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山 作品

第351章 无疾道

“哈哈哈!”南飞羽脸上终于露出了自豪的笑容,眉宇间那份世家子弟的矜持与骄傲展露无遗,“不错,这正是我南家能在青萍域屹立数百年风雨而不倒,始终位列顶尖世家的重要基石之一。”他话锋一转,看向柳如山,语气诚恳:“柳兄,你既为求医而来,此事又因我南家而起。若想拜见无疾道的高明医师,不必担忧。待我稍作安排,过几日便亲自引你前往宗门。”“啊?还要过几天?”沈秀儿心直口快,一听还要等,顿时有些着急,忍不住脱口而出,“南大哥,今天或者明天不行吗?柳大哥的伤……”她担忧地看向柳如山。

南飞羽闻言,温和地笑了笑,安抚道:“沈姑娘稍安勿躁。无疾道乃医道圣地,门规森严,孙医圣虽与我南家渊源深厚,但宗门自有法度,非寻常医馆可比。贸然前往,恐多有不便,反而不美。”他转向柳如山,语气更显郑重:“这几日,二位便安心在我府上住下,权当休养。待我准备好拜帖,疏通关节,安排妥当,必当亲自带你们入山门拜访。请务必放心。”

柳如山听着南飞羽条理分明的安排,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承诺与情谊。他沉默着,胸膛起伏,似有万语千言堵在喉间。片刻后,他猛地站起身,动作牵动了伤口也浑然不顾。在沈秀儿和南飞羽略带惊讶的目光中,柳如山后退一步,整了整微皱的衣襟,对着南飞羽,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底,腰背弯成了一个充满力量的弧度。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南兄!大恩不言谢!此番救命之恩,如山铭记五内,没齿难忘!他日南兄若有差遣,无论刀山火海,万里之遥,柳某在所不辞!”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在这安静的茶室里回荡,饱含着一位铁血汉子最郑重的承诺。

“柳兄言重了。”南飞羽摆了摆手,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真诚的平和,“于我而言,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找几个相熟的族人帮个小忙罢了,举手之劳,实在当不起‘恩同再造’四字。”他语气轻松,仿佛安排柳如山兄妹入住南府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柳如山却坚定地摇头,双手抱拳,语气郑重:“南兄此言差矣!寻医问药,关乎性命。于你或许是举手之劳,但于我柳如山,这份援手,便是雪中送炭,恩同再造!更何况,这几日还要叨扰南兄府邸,这份情谊,如山铭记于心!”他深知,在青萍城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得到南家直系子弟如此倾力相助,是何等难得。

“哈哈哈!”南飞羽爽朗的笑声再次在车厢内回荡,驱散了柳如山话语中的沉重,“柳兄不必如此见外!我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偌大的院子冷清得很,除了几个洒扫的老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们能来住下,添些人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正好,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他的笑容坦荡,带着一种世家公子少有的随和与热情。

几人谈笑间,马车已平稳地驶近了青萍城那巍峨高耸的城门。城门口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排着长队等待入城检查。然而,当这辆通体红漆、雕刻着奇珍异兽的奢华马车靠近时,为首的一名守城士兵远远瞥见,脸色立刻一变。他急忙转身,朝着后方的同袍用力挥手,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与恭敬:“快!让开!给南公子的车驾让路!”

士兵们训练有素,迅速清空了一条通道。马车几乎未作停留,在两侧士兵恭敬的目光和无数步行进城平民惊愕的注视下,径直驶入了城门洞。这一幕,引得周围等待的人群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嚯!这是谁家的车驾?好大的排场!连守城军爷都亲自开道?”

“没长眼吗?瞧这马车!整个青萍城,除了南家,谁还用得起这等豪奢之物?车上坐的,必定是南家的直系公子爷!”

“乖乖……这气派!今天可算开了眼界了!南家的子弟,果然不同凡响!”

“是啊,连守城的都认得这马车,看来是常客……”

……

柳如山耳力极佳,将这些议论声听得一清二楚,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哑然失笑。他看向南飞羽,半是调侃半是感慨道:“南兄,看来你府上的马车,这些平民百姓平日里是无缘得见啊。”他话语微微一顿,心中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南家子弟众多,出行自然都有车马代步,可这些守城士兵和百姓却似乎对眼前这辆异常奢华、特征鲜明的马车并不熟悉?这只能说明……这位南飞羽公子在南家的地位,恐怕绝非普通直系子弟那么简单!要么是极其核心尊贵,要么就是……久不在城中露面?*

南飞羽似乎看穿了柳如山心中所想,淡然一笑,解释道:“柳兄观察入微。不错,这辆车是我专属的座驾。不过,三年前我被家族外派,驻守青萍域最边缘的‘未名城’,负责那边的几处产业。这三年间,我极少回青萍城本家,这马车自然也极少在城中露面。时日一久,普通人自然认不得了。但守城的弟兄们职责所在,对各大家族的徽记、重要人物的车驾都烂熟于心,一眼便能认出。”

“外派三年?”一旁的沈秀儿忍不住好奇地插话,小脸上写满了疑惑,“这么久吗?像南兄这样的年轻俊杰,家族不都该留在核心之地重点培养吗?怎么会……”她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了别人的隐私,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有些不安地看着南飞羽。南飞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修长的手指,从容地从矮桌上拈起一块精致的糕点,轻轻放入口中。他咀嚼得很慢,仿佛在品味着糕点的滋味,又像是在整理着纷乱的思绪。直到将那小块糕点完全咽下,他才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净的白色丝帕,动作优雅地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