缓慢地坐下。
朝崎爱丽丝原本正在画设计图,她手中的黑笔还没放下,看到松田就在旁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他说:
“之前你在工作室当模特的时候,好像没让你试过这个。”
她略微倾身,凑到松田阵平面前,用笔尖在他眼角点了一颗泪痣:“让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别擦哦。”
她认真地端详着他的眼尾,大概是在研究这个妆容和她刚刚画下的设计是否相配。
朝崎爱丽丝安静地望着他,温热的呼吸倾洒在他的耳畔。
这样轻又漂浮的触感,比伤口结痂带来的痒意更让人难以承受。
“扑通,扑通,扑通——”
松田阵平听到了自己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空气越来越燥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感觉到脖子上的绷带让他呼吸不畅。
松田阵平艰难地扯了一下领口。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耳根通红地望向面前的人。
如果此刻不努力一把,他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他不要因为没用被朝崎爱丽丝丢下!
“喂……”
松田阵平似乎格外难以启齿。
他语调艰涩,却又认真地问她:“你想让我也给你舔吗?”
第96章 阵酱:“你和他在里面吗……
朝崎爱丽丝:“?”
“啊?”她怀疑自己
听错了,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松田阵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但他刚刚已经把话说出口了,此时再半途而废,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眼一闭,重复道:“我问你,你想不想让我也帮你……舔。”
朝崎爱丽丝:“???”
她的瞳孔骤缩,伸出手抵在松田阵平的额头上问:“发烧了?”
“喂!”松田阵平睁开眼,躲开她的动作,“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配吗?”
朝崎爱丽丝:“……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松田阵平耳根的红色都还没消下,只能咬牙强撑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只需要回答‘要’还是‘不要’。”
“当然不要。”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大概还在梦里。
她拒绝得迅速又决绝,松田阵平感觉自己脆弱的少男心又被她给伤到了。
他语调变得格外艰涩:“和那个人可以,我就不行?”
朝崎爱丽丝没懂他在搞些什么:“现在是早上,难道你想——”
松田阵平忽然打断她的话:“我的身材也不比他差啊!你不是看过吗?他会的,我也都会。”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上下打量他的表情:“你确定你会?”
“我昨天晚上研究过了。”松田阵平轻咳了一声,“应该可以,我学东西很快。”
朝崎爱丽丝:“……”
倒也不需要专门去学这些。
她的视线凝固在他缠满绷带的手上,有些无语道:“你要不要等绷带都拆了再说这种话……”搞得她像在虐待病人一样。
松田阵平却无所谓:“只是手不太行,又不是——总之你配合一点,我肯定可以!”
朝崎爱丽丝更无语了:“竟然还需要我配合吗……”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认真:“不对,你在纠结什么?这难道不是我在服务你吗?”
“少管我!我不要。”朝崎爱丽丝立刻拒绝。
她捂住自己的脸,“这么有精神不如赶紧回去上班,你都要升职了,还不继续努力再往上爬一爬吗?”
然而她不说升职这件事还好,一说松田就来气。
前几天,他伤口还在发炎,烧得意识都不太清醒,忽然就接到了警视厅打来的电话。
上司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安慰他,告诉他:“炸摩天轮和之前袭击警视厅的两个歹徒都已经抓到了。”
让他不用担心,好好养伤,他们知道他现在在fBi那里,等双方谈判完,他就可以回来了。
警视长对他不畏艰险,潜入fBi,还为警视厅争取利益的行为感到非常欣慰,决定等他养伤回来后,就对他给予表彰,并安排他升职!
“你勇斗歹徒,智斗fBi的经历,在警视厅也是一段佳话啊。”上司还在电话里感叹道。
松田阵平:“…………”
“这不基本都是实话吗,你生什么气?”一旁的朝崎爱丽丝更疑惑了。
松田阵平额头出现井字:“但我抓人的时候没用居合术和二刀流啊!”
“你究竟给fBi那群人说了些什么,他们谈判的时候吹得也有点太过了吧!”
据警视厅知情人士的“线报”,传言中他和歹徒在游乐园里相遇,fBi在远处围观了全程,看到他和歹徒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使出了一招传说中的“二刀流”将歹徒打翻在地。
这不胡说八道吗!
他之后还能正常回去上班吗?
现在他不仅有个“决斗仙人”的名号,还被树立成了勇斗歹徒的正面典型,就差给他胸前戴个金奖章,把他推到台上去发表获奖感言了。
之前他工作那么久都没升职,结果被朝崎爱丽丝和诸星大那个fBi运作了一番,他竟然就能顺利地升了?
这算是什么说法……他能去台上讲什么经验?
当小三吃软饭的经验吗?
松田阵平觉得他自己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
等回警视厅后,他肯定会被当成猴子围起来观摩……
见鬼!他不能再想上班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
松田阵平忍痛抬起手,猛地把一旁的朝崎爱丽丝拽过来。
朝崎爱丽丝一个踉跄,被他拉过去跌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都还是木的。
因为失去平衡,她的手攥紧了他胸口的衬衫布料。
她抬起头,安静地望向他,目光中隐隐有些对他伤势的担忧和不解的茫然。
松田阵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喂……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啊。”
朝崎爱丽丝之前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真,松田阵平能看得出来。
但他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他从来不说做不到的事情。
她的膝盖此刻依偎在他的腰间,大腿内侧的皮肤细腻而柔软,透过布料传递着致命的诱惑力。
松田阵平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感到喉间有些发紧。
按严格来说,朝崎爱丽丝现在还没离婚,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他也不该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然而一想到她之后可能会独自离开,松田阵平就感觉整个人像被溺在了水里一样,连呼吸都无法轻易做到。
不论如何,他不能让她丢下他!
松田阵平略微低头,在她的锁骨上落下沉重而湿润的痕迹。
暧-昧的吐息间,朝崎爱丽丝脆弱的皮肤上缓缓出现了深色的红痕。
颜色是一样的……和他之前看到过的那些很像。
她大腿上那些隐蔽的,斑驳的吻痕,松田阵平每次想起都觉得胸闷得喘不过气。
圈在她腰间的力道逐渐收紧,他靠近她的耳边,声音中带着一丝喑哑的喘息。
“要拒绝就说,不然我不会停下来。”
他将她从腿上放下,呼吸也缓缓下移,半蹲在她身前。
朝崎爱丽丝忽然意识到她之前的确不该怀疑他。
松田阵平学什么都很快……只要他想,他能迅速掌握任何事情。
小腿在他的动作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酥麻的感觉从脊柱攀升。
朝崎爱丽丝觉得有点太过了,她捂住眼睛,听到她自己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点哭腔:“够了……停下。”
松田阵平轻轻拍了一下她微凉的膝盖说:“现在才喊停吗?”
“……”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认真地问她:“你之前说‘回家’,是不是就是想丢下我自己走?”
朝崎爱丽丝:“我……”
“不行,你不要回答我。”松田阵平不想听了,“今天我不原谅你。”
他其实一直很生气朝崎爱丽丝不把他当一回事,上次她“尝试自杀”的时候,肯定也想过要丢下他一个人走。
她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
以前他总是很轻易地就因为她消气了,今天他决定要气得久一些。
朝崎爱丽丝还没来得及阻止,松田阵平就牵住她
的裙边,重新又低下头。
耳边传来了一丝羞耻而黏腻的水声。
朝崎爱丽丝的思绪融成了一团浆糊,她轻轻拽住他的黑发,有点委屈:“你不听我的了……”
松田阵平的动作顿了顿,却依旧没有停下。
她实在太容易心软,要拒绝他就该从一开始就拒绝。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体温越来越烫,意识也逐渐模糊。
而就在这时,外边大门的电子锁忽然被人打开。
“滋——嚓。”
有人进来了。
朝崎爱丽丝落在他肩头的手蓦然攥紧。
门被打开后,外面寂静无声。
然而越是安静,朝崎爱丽丝就越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的危险感在逐渐靠近。
她强行稳住气息,想推开松田,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颤抖得不那么明显:“不要了……真的……”
书房的门在她话音未落时猛然被敲响。
“咚,咚咚。”
松田阵平侧过头,咬紧她垂落的手腕。
伴随着轻而缓的敲门声,熟悉的低沉嗓音也从门外传来。
“爱丽丝。”黑泽阵靠在门框边,沉声问,“在里面吗?”
