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拜高堂（九）(第2页)

    路行庭听见那几个字，强忍着自己不要笑出声，差点忘记她还傻傻地以为只要手里握着破铃铛就能拥有一切，只要拥有破铃铛就可以控制他的所思所想。

    他的目光短暂望向阴沉的天空，脚下的金色阵法不久便会完全起势，到那时别说是魔族，就算是神仙都逃不出这里。

    她将失去记忆忘记一切，只会慢慢记得深不见底的魔域，只会看见身边全是魔族，她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

    大人曾经告诉他凌山与其他人不同，那时的他还嗤之以鼻，现在却信了，他为达目的需要利用她，于利于心都只剩她一人。

    流金阵的微光反射在女子的脸上，向来透净的眼眸映出疲惫，她身上是沾上血迹的婚服，原本精致的发饰不知散落在哪，发丝随意披在身后，狼狈地赏心悦目。

    原本他打算对她揭露迷心铃已坏这个残忍的实话，话到嘴边又突然反悔，大脑仿佛被人重重一击。

    路行庭突然想起她也曾给自己唱过歌谣，口中轻述不在意他为魔的出身，他们接过吻而自己吻在她的腹部。

    他曾在灰败如废墟的魔域里支起隐蔽的地盘，独自一人点香当过荒唐的信徒。

    那段时日她付出过真心吗？

    那段时日他付出过真心吗？

    路行庭扪心自问，却没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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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内心的回答，长年积累的禁制烧着他的身体，提醒他的身份。

    路行庭摩挲手指低下头，无声叹息。

    “当然害怕，害怕你再次对我用那个破铃铛，每次你一摇铃我就会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不论再做什么都是出现到你的身边。你一开口，我的身体又不听使唤。”

    路行庭没敢再说下去，隐藏着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真实的天空，他不介意再陪她玩最后一次。

    只是不知晓届时她知晓迷心铃坏损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无措，害怕还是心如死灰。

    凌山盯着脚下的阵法图案，没有接下他方才的回答。目光缓缓上移看见他眼角的泪痣，在微光里露出异样的色彩。

    方才的回答让她心里有了猜想，她会让他因此流泪的，为自己所想的所设的付出代价。

    迷心铃的铃响久违响起。

    两人心中都再清楚不过，迷心铃只余下传唤功能完好无损，但里面暗藏的傀儡术早已无用。两人难得默契地最后一次共守同样的秘密。

    凌山转身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她在只剩下一步时停下凝视他，示意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路行庭跪下一条腿想要搂住她的腰间，却没有等到她熟悉的动作，她的手没有放在自己的头上，而是支着脸饶有趣味地瞧着他。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剥光而她能看见自己的所有小心思。恰巧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和他们达成什么样的协议，裂缝里的人就这么放你们进来，置原本的计划不顾也要和你们联手。”

    路行庭避而不谈：“他们叫芜族。”

    他想重新站起来，直接她的手抵住他的头来阻挡他起身的动作，她的手永远带着柔和的暖意，他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

    “我没有叫你站起来吧，我的傀儡今天为什么那么不听话。”她丝毫不加掩饰地笑让路行庭耳根红透。

    路行庭不禁后悔他到底在做什么，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跪着将这段路走完，但是，想到阵法启动，眼前的她就会彻底结束，路行庭又收敛多余的担忧。

    “芜族的所有人都没有自己的思想，主人。”他强忍羞耻将曾经的称呼再次脱口，禁制在身上欲烧欲裂，“他们在前段时日觉醒想要通过婚堂形式献祭，换取芜族人自由的灵魂。”

    难怪，看来她先前的猜测没有错。可是魔族又想要什么才会和芜族达到协议。

    没有思想的族人想要冲破限制，一群躲在空间裂缝的人想要正大光明。

    可惜选错方法，献祭阵一旦开启，摆在天平秤上的双方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就连师尊交给她的反阵她也是能不用更为妙。

    凌山的指尖按在他眼角的泪痣上，让少年抬眼。

    “迷心铃就在这里，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将他彻底毁掉吧，我还你自由，如今的你于我而言没有一点用处。”

    路行庭在魔族有一定地位，却没有到手眼包天的地步，他一定是瞒着谁来到这里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奴隶翻身把歌唱。

    莫无双不愿理会自己，她有预感等到离开裂缝裂开云城，她未来会到魔域一趟。

    况且路行庭早就猜到迷心铃已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