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鱼困荒 作品

190. 声息

    姜念忧疑片刻,转瞬回想起来得匆匆,去也匆匆的侍女暗卫。

    “是地道……出了事?”

    墨卿微微颔首:“来得时候经过了那里,里面的状况不是很妙。”

    ……

    是神女动得手脚,还是洳?

    在这种疫疠还没开始前,就要引发矛盾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姜念感觉脑袋一阵刺痛,而畔就响起了嗡鸣声。

    如潮水般的疲惫感忽而蜂拥而至,那知晓萧映竹离开苍郡后,心底一直憋着一口气的情绪彻底松懈下来,接连周转几天,都没有真正放松身心来休息。

    再姜念未开口前,墨卿眼尖地发现了她面色稍许的变化,自觉开口道:“既然小姐无他事,那么墨卿退下了。”

    烛光忽地一暗,转瞬又亮堂了起来。

    墨卿在她眼前消失了。

    ……

    不再有人站在她休憩的房间内看着她,姜念面容上立即浮现出了倦乏。

    她抬手揉了揉有些泛酸的眼,走到梳妆台前,剪子握在手中,红光在眼眸中亮一瞬,下一秒即陷入沉暗。

    —

    隔日,京城。

    昌德帝垂首批阅奏折,听到守卫从下方传来的通报,落款的笔尖一顿,抬头望下方望去,微微沉下脸色。

    “她来又有何事相提?”

    这些日子,东澜的动作越来越多,甚至不再是小偷小摸,开始将掩盖在皮面下的野心缓缓暴露阳光下,在洹都上落下一层细密的阴影。

    守卫跪在地上,低首做拱手礼,毕恭毕敬振声道:“启禀皇上,姝妃求见,言必面圣,方肯启齿,否则长跪于崇德殿外,愿天地明鉴其爱子之心。”

    昌德帝未给予回应,把手头的奏折浏览完,目光落到御案上一旁的密折上。

    密折如寄送过去时无异,但看过内容后,即便知晓是萧映竹的回函。

    他卡在时间截止的日期上回了。

    崇德殿内澄亮的地板映照出窗棂雕花的影子,拉长光影,落在御案上,细小尘埃漂浮腾在空中。

    昌德帝伸手把密折细细打量了一番,转瞬又回想起一月前,清平郡主那执拗的面庞。

    诞辰宴上同萧映竹见了一面,性子也就打磨成原来的样子,变得稳重。

    但到底不是个令人省心的性子。

    握着手中的密折转了个圈,目光落到那封口上,瞬时沉下了眸光。

    心绪几番轮转,他抬起头,朝下方行跪拜礼的守卫略一抬手。

    “她想做,那就做,朕不拦着她。”

    守卫不敢出声说出多余的话,只得讲姝妃看向他时恳切的眼神和暗指的话遗忘在脑后,称了声“是”,即便躬身退出门外。

    饱了红墨汁的笔尖再次在纸面上书写了起来,蚕食般的响声连续不停,直至殿外太阳位置偏移,这才稍缓住了腕。

    一旁的大太监见状,连忙赶上前去,试探压低声询问道:“皇上,奴才斗胆请问,您是否有任何吩咐,或是旨意需要奴才去传达?”

    昌德帝目及眼前的纸面上,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悲。

    “他到哪里了?”

    大太监是新上任的,反应虽快,却没有之前那一位联想性强,稍微停顿片刻,才知晓圣上指的是谁。

    过了片刻,大太监压低声道:“已在通往京城的管道上,不日便可抵达京城,得以面圣。”

    昌德帝从那密折上移开了眼,又拾起搁置在桌上的笔。

    “朕已知晓。”

    近日以来,从边境飞往京城的书信越来越多,昌德帝的事务既是日益加重。

    大太监弯着腰,见昌德帝又低首,拿出新的一封未批阅奏折展开阅读,目光几不可察地往殿门口瞥了一眼。

    门关得严实,外边半点有无跪着的影子都见不着。

    沉思再三,大太监念及着姝妃身后的家庭,眼珠一转,正想措辞开口,昌德帝即便一抬手,止住了他要说的话。

    “朕此刻忙于政务,若非紧要之事,暂且不必禀报,退下吧。”

    ……想说的话被圣上提前发觉并堵住了。

    大太监欲张开地口合了起来,手持拂尘,再次退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次圣上是彻底生气了。

    二皇子那母妃……是想和姝妃鱼死网破?

    竟将此等大事藏掖着不报,拖到出事才报。

    联想到圣上可能会过问那即将到来京城的国公爷,大太监即冒出一身寒意。

    萧国公和圣上之间的恩怨不明,若是询问起来,那萧国公使了性子,不会血流成河吧……

    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夸张了些,哪怕是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也有讲理的一面。

    刚当上这岗位不久,若是倒是争执起来,自己处理不当,不会被掉脑袋吧?

    大太监面色镇定,脑袋却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

    昌德帝几番批阅下来,他所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已经千变万化好几轮了。

    —

    醉花楼

    姜念来到二层时,远远就瞧见了忧。

    比起先前那稍许宽慰几句,还能恢复些气色的脸,现在已是彻底的灰败了。

    心底一沉,她面色却无虞。

    “今日走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