第97章 阵酱:“他不行。”……
手腕上的咬痕逐渐加深,门外的人还等着她的回话。
朝崎爱丽丝莫名觉得她像被两只恶犬一人一边叼住了耳朵一样,被他们夹在了中间。
她的脑子现在一片模糊,脑海中翻涌的热气让她几乎不能思考。
靠在门边的黑泽阵还突然又重复道:“爱丽丝?”
他刚一出声,咬紧她手腕的力道立刻更重了。
朝崎爱丽丝本能地低头,小声骂道:“你轻一点!”
声音透过门缝清晰地传出,门外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空气紧绷得像下一秒就要被抽干。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用另一只手拽了拽松田略微汗湿的额发,对他说:“起来。”
“……”
一点轻而湿润的触感从手腕处传来。
身前的人缓缓松开了她,却又在他留下咬痕的位置轻轻舔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没忍住抖了抖,身前的人依旧没有动,就只是半跪在她身前,用一种纠缠不放的姿势低着头,侧脸紧贴着她的手腕。
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依旧沉默着,朝崎爱丽丝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她咬住下唇,指尖掐紧掌心,侧过头,声音还有些颤抖地对外面的人说:“……先别进来。”
话音落下,手腕上被黑发轻轻蹭了蹭。
门外再次陷入了沉寂。
这样的寂静让朝崎爱丽丝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在长久的沉默中,不安感愈发浓烈,门把手似乎被人碰了一下,发出“咔哒”的脆响。
就在朝崎爱丽丝以为门会被人强行打开时,黑泽阵忽然出声问:
“要毛巾吗?”
朝崎爱丽丝:“……”
对啊,这不是琴酒那个混蛋,她的很多不安其实都该是多余的。
朝崎爱丽丝将指尖松开,直接道:“……要。”
门外的人立刻离开。
他走后,身前的人也缓慢地站起身,把她搂进怀里,像只大型犬一样弯下腰,安静地把头放置在她的肩膀上。
朝崎爱丽丝无奈道:“现在你高兴了?”
松田阵平将她抱得更紧,没有说话。
“去吃药。”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对他说:“别逞强了,先把伤养好再说。”
松田阵平知道她对待病人向来会更有耐心,如果他的伤好了,他不一定会有现在这样的机会。
现在这样就够了吗?
朝崎爱丽丝真的不会再丢下他了吗?
他今天得到的“优厚”待遇大概率不是长久的,再继续下去朝崎爱丽丝可能就真的会讨厌他了。
然而松田阵平心里总有点侥幸,于是便悄悄凑近她的耳边问:“毛巾……我想帮你擦——”
“赶紧滚!”朝崎爱丽丝用力推开了他。
她把他和支架一起扔出了书房。
朝崎爱丽丝“砰”地一下关上门,又缩回到靠椅上,扯了扯卷边的裙摆,感觉大腿上黏黏糊糊地很难受。
门很快再次被敲响。
她头都没抬地说:“滚开。”
“是我。”
“……”朝崎爱丽丝没再说话。
这次也没有再询问,门被从外推开,黑泽阵走进来,把一张干燥的毛巾贴到她的膝盖侧,沿着隐约的水迹往上。
朝崎爱丽丝按住他的手,望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说:“你故意的吧,我不信你不知道之前书房里有人。”
黑泽阵冷漠道:“他需要有第三者的自觉。”
“你觉得他是第三者?”朝崎爱丽丝反问。
按在她大腿的力度忽然加重。
朝崎爱丽丝再次捏紧他的手腕说:“下次不要敲门了。”突然出现声音对她的心脏不好。
黑泽阵却难得没有答应,只随便敷衍了一句:“看心情。”
他拨开捏在他腕部的手,又将她的十指扣住,换另一只手继续缓慢擦拭。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视线移开说:“地上也被弄脏了,不擦掉吗?”
“不了。”他缓声道,“等会还有。”
朝崎爱丽丝的膝盖颤了颤。她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眉心紧皱道:“我才不……唔。”
黑泽阵忽然轻按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话。
他抬起头,墨绿色的眼睛望向她,瞳孔幽深。
他在生气。
这不是她的错觉。
朝崎爱丽丝听到了他平静到令人心惊的声音——
“我们还没有离婚。”黑泽阵提醒道。这种平静超乎寻常,让他看起来介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中:
“你不该只看着我直到最后一刻吗?”
他的话音未落,朝崎爱丽丝毅然将放在一旁的水杯拿过来,从他头顶浇下去。
冰凉的水顺着他银色的长发滴落,浸没……如同冰的融化,那样淡到极致的颜色只会让人联想到死寂。
一股无形的气压笼罩住她。
朝崎爱丽丝握紧杯子,冷声问:“清醒了吗?”
没有擦额前滴落的水,黑泽阵略微低头,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腿心,轻碰道:“肿了。”
朝崎爱丽丝:“……”
看来还没清醒。
她还保持着窝在靠椅上的姿势,小腿有些发软,之前那种停在一半的悬吊感其实让她很不舒服,但她不喜欢和人在白天乱搞。
朝崎爱丽丝咬紧下唇:“现在是早上。”
那又如何?这种小理由当然不可能阻止他。
黑泽阵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她身体的紧绷,他单手将她抱起来,把那张依旧干燥的毛巾垫在下方的椅子上。
方向调转,朝崎爱丽丝被他抱坐在身前,那种将坠未坠的悬吊感更强烈了。
微凉的膝盖被捧起,原本拒绝的话也被堵住了,朝崎爱丽丝捂脸催促他:“……动作快一点。”
什么叫“做恨”啊……这就叫做恨。
朝崎爱丽丝真的要被这两个笨蛋给气死了。
明明受着伤却非要硬来,逞强还做不到底的笨蛋一号。
乱吃飞醋,气得不行还死性不改的笨蛋二号。
笨蛋二号还装得很像那么回事,朝崎爱丽丝的腰被他缓缓下压,他的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刚刚他也用的这个姿势?”黑泽阵靠近她的耳边问。
“闭嘴。”
“啧……”看来是的。
她莹白的锁骨上还留有明显的吻痕,黑泽阵的手圈紧她的腰,低下头,如同覆盖般在上面留下湿红的痕迹。
耳边渐渐听到了她嘴角漏出的哭腔。
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自制力缓声道:“他不行。”
朝崎爱丽丝受不了他了,低头咬住他的肩膀。
黑泽阵闷哼了一声,呼吸终于控制不住地变乱。
他没再说话,压迫感却越来越盛。
心跳在他的动作下变得有些太快了,朝崎爱丽丝忽然拽住他银色的发尾,声音颤抖道:“先,先停下来。”
她用小腿蹭了一下他,让他停,却瞬间感觉到了他肌肉的
紧绷。
这种半途叫停的事只有她能干得出来。
他将她死死地抱紧,沉默间,他听见朝崎爱丽丝的呼吸从急促逐渐变得湿润。
“好了吗?”
手指沿着她的腰线缓缓下滑,他强行忍耐却又催促道。
朝崎爱丽丝抱住他的脖颈小声说:“还要再等一会。”
“…………”
十分钟后。
“你偷偷动了吧。”朝崎爱丽丝总有种错觉。
“没有。”黑泽阵肯定道。
她的意识此刻并不清晰,晕晕乎乎地离远,眼神朦胧地望着他说:“现在还是早上……”
“嗯?”他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提起这个。
朝崎爱丽丝恍恍惚惚的,莫名问他:“你和琴酒……不是会有一样的感觉吗?”
“……”
“别管他。”
“哦。”
滚烫的手指轻扫过她的腰窝,朝崎爱丽丝瑟缩了一下,耳边的喘息声又蓦然加重-
清晨,室内。
伏特加拿着一份调查文件认真地报告道:“这次苏格兰的叛逃事件——”
琴酒忽然皱了一下眉。
伏特加立刻闭上嘴,连大气都不敢再出。
手里的报告纸都快被他给捏破了,后背也被吓得冷汗直流。
伏特加没敢再说话,只能暗自发抖,却看到一旁的琴酒面色越来越阴沉。
……大哥这是怎么了?
