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魔域印(七)

    凌山的手从被子下面探过去东摸摸西摸摸,一副没安好心的姿态,直到路行庭忍不住弓腰,她才终于摸到他的手。

    粗糙的掌心触感明显,和她记得没错,当时路行庭为了将铃铛捡起来将手毁了。

    她一直都很好奇,他的手不是坏了吗,居然还有力量与魔尊对抗,魔尊的实力倒是不强,关键是寄生在魔尊身上的那个女人。

    路行庭难道还背着她留有一手?

    路行庭没动任由着她的动作,不久后忍不住扣住她的掌心,在薄被里十指相扣。

    “你以为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魔修?魔修的修炼速度远远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握住她的力气更紧一些,她没有说话。

    “我有我的办法,你只要等着我成功就好了,等封印解开后离开魔域,永远不要回来。”

    “当然要是你想要和我一起留在这里也可以。”

    掌心的温度很热,热到黏腻的触感爬满她半个身子,凌山盯着他笑了,没什么语气,声音沉在黑暗里。

    “你之前不是一直吵嚷着想要离开魔域?我可不会留下来陪你,我也不喜欢这里。”

    她的话同样也算是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凌山说的是真心话,她对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多的感情。

    她认真思考继续道:“我想想,等我出去之后,我就能见到师兄师妹还有好多朋友,日子那么忙,我应该会忘记铃铛的存在吧。修真界和魔域达成和平后,你也派不上什么传讯的作用。”

    她的手抽出来手腕留下一道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明显,就这样将他凌乱的发挽在耳后,动作轻柔,嘴里吐出的话语冰凉无比。

    “接着我应该会忘记你。”

    意料之中的发展,即使没说出来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他像是见不得光的情人一般无力。

    他再也忍不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内敛俊秀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焦急,呼吸声急促。

    他无法挽回她。

    她明明知道他什么都做不到。

    还要故意这样惹他生气,连哄骗都不肯。

    路行庭比她还清楚不过有多少人在背地里觊觎她,偏偏她还一副从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路行庭的心很乱,改变一瞬的动作让他属于上位,这个位置可以将她看得更加清楚,本来想要借此发泄怒火,偏偏他太过清楚,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

    凌山的手顺着他的耳后拂上脸侧,又按在他那颗不起眼的泪痣上,她的脸压在枕边轻声道。

    “所以活下来吧,小庭。”

    “如果连我都忘记你了,又有谁还能记住你呢?在那场战争里活下来,是比你能赢还要重要的事情。”

    凌山说完又睡过去,她只觉得身体轻松许多,没有出现无尽的噩梦和莫名其妙的人,像是泡进温暖的热水里。

    令人意外,在修真界和灵山的时候她都没有睡着这么沉,在魔域里她居然能睡着这么香,像是要将人生前的觉一同补回来。

    在战争来前,她也做过正事。

    还在灵山的时候她的修为达到进无再进的地步,从来到修真界开始,她的进阶就一直很快,凌山倒没有太惊讶。

    大部分不睡觉的时间都在练剑和神术,她又带着莫无双去了两个地方,期间她也去帮过魔域的流民,不过她刚出现一群人都追着她跑,凌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最后还是交给其他人。

    为此,她不由自主地骂了路行庭一顿,路行庭握了握吊坠,将她甩在身后装聋作哑。

    ……

    这天她从床上爬起来拉住路行庭的手。

    路行庭愣住,又重新坐回床边望着她,端着果子抵在她唇边,凌山一口咬住,脸微微鼓起来。

    路行庭静静看着她的动作,突然一口轻咬在她的脸侧,舌尖轻抵着她的脸,很快被她一巴掌挥开。

    凌山甩了甩手,有点痛更多的是无语。

    “你知道楼卢吗?”

    她将别扭忽略掉,想起魔尊的妹妹,先前与魔尊的对话让她心底好奇,路行庭应该比她熟悉混种魔族。

    路行庭一瞬惊讶于她提及对方的名字,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凌山算是她的半个师妹。

    看见路行庭点头她才主动凑近他,动作太大,头发不小心擦过他的脸:“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路行庭感觉脸上有点痒,又忍不住朝她蹭过去,鼻尖轻抵着她的脸:“她应该在修真界。”

    他望着凌山好奇又兴奋的表情,有一瞬迟疑,眼眸微微抬起,瞳色很深:“她早就死了被埋在修真界。”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尸首还是被万虚宗的人帮忙埋的,对方好像是自刎,更加具体的他就不得而知。

    虽然他曾经羡慕过混种魔族能够正大光明地离开魔域,但是他深知他们离开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去。

    被接受的是少数,他曾经伪装成混种魔族进到修真界得到的冷眼才是寻常日子,像凌山这样不甚在意的人才是稀少。

    回想当初的日子就像屎在羡慕苍蝇,他用上过分的比喻。

    凌山的神色不是很好,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脸,打算下榻离开房间。

    路行庭勾住她的尾指,望着上面的东西:“我早就想问了,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何总是时不时出现?”

    红线在他手指上缠了几卷,并没有尾端尽头,他索性停下动作。

    凌山僵住才注意到红绳不知出现多久,不知如何作答,想先将他的脸推开却被更大幅度粘上来。

    路行庭咬住颈边常挂的吊坠,黑绳在嘴边格外显眼,他眸色很深正不偏不倚地盯着她,像是要将人的魂勾进去。

    他含糊不清道:“我说,你不会背着我有了其他狗吧?”

    凌山汗流浃背,莫名心虚,豆大的汗粒快要化作实质流下来,她微微移开目光笑着打马虎眼。

    直到尾指的红绳突然被很强的力道牵扯,将她的尾指晃起,正勾着半截红线的路行庭同样感觉到一股力道,他看向一脸懵逼的凌山,渐渐意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