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配明白什么是爱(第2页)

　　至于温无虞对老皇帝温春的唯一念想，也只是想在他临死之前——

　　亲手送一送他。

　　温春被温宣用长命丹喂了好些日子，此刻早就已经没了意识。

　　温无虞见到他时，只看见他躺在龙床之上，已经出现了将死之相的模样。

　　他知道，温春将要死了，最迟熬不过今晚。

　　“十三弟，你之前给我的那些良药，似乎很是好用。”温宣故意道:“父皇吃下之后，眼看着身体都好了许多呢。”

　　“是吗？”温无虞却淡笑着看向了他，眸光里却全是含着笑意的阴鸷:“可我怎么记得，那些长命丹，是九皇兄自己决定给他喂下的呢？”

　　“既然这疗效如此之好，那这些功劳，可全得归结于九皇兄一人才是。”

　　“…………”温宣的脸色顿时僵硬了一下，变得难看了不少。

　　想到纹樱叮嘱过

　　自己的事情，他原本要反驳讥辱温无虞的话，也硬生生停在了嘴边。

　　不甘心地冷哼了一声后，他才又朝温无虞道:“父皇早就念叨你许久，你就在此与父皇叙叙旧吧。”

　　温宣说罢，就快步离开了温春的寝殿。

　　温无虞瞥了龙床上的温春一眼，心底却只觉可笑。

　　念叨他许久？

　　若是当真挂念他，便不会将他送去夏国当质子了。

　　想到边媚去世前的场景，温无虞没忍住朝温春走近了两步。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温春的床前，垂眸看着奄奄一息的温春，心中却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一定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温无虞只觉得恨。

　　“你凭什么可以比母亲后死？”温无虞的声音很是低沉:“你凭什么可以躺在这里人事不知，却让母亲不得不隐姓埋名的死在荒郊野岭？”

　　“温春，你到底……凭哪一点？”

　　温无虞揪住了温春的衣领，嘲讽地笑道:“你应该死在母亲前面，你应该等我亲手了结掉你，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去死呢？”

　　他声音里的质问与愤慨，在四下无人的寝殿之中愈加清晰。

　　可是回应他的，却只有紧闭双眼，早已失去意识的温春。

　　“为什么明明不负责任，却还要去招惹母亲？为什么接她入宫，却还要将她送给他人？为什么不曾有爱，却还要次次给人希望？”

　　幼年时期一幕幕的阴影重新笼罩心头时，温无虞讽刺地大笑了几声后，却又控制不住地落下了泪。

　　从刚记事起，在勾栏里被鸨母拳打脚踢开始，再到后来入宫后，被温春翻脸不认人丢进冷宫，以及在天海阁的那些生死浮沉，在被选为质子送去大梁时的孤立无援与灰暗绝望……

　　都如走马灯一般在温无虞脑海中回想。

　　确认过温春真的再也不会、回应自己这些问题之后，温无虞揪着温春衣领的手才逐渐松开。

　　他的声音像是忽然脱了力，低到几乎要让人听不见。

　　老皇帝温春呼吸停滞的那一刻，他问他——

　　“为什么……要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