伏特加战战兢兢地望着他,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气氛凝重得要滴出水来。
忽然,座椅在地面拖拽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琴酒站起身,从风衣里拿出了枪。
伏特加:“?”
等等,这明明不是他的错啊?!
苏格兰叛逃了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教唆苏格兰逃跑的!
救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大哥怎么会突然气得要一枪崩了他?!
“别生气,大哥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伏特加吓得面色惨白,连连摆手,一脸绝望地往后退。
“砰——”
枪声骤然响起,血液溅到伏特加的脸上,糊了他满脸。
啊啊啊啊,好痛——
咦,不对,怎么不痛?
伏特加猛然睁开眼,看到自己的肚子完好无损,而一旁的琴酒却黑着脸,毫不犹豫地朝他自己开了一枪。
伏特加:“?????”
第98章 爱丽丝:“你为什么穿着……
这是在干什么??
伏特加抖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脸上的血也不敢擦,视线在伤口和枪上疯狂来回。
“大哥,你——”
“出去。”
琴酒扣紧扳机,目光冷凝,指节用力到泛白。
伏特加被吓得一个激灵,也不管手上的报告了,立刻跌跌撞撞地跑走,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
他关门时动作有点太快了,还差点脚底打滑摔一跤。
等终于逃出了琴酒的视线范围,伏特加才长吸一口气,感到后背的冷汗都要把衣服给浸透了。
伏特加:“……”
实在是太过可怕,大哥终于疯了吗?!
自从大嫂失踪之后,大哥的精神状态好像就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糟糕……
现在他狠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了??
想到被子弹洞穿的手臂,以及地面上像凶案现场一样散落的血,伏特加再次深吸一口气,用最快地速度冲出大门。
……
房间门被关上。
没过多久,琴酒便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枪伤开始自动愈合。
这样的奇景不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微妙,但他现在却没功夫去在意这些无聊的事情。
燥热感充斥了他的全身,让人晕眩的紧贴感从下腹袭来。
湿润,柔软……甚至还有几分撑开的青涩。
他无法控制地,清晰地感受到了朝崎爱丽丝身上那股能令人轻易上瘾的诱惑力。
该死。
竟然比他预想得还要更好……好到琴酒甚至都能想象出她此刻哽咽的呼吸声。
以前他抱着朝崎爱丽丝亲半天都舍不得摸一下,她那副病恹恹的样子,难道不会被颠散架吗?
这几天都多少次了,而且现在才几点,那条恶心的狗又在对她做什么?
实在无法忽略掉那源源不断的刺激,琴酒的额头出现细密的汗水。
他握紧枪身,准备直接朝腹部再来一枪。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臂肌肉忽然紧绷,甚至连枪都差点没能握住。
琴酒:“……”
琴酒:“…………”
沉默声震耳欲聋。
……这辈子他都没体验过比现在更无语的时刻。
都开了一枪了,朝崎爱丽丝那么讨厌血腥味,竟然还能容忍那个狗东西顺利做到最后???
这就是区别对待?
对他就是“不要”,“放开我”,“滚”,那些讨好她的蠢狗就可以轻易接近她。
在大事上朝崎爱丽丝似乎从没迟疑过,可一旦涉及到她所谓的“情感”,说她躺平都算是好了,她简直就是放任那些蠢狗在她身边乱叫。
琴酒能轻易挑出朝崎爱丽丝身上的一百个毛病……不过现在看来,那些都没多大意义。
妄想要改变她的才是更愚蠢的蠢货,他难道不是一直只在乎效率和结果吗?
琴酒想到了之前的“交易”期限,如果他想要朝崎爱丽丝——那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需要尽快。
手指在枪身上轻敲,发出轻微的脆响,琴酒看着自己完好的手臂,陷入沉思。
……
“果然我不配吗……”
刚去换个药的功夫,回来竟然就发现朝崎爱丽丝找前夫哥自行解决了。
虽然她向来拉下裙子就不认人,前夫哥也被她赶了出去,然而松田阵平还是感到了一阵窒息的绝望。
松田阵平绝望地看着朝崎爱丽丝,重复道:“果然我就是不配吧!”
朝崎爱丽丝被他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念叨得心烦。
她把新换的裙子拉好,面色冷淡道:“拜托,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能做什么?你不会想要我来动吧。”做梦呢。
松田阵平被她哽了一下,强撑着说:“那你就放任让那个姓黑泽的趁虚而入?”
朝崎爱丽丝反问:“不然呢?”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第无数次被她的理直气壮给气无语了。
他觉得他已经看透了朝崎爱丽丝:“你就是喜欢看他给你冷脸做饭,长得好,身材又好,还说什么离婚,你真的想过要离吗?”
朝崎爱丽丝叼住皮筋,本来在扎头发,听他这么说,看都没看他直接道:“别撒娇了。”
“我撒——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松田阵平都要被她气笑了。
朝崎爱丽丝余光瞥了他一眼:“难道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离婚是因为原则性问题,别多想,肯定会离的,而且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松田阵平:“好?举个例子。”
“没良心,我不要理你了。”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把头发绑好,准备直接走了。
“喂,你又要丢下我。”松田阵平拉住她,“多说两句解释一下又能怎么样,会死吗?”
“我才不要,那样也太可怜了。”朝崎爱丽丝早就习惯不辩解,“而且你不相信我,我再怎么说都没用。”
听到她的话,松田阵平的呼吸莫名一窒,过了好久才小声道:“……没有不相信。”
他一沮丧前额的卷毛就会像耷下来一样遮住眼睛。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叹了口气说:“我都不明白你在气些什么,昨天你又受什么刺激了,非要帮我——明明味道不会太好……”
其实还挺好的……但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松田阵平只能红着耳根说:“是你的话就没关系。”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你不会之后还想再来一次吧?”
松田阵平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朝崎爱丽丝:“?”
“别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很奇怪。”哪怕已经强行拉住她做过一次,松田阵平依旧觉得他自己的脸像要烧起来了,“我问你,你计划什
么时候回家?”
朝崎爱丽丝:“……”
她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松田阵平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以后你就算要回家,也不会丢下我吧?”
朝崎爱丽丝:“……我们还是来聊聊刚才那个话题吧,今早你把我弄得很痛!”
“别转移话题啊!”
虽然知道她又是在敷衍他,松田阵平却还是觉得有点内疚。
他有些担忧地问:“哪里痛了?”
不会是……松田阵平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可他记得他舔的时候动作很轻啊。
朝崎爱丽丝立刻把手腕上的咬痕递到他眼前:“看,都咬红了!”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捂住脸:“真是受不了你……你故意的吧。”
“就是很痛。”朝崎爱丽丝坚持道。
都没破皮能有多痛,松田阵平轻轻帮她吹了吹说:“幸亏我来得早,再晚几分钟这点小伤都要看不见了。”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起他脖颈上的绷带:“你竟然还分得清伤势的大小啊,之前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我以为你的伤都已经好了呢。”
“我又不是机器人,当然分得清楚。”松田阵平被她怼得都没脾气了,“我只是——难道你不觉得任何人在黑泽阵面前都会产生危机感吗?”
“危机感?”朝崎爱丽丝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她想了想,大概理解了松田阵平的意思才说:“他的脑子已经坏掉了,你不要学他。就算我哪天把他的心脏捅穿,他都只会夸我一句‘做得好’。”
松田阵平丝毫没有感觉到被安慰:“……这不是更让人有危机感了吗?”
朝崎爱丽丝:“你非要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思索半晌还是提醒道:“不管怎么样,那个人……我劝你还是对他多一点戒心。”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她不想和他过多讨论黑泽阵的事情,松田阵平能看出来。
他喉间有些酸涩,却依旧说了下去:“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
“黑泽阵肯定不想和你离婚,但为什么你和他说了这件事后,他依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要帮你回去?”
