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九章 很快结束的战斗(第2页)

然而，此时此刻，当他亲眼目睹城外明军那整齐划一的方阵，看着大明的大炮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幽兰光泽，听着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城头不断回荡时，他心中那座原本坚如磐石的信仰基石，开始在他的心底缓缓崩裂。

那些他曾经深信不疑的经文，此刻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却仿佛变成了一阵尖锐的嘲笑，无情地刺穿了他那伪装出来的虔诚。

“父亲！求您不要离开！”大女儿安娜的哭喊声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她那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刻却充满了绝望和哀伤。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父亲的小腿，仿佛只要一松手，父亲就会永远消失不见。安娜的蕾丝裙摆已经被尘土染得脏兮兮的，但她完全顾不上这些，只是紧紧地抱住父亲，不肯松手。

小女儿玛丽安则跪在一旁，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在她那脏兮兮的脸颊上肆意流淌，冲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她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上帝啊，请留住我的父亲……”那虔诚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韩·布鲁克低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楚。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地看着女儿们。然而，他的脑海中却始终萦绕着妻子在明军大营中的模样——那个总是温柔微笑的女人，此刻或许正被冰冷的刀剑抵着脖颈，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这个念头就像一条毒蛇，不断地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我必须去救她们！”韩·布鲁克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声音嘶哑得让人几乎听不清。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女儿们，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奔向城堡大门。安娜和玛丽安的哀嚎声在他身后渐行渐远，但他却不敢回头，生怕那声声呼唤会瓦解他最后的决心。

在城堡大厅，韩·布鲁克找到了揆一。荷兰总督背对着他，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斑驳的墙壁上，宛如一头困兽。"布鲁克牧师，"揆一的声音疲惫而沙哑，"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韩·布鲁克单膝跪地，双手紧紧握住，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总督阁下，我的妻子和女儿还在明军手中。她们是无辜的，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啊！”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显示出内心的焦虑和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绝望和不甘。

揆一慢慢地转过身来，烛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使得他的表情难以看清。然而，从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和无奈的叹息中，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

揆一缓缓地走到韩·布鲁克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扶起他。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我理解你的痛苦，布鲁克牧师。但你要知道，此时的离开，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背叛。”

韩·布鲁克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揆一。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

“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韩·布鲁克的声音近乎哀求，“只要能让我去救我的妻子和女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揆一默默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他长叹一声，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了桌上的羽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