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新手初航 ＆ 来自航道附近的海底黄金
一条帆船挂出艳丽的船帆在航道上缓速前行，夕阳在它漂亮的身姿上染上一抹艳丽的色彩，让过往船只上的船员、乘客们纷纷掏出手机不住拍照留念。
和其它船只惬意的享受着海上最美时间与风景不同，这条帆船上的两个人却没有一丝欣赏这片美景的心情。
“6号索放5尺！”
得到老头命令的年轻人准确的冲到一个绞盘旁，飞速的转动绞盘数圈。
“5尺，6号索放完毕！”
“下桁收三度！”
年轻人听到这命令微微一愣，倒不是对指令产生怀疑，而是控制下桁臂的绳索一下子找不到，密密麻麻的绞盘和绳索让他一下子有些不确定。
“笨蛋，左起第四个！”
老人的提示让年轻人立刻找到位置，粗糙的双手和有力的双臂飞速拉动，帆臂下方的绳索被他快速的拉动就差冒火星子了，粗壮的绳索迅速将主帆向内角收回。
如果说雷洪汕之前可以用黝黑的皮肤还有粗糙的双手让罗谢尔老人误认他是一名水手，但真正上船之后，雷洪汕的新手属性就很快暴露出来了。
一个合格的帆船水手，或者说在古代，刚上船的水手通常只要做三件事。
快速适应晕船，学会各种水手结，记住每一根绳索对应的物件并迅速将他们牢记，特别是最后一条，这是非常重要的，船长让你去收前帆，结果你小子搞错绳索导致主帆落了下来……
你小子就等着水手长给你来顿皮鞭沾海水吧。
雷洪汕第一个晕船没有问题顺利通过，第二个水手结有点小麻烦，但好歹他在勇敢的鲣鱼号上，不淘金无聊时和老船长圣地亚哥学了一些，虽然只有那么十来种手法，但好歹也算是有一定基础，算是勉强过关。
但是最后一个……
只有参观过真正帆船的人才知道，这种传统船只上有着多如牛毛的无数绳索，而且船越大绳索越多。
这个是受技术限制导致的一个无奈，现代帆船有着更加结实坚固的材料制作出风帆和固定设备，甚至专用的尼龙绳索既结实又轻便，而老式船只能使用大量粗细不等的棕绳来固定船帆和控制各种桁架。
但哪怕是经过现代化科技加持后的帆船，它的身上依旧遍布着大小各种绳索，而现在面对雷洪汕第一个最大的挑战，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记住所有绳索，和它们对应管控的不同装备。
换成是别人，估计光是记住就需要很长时间了，饶是雷洪汕这样有着变态级记忆力的家伙，上来一个小时，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搞清楚一半绳索的作用。
换成是其它人，老船长估计早就骂到狗血淋头了，可对于雷洪汕……他也就是简单骂两句而已。
换到他航海学校的同事、下属，甚至他的老伴看到他现在这样都会惊掉下巴，这是那个以严厉苛刻而闻名的让·罗谢尔吗？
要知道他的学生都被他骂哭、骂崩溃过！
怎么面对这个东方人时，却只简简单单的数落两句？
没法，这种心情这个世界上可能最能理解的就是查尔顿教授，一块绝对完美的原石正在他的面前，只要稍加打磨掉它粗粝的外壳，你就能看到一刻完美的宝石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个时候，你愿意粗暴的去打磨这块世间绝无仅有的宝石？
而且雷洪汕用一个小时就能熟记一半的绳索、绞盘位置和作用，这个速度……你就是想骂，也骂不出什么。
站在摇臂台旁，老船长一边观察着自己航行的路线，一边观察着雷洪汕。
此刻的雷洪汕拿着根绳索，如同变戏法一样快速的扎出各种水手结，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解开，顺便嘴里念念有词的背记着身边每一根绳索对应的位置恶化作用。
看着雷洪汕把手中的绳索缠在一个绞盘上又快速解开，这个速度其实已经足够快了，到任何一艘渔船上船老大都不会说什么，可在这里不同。
“笨蛋，让开！”
被骂的雷洪汕有些奇怪，自己没惹老头啊，咋个就突然莫名其妙的被骂了呢。
只见老头用脚勾过一卷绳索，就站在船艉甲板正中，变戏法一样扎了一个套结：
“我只演示一次！”
老船长刚说完，上臂微动，前臂横摆，手腕在甩出套索时再次抖动一下，这一下将绳索抖出一个如同传感电波一样的波弧，在套索套住绞盘时正好追上套结，套结微微改变的方向和随后老船长用力的拉扯中，绳索便牢牢的固定在了绞盘上。