“这很矛盾,回去之后,你们不就马上要去办离婚手续了吗?”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道,“总之,我觉得他肯定有很多暗地里的心思,你要多小心。”
朝崎爱丽丝难耐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脑袋好痛,太麻烦了。”
“认真一点!我没有开玩笑。”
松田阵平发现她又想躺了,“黑泽阵和琴酒——在我看来,他们两个本质没什么不同。”
他的确是在认真提醒,然而朝崎爱丽丝却只放下手,面无表情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只要能回家就行。”
她这句话说得平淡却又决绝。
不知道为什么,松田阵平心中猛然一跳,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事:
“回家……你的家究竟在哪,为什么回去一趟这么麻烦?”
朝崎爱丽丝的视线安静地移向他。
过了一会,她忽然往他大腿上一躺说:“啊好累,我困了。”
“怎么——你又转移话题!”松田阵平觉得自己迟早被她气死。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我早晨不能剧烈运动,不然一整天都没精力了。”朝崎爱丽丝眯起眼睛,确实有点犯困了。
松田阵平:“……正面回答一下关键问题就这么难吗?”
“松田警官,你都已经因伤休假了,就别再盘问我了。”
朝崎爱丽丝闭上眼,思绪放空,“我现在只能说,能和人相遇就是缘分,而缘分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
“你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或许我的回答会让你感到不幸也说不定呢?”
朝崎爱丽丝睁开眼,笑了笑:“别这个表情嘛。”
“如果真到了要走的那一天,你还是一样的想法,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那天早晨之后。
朝崎爱丽丝依旧保持着固定的“良好”作息,也就是传说中的没有作息。
黑泽阵也会每天固定在上午和下午出门。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他出门的时间有某种规律,然而她一直都没能发现。
直到松田阵平终于养好了伤,要被警视厅召回的时候,朝崎爱丽丝才隐约意识到,黑泽阵大概率是在监视某个人。
那个人也会每天固定时间出现,和松田那样有规律作息的正常上班族一样,却又似乎不太相同……
黑泽阵在观察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又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结果,他是不是也像她之前一样,在等待某个契机?
脑海中有无数的疑问。
朝崎爱丽丝能猜到这或许与她“回家”需要满足的条件有关,可她并不懂得调查人的技巧。
如果硬要去插手一些事情那就是自寻烦恼。 :
她本来就不喜欢思考太多,反正只要能回去就行了,其他那些小事都与她无关。
时间又过了几天。
朝崎爱丽丝仍然像在异世界度假,可以每天睡到中午才醒,也可以凌晨就起来,全部都自由安排。
她太喜欢这段时间的休假了,和她刚到这个世界适应下来,还没到西装店去帮忙的那段时间一样悠闲。
不过说是悠闲,当初在找到组织的西装店前,她每天都要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凶杀案,半夜起来到处换住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刑事案件会有那么多……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她现在住的地方之所以很安全,或许也像她当初去的那个西装店一样,满足了这个世界的某种特定“规律”。
那些莫名其妙的抢劫、凶杀、爆炸都不会靠近符合“规律”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待着,不会有危险发生,她也算省了很多事。
朝崎爱丽丝准备在回家前好好休整一番,至少得把自己养到被人捶晕也不会轻易散架的地步才行——
“……”
一想到回家之后可能会面对什么,朝崎爱丽丝就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今天外面下了大雨,是那种罕见的,能将人从头到尾浇透的狂风骤雨。
雨水噼啪地锤打在落地窗上,让炸开的水痕像一张巨大的银色蛛网。
朝崎爱丽丝站在窗户边,忽然感到肩头一沉。
她略微低头,看到自己的肩膀上被人披上了一件宽大的风衣外套。
“冷了?”身后的人问。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却还是将外套的领口拢紧说:“不冷,我只是有点害怕,回去之后我爸肯定不会放过我……”
身后的人语调顿了顿才说:“他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不懂,他是那种,很特别的那种——”朝崎爱丽丝比划了一下,叹了口气:
“总之我一定得做好准备,不用想都知道,我回去见到的第一个人绝对是他!”
“……”
“话说回来,今天你好像回来得很早。”朝崎爱丽丝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黑泽阵。
对方略微点头。
朝崎爱丽丝披着外套,坐回到沙发上,随口问道:“你要做的准备究竟什么时候能完成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黑泽阵也走到沙发边上,伸出手,想将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
他语调平静地问:“已经厌烦现在这个世界了?”
朝崎爱丽丝愣了一下,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微妙。
她思索半晌,却也没有躲开他的动作,只说:“倒也不是,只不过有更好的,总会想要更好的那个……”
在她说话间,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天空中划过闪电,让漆黑的天幕被一道道扭曲的白线劈开。
朝崎爱丽丝望着窗外刺眼的白光,忽然觉得有些心慌起来。
她侧过头,仿佛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和身旁的人闲聊道:
“你每天出去都在固定做些什么,难道因为下大雨,你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人今天不出门吗?”
“没有调查,在等机会而已。”黑泽阵顺手将桌上的一杯水递给她。
朝崎爱丽丝没有喝,先将水杯捧在手心里说:“那机会什么时候会来?”
“不清楚,先等。”黑泽阵的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她手中的水杯。
朝崎爱丽丝皱了皱眉,有些焦躁道:“我想回家了。”
她把水杯放回桌上,缩到沙发上抱紧膝盖,又如同闲聊般问他:
“这几天你过来之后,有没有因为身份问题产生不便——对了,说到这个,当初你制造假身份的时候,在美国学的什么专业啊?”
黑泽阵平淡道:“法律。”
“……法律?”这次连朝崎爱丽丝也有些惊讶了,“你自己选的?”
黑泽阵没说话,默认了。
朝崎爱丽丝却更疑惑了:“可在美国学法律不是需要有学位吗?我记得好像还需要通过LsAt。”
“有人会处理这些事。”黑泽阵理所当然道。
朝崎爱丽丝对这些只手遮天的操作无语了:“所以你根本就没去上过课对吧……”
“去过。”他说,“讲刑法的时候会看自己以后要判几年。”
朝崎爱丽丝:“?”
竟然会有人因为这种神奇的理由去学法律?
朝崎爱丽丝问他:“最后研究出来了吗,需要被关几年?”
黑泽阵停顿了一会才说:“你的舅舅们要关几年,我就关几年。”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那他们应该被判几年啊?”
黑泽阵:“……”
能这么快确定判的年数一样,无期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然而他又暗自调整了语气,才说:“没事,如果你以后当上了意大利总理,就可以把所有人都赦免了。”
他瞎扯得水到渠成,朝崎爱丽丝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点头道:“你说得对。”
她凑近他,很近,眼睫都扫到了他的脸上问:“你会拥护我去竞选意大利总理吧?”
“嗯。”
虽然不知道他在牢里怎么去拥护她。
朝崎爱丽丝立刻高兴地拍起他的肩:“果然生意不成人情还在,等离婚了,你还是可以来当我的司法部长。”
“……”
“有信心吗!”
“好。”他将靠近的她拉过去,抱紧。
朝崎爱丽丝把下颚放在他的肩膀上说:“到时候你帮我立法,让所有做菠萝披萨的人都去蹲局子,我每年都去检查,禁止任何踏上意大利国土的人生产生化武器!”
黑泽阵:“…………”
这志向有点太远大了。
他沉默地侧过头,用合适的力度捧起她的脸。
朝崎爱丽丝很习惯于他日常如同上瘾一般的亲近,就是觉得突然被亲了之后嘴角有点干。
她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又被拉过去贴紧,这次只轻浅地触碰了一下便被松开。
“喝水吗?”他松开后问。
朝崎爱丽丝望了一眼桌上那杯水,想了想说:“冰箱里还有一盒新口味的冰淇淋,帮我拿过来吧。”
身旁的人立刻起身去厨房。
朝崎爱丽丝却望向他的背影,莫名陷入了沉思。
来者不善啊……
他不会以为现在她和阵酱的关系还很好吧?
从厨房回来后,朝崎爱丽丝面色如常地接过他递来的冰淇淋和勺子,又用另一只手奖励般轻轻戳了一下他手背上的青筋,被他按住手腕。
朝崎爱丽丝将手抽回来,打开盖子,拿勺子敲了敲冰淇淋的表面,发现冻得硬硬的有点挖不动。
她平静地换了只手,先用掌心捂着,等待它放软,接着又扒拉了一下肩膀上的黑色外套,看向一旁的人说:
“对了,这几天你为什么总是穿同一种类型的衣服啊?”
