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3)偷入(第2页)
“腰再软一些......眼神再勾人一些......”
“不错,小姐的手很稳......不对,太高了,小姐难道是要递到贵人口中吗?”
藤条打在手心,秋洄下意识攥住了藤条,给了杞嬷嬷一记眼刀。
然后,她挨了手心一板子。
杞嬷嬷有沈喻的授意,对秋洄的教导严厉又不通人情,哪不对哪没了规矩,不是藤条便是木板,不是手心便是小腿,秋洄没有一声怨言。
此刻,她端端正正跪在主座前,等待杞嬷嬷发话。
“小姐,要记着,伺候贵人要虔诚恭顺,要留住贵人的心就是要将贵人看做天,要用自己的一切去敬爱贵人,献给贵人。”
“我明白,嬷嬷要我做什么?”
杞嬷嬷坐直了身,清了清嗓子,道:“小姐请将老身视作贵人,向老身奉茶。”
秋洄弯腰得令,起身去为杞嬷嬷备茶。
一刻后,滚烫的茶水泼了她一身。
“太烫,小姐觉得贵人的舌头是牛皮吗?”
秋洄低头看了眼茶叶,正准备拍去,又被藤条打了手背。
“这等脏污小姐难道要拂到贵人身上吗?”
她又弯腰得令,退出正厅,在杞嬷嬷看不见的地方整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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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而后重新奉茶。
茶盏碎在她膝盖边,杞嬷嬷又赏了她一藤条,愠怒:“小姐可懂得吸引贵人要留三分余地?小姐此等狐媚之态可知勾引太过会引来杀身之祸?重新来!”
秋洄低头,那瓷碗的碎片有些勾在了衣衫上,她深吸一口气,恭敬答:“是。”
今日光是奉茶的礼便足足被杞嬷嬷打回去四回,来来回回让她跪这跪那,一会说她茶水煮得不好,一会说她勾人之态太过生硬,一会又说她面上不恭敬,总之就是不行。
房中未点灯,黑暗中一声轻响,秋洄捏碎了手中杯。
默默吸气,她闭上眼平复心绪,收回了因气恼而显露的狐狸耳朵。
义父已经消失三天了,她真怕他又不回来,又要她磨炼数年。
问下人也没个信,他一向都没信。
白影借着圆月为景悄悄飞檐走壁,秋洄落在沈喻寝屋外,定定看着这个没有光亮的屋子。
鼻尖微动,她能嗅到义父的气味,虽然他人不在,可这里满是他的气味,就好像他还在。
“义父!义父你要走了吗?”
跟在义父身后,她想拉住他的袖子让他停一会,让他别那么快走,可她那时还跟不上他的步伐。
山路崎岖,她摔了一跤,还好,她摔在了义父跟前。
“你还有事吗?”
“义父,你看,我有在努力学......”
她爬起来还没整理散乱的头发就将手掌抬起,将手心里的茧子和血泡展示给他看。
“只是如此吗?”
只是如此吗?
她想得到一句关心,一句鼓励,可她得到的只有义父冷冰冰的一句,只是如此吗?
然后,他离开了,留下一个背影。
推开一道缝隙,白影钻了进去。
屋内也是黑暗的,秋洄前后左右,静静打量着沈喻的卧房。
质朴,简单,没有花哨的摆件,最多一幅壁画,一件瓷器,一把剑。
指尖轻轻划过桌面,那一夜沈喻便是坐在这,对着他的剑发呆。
秋洄想象着沈喻的身影,也坐在了那个位置上,正对着他的剑。
这把剑,当初救过她的命,也是这把剑,一路为他们保驾护航,让她在外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两年,可这把剑没能保护回都后的义父。
她趴在桌子上,伸出手指点了点茶杯,又嗅了嗅,上面没什么气味,更没有义父的气味。
现下无人,静谧无比,就连月色也刻意为她减弱,为她壮胆。
她起身朝内居去,轻轻,却没有犹豫地打开了衣柜。
黑暗中,她看不清义父的衣裳都是什么颜色,总归是些深色,好像抄家之后,义父就不爱穿亮色了。
关上衣柜,她又扭头,望着无人的床榻。
窗棂后是缓缓摇曳的树影,她踩着影子,弯腰,指尖划过被褥,干燥的,凉的,顺滑的,抬手闻了闻指端,是义父的气味。
义父是什么气味?
似乎是香的,很淡的清香,像橘子?似乎又不是。
她趴下去,在被褥上仔细嗅,到处嗅。
到处都是气味,她不认得这气味。
可是好闻,大概是义父的喜好。
黑夜无声,她知道偷偷潜入义父的房间不对,可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义父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