这一手看得雷洪汕眼睛都瞪大了，没想到扎个绳都能玩出这样的花活啊！！别看简单，但雷洪汕那变态的动态视力是清楚的看到老人手腕的动作和绳索在最后那一刻产生的变化，可以说早一点不行，晚一点……也不行！
这一手在风浪中没啥卵用，可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下呢？这种长达两个月到三个月的单人航行中，优势是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一个动作比别人少用1秒，让船只更早一秒调整进入最佳的角度吃风，一加一减就能让船只比别人提前两秒调整完毕，一天这样上千次的累积，那最终的成果就是能比别人快半个小时甚至一两个小时的身位。
更不用说，这样的动作能节省自身体力的消耗，在耐力持久赛中，去弥补老船长老人年龄上的劣势。
“好好练，小子！”
老船长丢下一句话让雷洪汕自己继续练，左手摇动操作臂，让主帆微微偏转一点能吃到更多的风。
驾驶帆船别看开着挺帅，但实际上是一件极为苦逼的事情，海上的风向是经常变化的，要想开的更好更快，就需要经常调整帆的角度和船体迎角，这也就是为何单人驾驶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所有事情除了要自己亲力亲为之外，还需要考验船长对风向、海浪以及附近海域情况有充足的预判。
换成是白天，老船长早就吃满风一路狂飙了，但这里是主航道，过往的船只不仅多还是夜晚能见度受限，在这种时候要么靠边停船睡觉，要么……就得老老实实盯着。
出了最密集的航道，老船长没有直接转向南边，而是直接继续向偏东南的方向航行，靠在船艉的雷洪汕正在练习扎绳套的他很快从天上的星星判断出航向。
“船长，我们在往东南方向走？！”
“没错，小子，降下主帆只留前帆，我教你怎么控制航向！”
老人的话让雷洪汕大惊，没想到刚上船半天，自己就混到掌舵了？
结果是他想多了，老人只是简单的让他控制船保持航向，以及看简单的航行图，避免船只撞上其它船和障碍物。
“好好看着船，我睡会……”
老船长手脚利落的在旁边拉起了一个吊床，如同一位古代航海的水手一样翻到了上面，没用半分钟，他便迅速进入到睡梦之中。
“这么快！比我见过的任何矿工都睡的迅速！”
雷洪汕心中暗自惊叹着，殊不知，这就是这些船长们在多年航海生涯中练就出来的一种特殊本事。就像他之前解释过的那样，在长达两个多月的比赛中，他们会将自己的睡眠进行切割，每次只睡10分钟到30分钟，每天最多只睡4个小时左右。
之所以这样就是为了保持速度，即便是睡着了，船只依旧会按照睡前的航行姿态继续往前开，这个时候其实相当于是疲劳驾驶睡着飙车……飚船的状态。
但大海有个优点就是足够的宽阔，还可以通过船上的小型雷达，附近海域的船代码识别器还有海图等现代化设备查看附近的情况，从而能大概判断自己能按照这个速度睡多久。
但为何只睡30分钟而不睡更久呢？毕竟一个小时一艘船也才跑二三十海里而已，这在广阔的海面上只是微微一截而已。
不是他们不想睡，而是风向是不断变化的，在睡前，风向是左侧8点钟方向吹过来的，但20分钟后风向变成了从正左侧九点钟方向吹来，虽然船只依旧能往前航行，可航速那就掉的不是一两海里，而是会下降三分之一！
因此为了保证航行的安全和保持速度，就逼迫这些参赛的船长们尽量将自己的睡眠切割分段，让自己能在小憩之后立刻重新调整船帆和船体航向保证船只的速度。
老船长将主帆降下来是为了避免雷洪汕这个新手控制不了这么快的船速，只有前帆航速会下降一半以上，这个速度再加上船上的导航设备，基本上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撞上。
吊床这东西睡的不是很舒服，但对于老船长他们来说，睡觉只是给让大脑避免宕机的一个短暂的休息，并不是让它长时间休息，可今天老人在吊床上睡的似乎有点久。
一个小时候后，当老人感觉身体长时间不动弹而有些酸麻产生肌肉告警催促他醒来时，他习惯性的看了下手腕上的定制表。
沃特？我居然睡了一个小时！！
老人从吊床上惊坐起，下一刻他就发现，船只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航速和航向，再看船艏的前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