第99章 gin:“我会比他做得……
有什么问题?
“黑泽阵”不觉得同一种衣服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他既然要做,那就自然要做到一模一样。
但朝崎爱丽丝很喜欢打扮,她的职业病就是会关注到身边人的穿着。
“黑泽阵”面色如常地反问:“要我去换吗?”
朝崎爱丽丝其实也不觉得穿一样的衣服有什么奇怪,她只觉得他这个操作好骚啊。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如果是以往,她在发现眼前的人是琴酒的那一刻,就会失去交谈的耐心。
可眼看她马上就能回家了,在真正满足回家的条件之前,任何一个细微的环节都很重要,她不能让任何人来捣乱。
朝崎爱丽丝现在不想轻举妄动,她只想知道琴酒今天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而且为什么回来的人是他,真正的黑泽阵又去了哪?
难道说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
朝崎爱丽丝心下一沉。
她装作随意地挖了一勺放软的冰淇淋,塞进嘴里,语调囫囵道:“不用换,就是单纯觉得全是黑色,没什么新鲜感。”
“还是换吧。”琴酒无所谓。
他忽然开始解扣子,从领口开始,一颗,两颗……凌厉的骨骼线条出现在朝崎爱丽丝眼前。
朝崎爱丽丝:“?”
他这又是在发什么癫呢?
如果是黑泽阵这么做,她倒觉得很正常,毕竟他早就把以色侍人和吹枕头风那一套玩得炉火纯青。
可如果眼前这个人是琴酒,那朝崎爱丽丝的感觉就剩下奇怪了。
虽然他的身材应该和黑泽阵是一样的,可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堪入目和起鸡皮疙瘩。
……简而言之就是骚哄哄的让人觉得很不自在。
眼看他就快把上衣给脱了,朝崎爱丽丝立刻放下冰淇淋,把搭在肩头的外套取下来,捂到他头上说:“你不冷吗?”
“不冷。”琴酒平淡道。
他伸手想把外套扯下来,重新递给她,却又在这时被按住了手。
朝崎爱丽丝捏紧他的手腕,往前一凑,像躲进一个小帐篷里一样,跪坐在沙发上说:“别动了,就这样吧。”
她猛然的贴近带起了一阵气流,琴酒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散落在他颈侧的呼吸,以及呼吸间那股清甜的味道。
在外套撑起的狭小空间内,温度缓慢上升。
琴酒发现当初朝崎爱丽丝的确是在敷衍他,对待那条蠢狗,她明显会认真很多。
他略微思索,将朝崎爱丽丝拉过来靠紧。
朝崎爱丽丝缩到外套投下的阴影里,因为他的体温,被冰过的手心也快速回暖。
她面无表情地换了一个姿势,把身后有些碍事的发丝拢起,想用手上的发绳把它们扎起来。
身前的人忽然阻止了她,将她刚拢好的发丝沉默地接过。
手腕上如同一根细线的发绳也被人轻易取下。
发绳的造型很独特,细看能发现是一条首尾相连的黑蛇,蛇的眼睛还镶嵌着两颗细小却纯净的翠绿色宝石。
朝崎爱丽丝背对着他,缓声道:“这是衔尾蛇,在你回来之前,我刚收养了它。”
“收养?”琴酒随口问了一句。
朝崎爱丽丝点头:“毕竟我对它很满意,准备和它相处久一点。”
琴酒控制着力道,在她点头时不扯痛她的头发。朝崎爱丽丝实在太脆弱了,一点过重的动作都会让她产生痛感。
他的动作缓慢却又熟练。
……琴酒竟然很擅长帮人绑头发?
朝崎爱丽丝蓦然觉得有些微妙,和她第一次发现琴酒竟然会系很漂亮的蝴蝶结时的微妙心情一样。
更让人感到微妙的是他此刻的力度,很轻柔,至少他过去从来没这么细心过。
果然他以前就是故意弄痛她的吧!
今天他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在琴酒刻意的,如同模仿一般的操作下,他现在和黑泽阵的状态实在太像了。
朝崎爱丽丝都不用假装,就能让自己轻易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
甚至当他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尾时,朝崎爱丽丝还会产生一丝恍惚,就像回到了很久之前。
那时候她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也没和黑泽阵闹矛盾,她的生活很平静,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能装得更单纯一点,不被舅舅们发现她已经知道了彭格列的事情。
沉默的思索间,身后的发丝逐渐被绑好。
这么久过去,琴酒竟然还不进入正题……
朝崎爱丽丝觉得她自己快没耐心了。
她随手摸了一下脑后的发绳,又如同闲聊般提起:“衔尾蛇是我这个月的幸运物,有人说对着幸运物许愿,愿望会更容易实现。”
“许了什么愿?”琴酒问。
朝崎爱丽丝回答:“当然是早点回家,还能有什么愿望。”
她又开始随口胡编起来,“我记得你的生日在十一月,天蝎座这个月的幸运物是苹果,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琴酒:“……”
十一月?他都不知道他自己竟然有生日这种东西。
那条蠢狗绝对是办假身份时随便乱填了一个,竟然这都被朝崎爱丽丝记住了?
琴酒没说话,却直接从桌上拿了个苹果,没有丝毫迟疑。
他看起来配合得有些过分,朝崎爱丽丝便也立刻开始教他怎么许愿——
“先闭上眼睛,然后默数十下,就可以想一想要许什么愿望了。”
琴酒闭上眼。
朝崎爱丽丝问他:“想好了吗?”
“嗯。”他睁开眼睛。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起他:“这才两秒,你心不诚。”
琴酒:“…………”
“重新再来一次吧。”这么说着,朝崎爱丽丝指挥他再把眼睛闭紧。
她看到琴酒银色的眼睫再次缓慢闭合,便立刻侧身,准备直接走了。
谁会想和他无止尽地耗下去啊?
她反正没那个精力。
十秒钟足够她离他远一些了,不管琴酒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她都没兴趣和他继续空耗。
朝崎爱丽丝侧过身,放在沙发上的小腿移到下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响动,连一丝气流都没有带起。
她迈下沙发,准备离远。
就在这时,朝崎爱丽丝忽然感觉到小腿一热,纤细的脚踝被人拖住。
她瞬间失去平衡,被轻易拉回,跌进温热的怀抱中。
“别逃啊。”耳边响起琴酒低沉的声音。
他摸到了她脚踝上的金线,如同摩挲
般轻轻拨弄了一下,有些痒。
“十秒钟还没到。”朝崎爱丽丝冷淡道。
“无所谓,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琴酒低头看向她,“这次骗得很认真。”
她甚至等了一会,想了个办法来远离他……肯花点心思就好,至少比以前要好。
是因为他今天做的事让她放松了?
太轻易了。只需要像条狗一样讨好她,她就会放下所有戒心。为什么他不早这么做,非要去验证一遍她有多倔吗?
他的手一直圈在她的脚踝上,朝崎爱丽丝都没动,过了几秒才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放手。”
琴酒的手瞬间松开。
朝崎爱丽丝没回头,只将微麻的小腿收回说:“有意义吗,模仿?还是说像那次一样假扮,你不会觉得这样有用吧。”
“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像。”但琴酒确实觉得有用。
朝崎爱丽丝:“……”
信他什么都没做就有鬼了……
真是头一次听到王八会叫。
“黑泽阵呢,他去哪了?”如果和回家没关系,朝崎爱丽丝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
琴酒目光微动,停顿了一会才说:“我没死,他就没死,至于其他——看他能撑多久,毕竟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心中猛然一跳,莫名回想起黑泽阵提到过的某种“契机”。
今天的大雨绝不寻常,难道这样的天气有什么特殊意义?
手指无意识地掐紧掌心,思考间,朝崎爱丽丝感到腰被人向后扣紧。
琴酒微凉的发丝落到她耳后,如同鳞片轻浅地刮过,朝崎爱丽丝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缠绕住,连脊椎都逐渐变冷。
她没有动,琴酒却在这时伸出手,将她僵硬的手腕拉过,又把她掐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他摩挲了一会她松开的掌心,修长的手指缓缓往上,撑开她指尖的缝隙,紧握住说:“不痛吗?”
