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同行春山(第2页)

    这叫何七犯了难了。祭拜师祖的日子将近，只是何七原本是打定主意不去的。可若此番失礼，往后如何登林师叔的门？眼下，她确实也找不着比跟着林师叔学更好的法子了。能在春闱中中榜的进士，可不是一般人，相当于已经踏入官场了。像林子鹤这样中了会元却归隐山林的人，几十年来也未必会有一个。

    临江当然也不乏有许状元这样的名师，但这样的夫子，何七是寻不到的，况且这等名儒，怎肯收个脚踩两船的学生。算来算去，她也只能去找林子鹤了。说来也奇怪，照赵元礼信中的说法，林子鹤这段经历还是十分传奇的，可在临江，似乎并无多少人知晓，也无甚么人去拜师，多是像世孙一样，只知山中有一位极擅书法的孤山先生。

    说回忌辰，林师叔要她准备的东西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去山中祭拜，这林师叔还要她提前几日到，算算时间，至少要五日。但郡王府读书每旬只有一日假，若是要去，肯定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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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假的。也不知卢氏会不会肯她耽误这几日，替她跟郡王府告个假。

    ……

    “你要告假？你要去哪儿？”对于“同桌”的离去，世孙的反应却意外地有些大。

    何七先同徐夫子说了这事，想着等他同意之后再回去将这事同卢氏说。总是为了读书，她肯定也能理解。所幸徐夫子好说话，只听过之后便点头答应了，还嘱咐她进山要多加小心。何七这才稍稍放心，哪里知道这世孙耳朵尖，她明明刻意压低了声音，居然还是被他听到了。

    “家中琐事，三两日便回。”何七含糊答话。

    “你哄谁呢？家中有事，你六哥怎么不告假？”世孙一听便知不对。

    何七沉默，这世孙还真是有股讨人嫌的聪明，但她也不想告诉世孙这事，不然这家伙一准要缠着她从林师叔那儿弄副字过来。她尚且还没摸清楚着林师叔的秉性，在两人熟悉起来之前，可不想贸然提什么要求，她后头还想跟着林师叔读书呢。

    世孙瞥了眼正时不时往这边看着的何怀环，略拔高了些声音道：“你不说，我方才也听到了，你要上山去找孤山……”

    何七一看就知道这世孙打得什么算盘，心里头给他翻了个白眼，恼恨道：“你小点声！你既晓得了，我还有什么说的？”

    世孙待何怀环悻悻转头，方压低嗓子：“我要同去。”

    “不行，”何七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我去山中是替夫子祭拜先师，世孙去怕是觉得没趣。”

    世孙却是不管这些，只消能见着孤山先生，这些并不打紧，于是道：“你若是拦着我，告假之事休提。”

    瞧瞧，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何七暗暗睖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若去不成，世孙就能独往？”

    眼见威吓不成，世孙咬着唇思量半晌，把自己收着的宝贝想了一圈，最后狠下心道：“你带我去，我便把原先要送给孤山先生的那副画送你。”

    见世孙这忍痛割爱的表情，何七知道他这回是认真的，不够她要一幅画做什么？她又不像临川郡王一样会品鉴这些画作，还不如给她些银子来得实在。趁这小世孙想见孤山先生想得紧，她不如趁机敲诈……

    忽的，何七脑中灵光一现，慢悠悠道：“世孙这般诚恳，我再不答应，倒显得我不顾念同窗之谊了。不过世孙的东西我不要，咱们之间岂是需要那等凡俗之物的？我只消世孙能答应我一件事，我说什么也要带你去。”

    世孙狐疑得盯着何七，道：“什么事？你莫不是要诓我？”

    何七附耳对他说了几句，世孙犹疑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依你所言便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我们一道上山去。”何七露出一个难得的笑脸来，这可是她来郡王府后为数不多的真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