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雨 作品

246. (24)搬家

    回去的时候,果然下了雪。

    白雪挂在枝头宛若给树木盖了层白色的头纱,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是新娘。

    白虎在雪中翻滚,从一个坑跳入另一个坑。

    “哇——呜哇——”

    弱菱兴奋地躺在雪地中,四肢摆动,搅浑松软白雪,又猛然起跳。

    白雪四散如花瓣溅到越绣身上。

    她低眉浅笑,拂去雪,给枕在腿上的白虎梳毛。

    整个琉璃崖只有逐月可以被她梳毛。

    巨大的肉垫温暖柔软,轻轻戳下便会被他夹住手吮在口中。

    三四只山鹰旋在头顶,时不时俯冲而下陪着弱菱玩闹,不远处有成年的白虎守着山崖,一切都是如此静谧美好。

    忽然,弱菱大喊了一声:“这里有小鸟!好可爱!哥,我可以吃吗!”

    她捧了一只还未长毛的小鸟来,兴奋地问逐月能否吃掉。

    逐月不爱吃幼兽,自然也不喜手底下的兽人用幼崽。

    他微微睁眼,懒懒回答:“不行。”

    “啊,一口就吃掉了也不行啊......”

    越绣看着弱菱失落的模样,微微一笑:“给我吧。幼鸟若无照顾,很快就冻死了。”

    弱菱心不甘情不愿,在逐月的眼神下还是乖乖交出了小鸟。

    越绣不知这是什么鸟,观其大叫着起不来的模样,估摸着是有什么疾病,是被抛下的。

    逐月说,很多动物都是这样的习性,诸如吃掉不健康幼崽,或是抛弃生下来就残疾的幼崽这样残忍的事,每座山里都会发生。

    她将小鸟捧在手心中,起身回山洞。

    铁链的叮铃声从裙下传来。

    或许她该感谢逐月,给了她可以出山崖呼吸自由的权利。

    “咳咳!咳!”

    咳嗽声闷在狐裘下,她热了酒暖身子,将冻僵的小鸟围在虎毛做的窝中。

    撑着脸,她用毛逗着小鸟,笑着看其扑腾。

    逐月从后环绕握住她的手,不满了一声:“怎地手这样凉?”

    她不在意,笑了一声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厚的毛保暖。”

    说着便裹紧了狐裘。

    他朝后环顾,山洞由冰冷的山石形成,并不温暖,还偶有透风。

    越绣一个人类,体质并不如他这样强壮,怪不得夜晚总是缩在一起钻入他怀中。

    身上如此冷也未有怨言,叫他心中难安。

    他抱紧了几分,道:“过几日我得下山待一段时日,处理城中事,我带些保暖之物给你。”

    在她脸上蹭了两下,他满怀愧疚:“抱歉,让你受冻了。”

    “无事。待在山洞里不算太冷。”她抓着他的手取暖,“你下山之前带我去瞧瞧还有没有幼鸟被落下的。”

    她的手冻得有些发红,但逐月在树下焦急地望着她。

    “我背着你也可啊,何必要自己上树呢?”

    铁链限制了她爬树的步伐,她鼻尖泛红,笑着对逐月喊:“万一我脚滑了,你在下边可要接着我。”

    “我一定接住你。”

    狐裘也重,她爬了两下便气喘吁吁,抓着枝干小心翼翼上前。

    鸟窝里没有鸟。

    她已经爬了一圈了,能发现的鸟窝中皆没有幼鸟。

    真可怜啊,独独被留下了呢。

    脖颈里突然一凉,滑入内里好似有虫在爬。

    她下意识惊呼了一声从枝干上坠下,下一瞬便落入了逐月怀中。

    “瞧,我接住你了。”

    “那你可能让我坐于肩上?”

    坐得高,便望得远。

    她坐在逐月肩头,被他稳稳抱着,凉凉的手捏着他的耳朵,又从耳朵抚摸到下颌。

    逐月仰头,只能瞧见她望向远方的目光。

    雪絮飘落,她如玉石雕像,圆润的线条让人亲近,可亲近了之后触摸上去又是疏离的冷意,沉稳又神秘。

    内心忽然有个角落在不安。

    他放下了越绣,不想再让她看这么远。

    “可要我带什么回来?”

    舒服地靠在他怀中,越绣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一时也想不出来。”

    解下狐裘她靠在床头忽然咳了两声。

    “无事,也许是受凉了,莫担忧。”

    刚安慰完逐月她忽想起来:“对了,替我再要一个安神香囊来吧,这味道我闻着很舒心。再备一些吃伤寒的药,免得有谁发了急病无药可治。”

    逐月亦钻入被中,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好,娘子吩咐,我肯定照办。”

    “嗯......”

    她舒服地叹息了一声,但逐月又开始不安。

    他把人转过来锢在怀里,轻问:“阿绣,你很久没叫我相公了,你叫我一声。”

    “怎么了,相公?”

    “你多叫几遍,我想听。”

    她无奈一笑:“你可莫要再折腾我了,我冻累了。”

    “阿绣,娘子,你快叫我。”

    他吻着她的脸,吻到颈间偏不让她闭眼。

    “哈哈......相公相公......好了可痒了......相公......”

    几日后,逐月下山了,被子中只有她一人了。

    很冷,冷得她不愿下床。

    披着单薄的外衣,赤足走在山洞中,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大概是胖了些了,脸都圆润了两分。

    勾起唇,温柔一笑,不施粉黛也是标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