朝崎爱丽丝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视线又逐渐移向桌面说:“不要这样,很奇怪,我不喜欢。”
她抽回自己的手,没有再出声。
琴酒略微皱眉:“那你喜欢什么?”
这句话和以前不太相同,朝崎爱丽丝还记得,上次他问她类似的话,是问她“想要什么?”。
过去他哪怕单纯的给予都像是在施舍,无数次高高在上地想俯视她。
或许那时他觉得,她只需要哄一哄就智商为零,他退一步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可那是不可能的。
今天他为什么又换个方式再来试一次?
朝崎爱丽丝隐约觉得,琴酒现在的脑子好像坏得更彻底了。
他好像不止一次,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其妙破了大防。
上次应该是在地牢,上上次是审讯室,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因为游乐园,还是因为他和黑泽阵这几天的共感?
朝崎爱丽丝:“……”
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朝崎爱丽丝懒得去猜他又在“灵机一动”想些什么怪东西,直接说:“我喜欢放软一点的冰淇淋。”
“知道了。”琴酒立刻意识到他之前拿的东西出了问题,又问:“就这些?”
“其他的与你无关,你今天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朝崎爱丽丝侧头看向他。
琴酒本来没想说,却因为她忽然的视线,气息停顿了一会,才缓声道:“来讨好你。”
他把这句话说得毫无波澜,没有任何情绪,听起来甚至像在说“干掉你”。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就光是讨好吗?”
难道他觉得帮她扎一下头发,端杯水就叫讨好了?
亏她还等了这么久,想知道他是不是来捣乱的,朝崎爱丽丝瞬间失去了和他交谈的耐心。
她立刻拂开圈在她腰间的手,不准备再理他。
朝崎爱丽丝站起身,面色格外冷淡,但琴酒却忽然意识到她今天其实很高兴,心情也意外地不错,比以往很多时候都要好。
看起来不明显,但至少眼里有他了,这就代表他之前做的有用。
琴酒:“……”
……竟然这么有用?
他甚至觉得他应该更早就开始。
琴酒尝试用最轻的力道拉住她的手腕,朝崎爱丽丝竟然马上就回过头,虽然只是回头说了一句:“离我远点。”
朝崎爱丽丝说完也瞬间反应过来,今天她的话好像格外多。
她的心情的确很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兴奋,却和琴酒没有丝毫关系。
她只是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到,回家的流程或许能有极大的推进,黑泽阵没回来,大概率是因为他需要做准备,而这个准备只能在今天这种“极端天气”里完成。
什么事只能在今天做?
朝崎爱丽丝还没能想出来,眼前的画面却蓦然开始调转。
她猛地被拉住往后仰,后背抵到沙发上,以一种仰躺的姿势看到琴酒靠近。
他宽大的手虚虚地扣住她的脖颈,似乎是想阻止她再离开。
琴酒凝视着她说:“不光是讨好,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说话间,他墨绿的瞳孔中仿佛有捕食者的凶光。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上一秒能乖得像条狗,下一秒就会狠狠地咬她。
朝崎爱丽丝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从她的腰间滑落到大腿。她瑟缩了一下,被他卷起裙边,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抚弄。
“把腿张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哄。
朝崎爱丽丝却早就有准备,立刻把桌上那杯水勾过,直接泼到了他脸上。
“哗……”
水流从琴酒的眼角滑落到领口,他胸前的布料全部湿透了。
朝崎爱丽丝目光冷凝:“你不会以为现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吧?”
她就知道一切不会那么简单。
“你没从阵酱身上感觉到吗?要模仿他的话,应该怎么做。”朝崎爱丽丝故意把“模仿”两个字加重。
刻意提起
无非就是想让他难堪,琴酒却无所谓,只说:“没注意过。”
他共感的那条蠢狗无时无刻都在发情,其它小事根本掀不起他内心的任何波澜。
是朝崎爱丽丝一直没意识到身边潜藏的危险,竟然还问他有什么感觉?
他能有什么感觉?
感觉到那天早上她就在小口地嘬他吗?
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如果像以前一样从未体验过,他倒还可以忍受。
但现在要让他停……那就绝不可能。
琴酒靠近她,湿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朝崎爱丽丝被他压在沙发上,瞳孔缩紧,脖颈在他的手下僵到无法移动。
就在她感觉到他抵到了她腿间,下一秒,朝崎爱丽丝忽然感到脑后一软。
琴酒本来按在她腰上的手垫在了她的脑后,像是要防止她被磕伤。
朝崎爱丽丝瞪大眼睛,看到他面无表情地说:“怎么这种表情,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似乎在疑惑。
不同于以往他故意在吓唬她,这次他像是真的没懂。
朝崎爱丽丝:“?”
她的手逐渐往上,攀住他虚环在她脖颈的手臂说:“应该是我问你想做什么,手放这里是什么意思?”
“固定,防止你逃跑。”琴酒理所当然。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道:“你没有其他可以放的地方了?”
他的手指略微收紧说:“有空间不容易受伤,如果按其它地方,你一动皮肤就会变红。”
按脖子是为了防止她受伤……这对她来说可是个新闻。
朝崎爱丽丝懒得和他多说了:“放开我。”
琴酒松开她的脖颈:“那你跑了怎么办?我说了,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你最好真的有重要的事。”
她现在还被他压在身下,刚刚他的手已经把她的裙边卷到腿根了。
难道这也是为了固定吗?分明就是想和她探索一下生命的奥义。
“有事先说。”朝崎爱丽丝用力把琴酒往后推。
然而她的力量微不足道,这样脆弱的手腕,一折就会碎掉。
毫无警戒地留下他,即便危险临近,也能无所顾忌地和一个能轻易伤害她的人交流……这样的态度真是令人火大。
他最厌恶的就是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琴酒目光紧锁,瞳孔中的暗绿色仿佛凝结了一般,视线冰凉。
“我一直在阻止你回去。”他忽然说。
朝崎爱丽丝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提起这个。
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不然当初她也不会舍近求远,把黑泽阵从异世界带过来。
“……”
长久的沉默中,琴酒的视线逐渐往下,扫过她轻微泛红的、易碎的膝盖。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往后缩,纤细的脚踝上,那条金线随着动作轻浅地晃动。
他凝望着那抹细碎的金色,很晃眼。
脑海中的愤怒转瞬间就随着金链的停下而隐去。
琴酒怔愣片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有如此大的起伏。
无数次……第无数次情绪被她轻易安抚,永远如此,从无例外。
她甚至都不需要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要轻轻一动,他就——
琴酒停顿了一会,才用一种陈述的语气,却又仿佛在思索般说:
“但我能够让你回去,那条狗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朝崎爱丽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琴酒将前额抵到她的额发上,墨绿的瞳孔近距离注视着她。
他银色的长发垂落到她的腰间,发尾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的大腿内侧。
刚被打湿过的发丝滴下一颗水滴,从她的领口滑落,水迹蜿蜒到肚脐,又被体温蒸发。
朝崎爱丽丝的视线被他全部填满,听到他说:“你不是想和他离婚吗?直接把他丢在这边,更方便。”
琴酒伸出手,将她脑后的发绳轻易取下。
朝崎爱丽丝身后的黑发如瀑布般散开,与他银色的发丝纠缠到一起。
他将她的发绳抢走,幽绿的宝石挑在他的指尖,望向她的目光也如幽绿的潭水一般冰凉。
……厌恶吗?
不管是厌恶,还是不耐烦……觉得恶心也要做,更何况根本算不上恶心。
含进去,再深一些,先用舌尖取悦,之后——
琴酒把她卷边的裙摆拉到腰间说:“那条狗需要契约,我不需要,但他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
朝崎爱丽丝问他先前从那条蠢狗身上感觉到了什么,那就是这些。
“之后我一样会讨好你,没有区别。”
他从来没给人做过,因此技术并不醇熟。
然而他依旧用发绳将碍事的银发绑好,低下头,湿热的呼吸靠近她的腿心说:
“把我带回去。”
“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第100章 gin:“咽下去了,……
留不下她,就让朝崎爱丽丝把他带走。
至于那条蠢狗……让他留在这个世界自生自灭吧。
绑好的发丝不会再轻易滑落到嘴边,琴酒的呼吸缓缓下移。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瞬间放大,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就已经勾住了她脚踝上的金线。
“你想——嗯。”
她的声音没忍住变了调,一上来就过于激烈让她下意识咬住自己的手腕。
朝崎爱丽丝浑身都在发抖,手腕上持续的痛感都无法抵御快感如潮水般袭来。
她的腰都无法固定了,不断的侵袭让她的小腹绷紧,随着他的动作难耐地往后躲,又被琴酒轻松拉回。
他根本就不会循序渐进,只会一味地挑弄。
朝崎爱丽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脑海融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思考,只能听到黑暗中如同搅动般黏腻的水声。
一点银丝被拉起,他忽然离远,手往上将她咬紧的手腕取下来。
朝崎爱丽丝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湿润的下颚,细碎的声音从嘴角漏出说:“不要吸……”
她明明很喜欢。
琴酒察觉到了她的言不由衷,却只说:“要我轻点?”
朝崎爱丽丝看到他手撑住她腰侧的沙发,视线不断往下,停留在她被卷起的裙边。
他仿佛在思索,又像在忍耐着什么,刻意平缓下的喘息声有些过于性感了……简直一模一样,这让她怎么可能不觉得熟悉?
太卑鄙了……
朝崎爱丽丝用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睛。
琴酒瞥见了她眼角的红晕,以及颈侧被汗湿的发丝,他伸手把紧贴的湿发从她的脖颈上拂开,又问:“休息好了,继续吗?”
这混蛋竟然会问……他服务精神有这么强吗?搞什么啊。
然而没等朝崎爱丽丝回答,他就再次低头,这次他似乎更会找敏感的地点了。
朝崎爱丽丝被他又一次的突然袭击搞得心脏差点骤停。
她受不了他了,扯住他银色的发尾说:“你……你要弄就好好弄,不要再吓唬我了!!”
琴酒根本就没想吓她,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在胡乱找理由指责他。
菜得不行还喜欢玩刺激,要是她中途喊停,他难道不会停吗?
朝崎爱丽丝根本就忘了喊停这回事,她现在只想骂人。
这世界上真没有比琴酒更烦的人了,他和黑泽阵共感那么久,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这种东西了???
她刚想出声骂他,被软肉填满的感觉立刻又将她的话堵回了喉咙里。
朝崎爱丽丝如哽咽般难耐地喘了一声,手胡乱地想找个支点,却只抓到了他的发尾,指尖擦过他领口的衬衫布料。
他的领口早就已经湿透了,不光是她之前泼上去的水,还有粘液,甚至还有血。
血是新出现的。
或许是觉得黏得碍事,琴酒扯了一下领口,紧贴的黑色衬衫被扯到肩上。
肩膀上覆盖着一层贴合骨骼又均匀的肌肉。
由于他粗鲁的动作,那些新的,旧的,愈合的,又一次撕裂的伤口,如同潦草的笔迹般在他的肩上纵横。
血腥味越来越浓……
不止琴酒,朝崎爱丽丝也朦胧地意识到,另外一边——黑泽阵那边的情况绝不会平静。
那边的激战可不像她这里一样,朝崎爱丽丝伸手用力把琴酒推开。
在她抗拒的推搡下,对方的确是被她推开了,却又在离远的时候,故意将早就忍不了的地方用她的大腿狠狠蹭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
狗东西,这混蛋没救了,黑泽阵那边的枪真的不会打歪吗?
被她推远后,琴酒发现她的手还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干脆让她环住他的脖颈,把她从仰躺的姿势抱起来,坐到他的大腿上。
朝崎爱丽丝被他猛然的动作带着扑到他胸前。
胸口的肌肉把她鼻尖撞得发酸,她感觉眼前都冒星星了,迷迷糊糊地抱怨道:“好硬。”
“……你说哪里。”
朝崎爱丽丝懒得理他,她一累就开始无差别攻击:“长这么大没人教你拿别人东西前要先问吗?把发绳还给我!”
他把发绳取下来,递给她。
朝崎爱丽丝将发圈套到手腕上,继续骂道:“我迟早把你拉出去卖了换一堆垃圾回来!”
她脑子根本就没思考地胡言乱语,对方就沉默地听着,也没有任何反应。
朝崎爱丽丝忽然愣了愣,觉得他现在这个默不作声样子很奇怪:“喂,别告诉我我骂你,你也很高兴。”
“还可以。”
朝崎爱丽丝:“?”
什么叫还可以?
琴酒移开目光说:“之前我问你的事,想好了没有?”
朝崎爱丽丝:“……想好什么?”
琴酒:“把我带回去,直接把那条蠢狗丢在这边。”
“你做梦!”朝崎爱丽丝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不是验过货了吗,不够?”他余光瞥了一眼她的裙边,“我以前没做过,难道很差劲?”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这不是差不差劲的问题……”
那就是感觉很好。
琴酒理解了。他就知道朝崎爱丽丝现在还一副没回神的样子,体感必不
可能差到哪里去。
趁她没办法思考的时候,必须让她先答应。
琴酒伸手挤了一下她的脸颊两边,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办离婚手续不觉得麻烦吗?把那条蠢狗丢掉就行了,省点力。”
朝崎爱丽丝的确一直奉行省力原则,可她总觉得现在的画面很不对劲,就像以前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了一样。
好熟悉的感觉,怎么会?这混蛋现在……
是不是也在吹枕头风?
朝崎爱丽丝顿时反应过来了。
她不说话,琴酒就又挤了一下她的脸颊肉说:“他要的东西,我都不需要,那些东西对我没有丝毫意义。”
“把我带回去,也不用你养我,我一样会做他做的事,难道不划算?”
能省钱省力当然好……可任他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那也只是他自己在说。
她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心智健全,有正常社会关系的异世界原住民会随随便便抛下一切跟她走?
等等……琴酒?他似乎既称不上健全,也没有正常社会关系。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故意道:“你也太便宜了,果然只能换到垃圾回来。”
“不是不让我当工具吗?那就卖不出好价钱。”他好像莫名其妙承认了他很便宜。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想到她以前说过,让他“别当工具了,最好当个哑巴。”
人当然是不可以当工具的。
然而他现在这种毫无尊严和原则的态度,朝崎爱丽丝不知道应不应该骂一句好贱。
她还是比较习惯他以前桀骜不驯的样子——不对,应该是最好什么样的都不要,这种麻烦的人最好离她越远越好。
朝崎爱丽丝立刻撑住他的肩膀,想从他腿上起来,却因为体内的热流,动作忽然又僵在了一半。
“不舒服?”琴酒看到她的小腿好像在抖。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转移注意力般说:“黏黏糊糊的很难受……你快点给我擦掉啊!”
“哦。”
“……哦?擦不擦,要擦就快点。”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
琴酒抱起她去拿桌上的纸巾,按到她腿上说:“这算奖励?”
朝崎爱丽丝怀疑他听不懂人话,一副“好处说完了,坏处呢?”的样子。
难道他之前被她气晕过几次,醒来脑子就彻底坏了?
一点湿意缓缓流出,在她思索间,她的思绪也和腿上一样黏黏糊糊的拉扯不清楚。
朝崎爱丽丝咬紧下唇,把头埋到琴酒的肩膀上,想忽略那异样的感觉。
粘液渗进深色的布料,把他的大腿和纸巾都浸湿了。
她刚一靠回去,琴酒就把她的腰搂紧。
朝崎爱丽丝的呼吸落到他的颈侧,嘴角隐隐漏出的细碎喘息似乎不想让他察觉,却又无意识靠近了他,湿液被他用手上的纸巾抹净。
她的反应太好了,比他隔空共感到的那些轻浅、细微的回应好不止一万倍。
只需要像这样讨好她,她就不会被惊动,就能被轻易接近,还会像现在——
所以他为什么不早这么做?
琴酒望着她轻颤的膝窝,陷入沉思。
腿上的黏腻被细致、缓慢地擦拭干净,朝崎爱丽丝察觉到了身下的人肌肉依旧紧绷。
他似乎的确觉得这是奖励,甚至还想得寸进尺,把纸巾扔掉后还凑上来想亲吻她。
朝崎爱丽丝躲开说:“脏……”
“咽下去了。”他面无表情地反驳,“可以试试。”
“闭嘴吧。”她才不要。
朝崎爱丽丝觉得她现在已经逐渐在清醒了,就算琴酒立刻、马上又翻脸想要咬她,她应该也能应付。
思绪还未完全收回,朝崎忽然感觉到琴酒牵起她的手靠近嘴边。
果然又要咬她吗?
然而习惯的痛感没有出现,下一秒,她感觉到了贴近、厮磨,是一种轻而湿润的触感,与过去完全不同,却与黑泽阵很像。
朝崎爱丽丝目光微动,没有把手抽回。
她安静地盯着自己的手腕,眼睛里生理性的泪水还没有去擦,她一眨眼,那点晶莹就顺着她的眼角滚落。
安静的环境里,耳边的呼吸声似乎停滞了一瞬。
朝崎爱丽丝蓦然听到琴酒对她说:“他很快就回来了,现在不用强迫自己留下。”
她愣了愣,抬起头看向他。
琴酒依旧面无表情:“都说了,那条蠢狗怎么都能回来,我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做无用的事。”
朝崎爱丽丝才不信:“所以那天早上你为什么要开枪?”
“……”
当然是看他太舒服了给他添点堵。
朝崎爱丽丝的确担心琴酒又故意朝他自己来一枪,黑泽阵那边的“准备”就轻而易举地被他破坏。她留在旁边,至少他捣乱就没那么容易。
不过她倒也没有勉强自己留下,为什么琴酒会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认为这是强迫?
朝崎爱丽丝不明白。
有人要照顾她,她就可以多休息一会,不论照顾她的那个人是谁。
她向来适应得很快,甚至有点太快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其实以前她和琴酒在床上待的时间也挺多的,虽然基本都是她在硬睡。
琴酒肯定也知道她有时候是在装睡,可他就是下不去手,朝崎爱丽丝也乐意当个比死人多口气的尸体,反正她躺一会肯定就又失去意识了。
他只有在这个方面还算能忍……可他凭什么就觉得她会想带个麻烦回去?
朝崎爱丽丝思考着回家的事,琴酒一看她就心不在焉,故意打断她漫无边际的思绪说:
“上次你用花捅我,说的什么星星,月亮……你确定你喜欢那种东西?”
他仔细回忆过,好像除了钱和冰淇淋,朝崎爱丽丝只说过她喜欢这些。
琴酒完全不懂她当时说的什么“爱”还有“屋顶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
那种无聊的事,在他看来都是浪费时间。
但如果朝崎爱丽丝要,那也不是不可以,她想干什么肯定都有她的道理。
她在哪里都能让自己过得很好,就算有时候会哭哭啼啼的不像样,也能马上把眼泪擦干开始正常休息,睡觉,说不定还泡壶茶开始晒太阳。
他讨厌的就是朝崎爱丽丝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之前,那条恶心的卷毛狗完全就是把她当精神支柱……她的确只需要存在就能让人感觉到平静。
朝崎爱丽丝当然很漂亮,但她身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她的样子,她的想法,那些东西……她的一举一动都对他有吸引力,无法形容。
琴酒觉得她能把所有无聊的事都变得有点意思,什么“星星月亮”的应该也可以?
其实琴酒不提这件事,朝崎爱丽丝早就把它们都忘了。
然而他一提起,
她就被迫想起了那次捅人后,她仓促逃跑的丢人经历。
这才叫做强迫……
朝崎爱丽丝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强撑道:“喜欢啊。看星星,看月亮那叫浪漫!”
“是吗。”琴酒似乎在思索。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打开。
从阴影中走进一个人,出声拆穿说:“她觉得屋顶冷,以前想看,但上去坐两分钟就忍不住要走。”
琴酒:“……”
他就猜是这样,朝崎爱丽丝向来骗他不打草稿。
朝崎爱丽丝被这声音哽住了,侧头看向阴影里的人:“……非要现在说这些吗?”
伴随着水滴落地的闷响,黑泽阵从阴影中出现,走近她。
他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发尾滴出水迹,整个人包裹在漆黑的暗色里。
空气中有血腥味,不知道是他带回的,还是琴酒身上的。
他尽量没让自己被血污沾染,可血腥味还是很浓郁,他一靠近,朝崎爱丽丝就屏住了呼吸。
伤口会因为她的接触而愈合,衣物上却还是会留下痕迹,会有血。
“回来了。”
黑泽阵缓缓脱下皮质手套,指尖略微蜷缩又逐渐舒展。
他伸出手,想用指节轻蹭过她的侧脸。
朝崎爱丽丝往旁躲了一下,避开他的动作。
他的手停顿在半空。
黑暗中,细微的光线里,此时似乎连水滴落的声音都被强行静止。
黑泽阵凝望着她,沉默许久,才缓声道:“已经厌恶我了。”
他似乎在陈述事实。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说:“我觉得我厌恶的理由很充分。”
不光是因为血腥味,还因为他的擅作主张。
他和琴酒肯定私下有某种交易,不然时机怎么会这么巧?那边回家的流程刚一有所推进,琴酒就踩点来“替代”他了。
并且不止是今天,还有之前的种种,他什么时候变成——
不,不应该是“变成”,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从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
朝崎爱丽丝的表情越来越冷漠。她看到黑泽阵将手收回,侧过头,看向一旁的琴酒,仿佛在看他没删干净的历史记录。
黑泽阵观察了一会,沉声道:“他的确足够让人厌恶。”
朝崎爱丽丝的心脏猛然一跳,意识到他终于正面承认了这个事实。
为什么他和琴酒原本无法在同一个世界出现?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不是什么异世界同位体的关系。
两个世界除了他们以外,根本就没有另外一对会共感,甚至连过去的经历都一模一样的人。
他们一个在过去,一个是未来。
同一条时间轴上的同一个人当然无法同时存在于一个世界。
她之前不过钻了空子,创造出了一个得到认同的“新身份”,才能让他重新回到这里。
黑泽阵肯定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些。
朝崎爱丽丝咬紧下唇说:“那你呢?别告诉我,你觉得他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不,我会为一切负责。”黑泽阵略微低头。
朝崎爱丽丝讨厌他这个样子:“负责……你的负责就是告诉我有某个‘契机’,然后就不阻止,不改变,静静地看着所有事情再重演一遍?”
“……”
黑泽阵没说话,一旁的琴酒突然嗤笑一声,嘲讽道:“一遍?你可太小看他了。”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黑泽阵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琴酒不避让地回望:“重复那么多次,今天竟然还要花这么久时间?你果然不行。”
黑泽阵收回视线,语调平淡道:“以前都是你来处理,我很久没接触过脏活了。”
重复……以前?
他们在说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的脑中忽然产生了嗡鸣,就像被一根长长的钢针刺穿,一股熟悉又难以忍受的奇异感在她的脑海中蔓延。
她感觉到手心有些疼痛,似乎是渗出了血。
琴酒低下头,再次掰开她掐紧的手心,紧握住说:“什么坏习惯……不能掐我吗?”
朝崎爱丽丝眼神迷茫地望向他,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她的小腿无意识地动了动,身下紧实的,“一模一样”的触感让她感到了一股异样的熟悉。
这种诡异的,仿佛被她刻意忽略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让她的警戒心在瞬间拉到了最高。
熟悉感……
不是因为琴酒和黑泽阵是同一个人,她才会从一开始就对他有熟悉感吗?
……当然不仅是如此。
既然没有同位体,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第二个朝崎爱丽丝。
琴酒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朝崎爱丽丝,但从与她相遇的第一秒起,他也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熟悉感”。
当初把朝崎爱丽丝带回去后,仅仅几天,他竟然就能在她身边无意识地睡着。
就算他很快就对她产生了无法解释的兴趣,就算她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那些感觉他无意去抵抗,可就算如此,当初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对一个陌生人失去戒心。
唯一的理由……只有那次在意大利,他们不是第一次相遇。
琴酒靠近朝崎爱丽丝,缓声说:“难道你没意识到,你过去的记忆不完整?”【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