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怕不怕(第2页)
我问:“你怕她什么?”
高尘静道:“不知道,但就是怕。只要站在她面前,我就会不由自主心生畏惧,那种压迫感仿佛是遇到了天敌。惠道友,难道你不怕她?”
听到这个问题,我张嘴欲答,但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我原本应该是怕的。
第一次遇见她,便不由自主心生警惕畏惧。
可现在,我却不怕她。
这个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当是在高天观中见到了初次现身的黄玄然之后。
我心中畏惧的,变成了黄玄然。
几次试探交锋归来,无一不是汗透衣衫。
相比较而言,陆尘音却是没那么大的压迫感。
想到这里,我心中微微一动,侧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斩心剑。
斩心剑便在鞘中发出叮的一声鸣响。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素怀的剑鞘能够容得下斩心剑,为什么人人都会畏惧陆尘音了。
“大家都是高天观门下,我自然不会怕她,高道友,你身为高天观门下,也不应该怕他。你怕他,是因为心底里还把自己当成老君观的一份子,而不是高天观门下。你要是像我一样全身心地投入高天观,真正把自己当成高天观门下,自然也就不会害怕陆师姐了。”
听到我回答,高尘静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道:“不是这回事。不过,你说得对,老君观的事情,我应该去问小陆元君。我这就回京城去找她问,等到过完年,再和你一起回金城。”
我说:“既然这样,帮我捎句话给陆师姐,告诉她,我找到斩心剑的剑鞘……不,不对,应该说是斩心剑的剑鞘找到它了!”
高尘静看向墙上的斩心剑,好一会儿才转头对我很正式地抱拳行礼,道:“恭喜惠道友。”
我回了一礼,笑而不语。
送走了高尘静,日子便还如常而过。
金城的这段生活,对于我而言是平静的,但这并不意味着金城本身的平静。
越来越多的公家企业破产拍卖,越来越多的工人失去了工作。
韩尘乐的父母也不例外。
不过他们倒是不用犯愁,在签了同意书的第三天,两人就都有了新的工作。
韩尘乐的父亲去了战俊妮集团下属的工厂,依旧干他的老本行,只不过以前的老板是公家,现在的老板是个人,好在他并不是太纠结原本的公家企业员工身份,毕竟给谁干都是为了活着罢了。
韩尘乐的母亲成了崇明岛投资基金驻金城办公室的职员,从普通的纺织女工一跃成为了金融精英,工资翻几倍而且工作还不忙,周六周日都能照常休息,完全不影响照顾韩尘乐。
这些都是慕建国居中跑动协调来的。
既让两人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这份幸运来自何方,又不让两人有受到施舍的屈辱感。
但幸运的终究是少数,大多数还是不幸的,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抛去一切过往的尊严,艰难地适应新时代的苦痛。
而且这种情况并不单单发生在金城一隅,而是全国各地都是如此。
时代的车轮只不过轻轻转动一下,就无情碾碎了千百万人习以为常的旧世界,让他们茫然痛苦而且无所适从。
少数弄潮儿光鲜亮丽的时代大潮下,掩盖着无数草芥的斑斑血泪。
各种私人企业家纷纷登上全国大台的屏幕,侃侃而谈,介绍自己的经营能力,毫不吝惜地展示着自己快速膨胀的天量财富。
当然,突然间多起来的电视节目,并不只是这一个类型。
各种科谱节目也多了起来,从上到小各层级的电视台都一拥而上,争先恐后,介绍科谱知识的同时,还会揭穿当前社会上那些装神弄鬼的大师的真面目。
曾经风光一时的大师们快速成为过街老鼠,隔三岔五就会被抓进去几个。
可多年的发展根基却不是简单抓几个大师就能完全摧毁,至少还得拉扯一段时间,甚至还会出现惊人的反复。
在这种铺天盖地的科普宣传中,一个又一个大师神医黯然退场,能够回家做农民已经是了不得的福分。
国内不安生,国际上也一样乱。
金融风暴还在持续,东南亚各国经济全面崩溃,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由着国际炒家掠取了多年来辛苦积攒下来的天量财富,而毫无办法。
国际炒家乘胜追击,将矛头指向香港,恒生指数持续下跌,但新回归的香港却坚强地顶住了攻击,保持住了恒生指数万点大关,稳定了股市。国际炒家在香港这边没能拿到预料中的足够好处,毫不恋栈,立刻转而向韩国发起进攻,韩元汇率由是暴跌,经济全面崩盘,在这种情况下无数韩国民众自动捐出家里的金银首饰,为国护盘,但这些捐出来的黄金在排山倒海般的经济投机大潮中却是杯水车薪,充满热血的举动在冰冷的现实面前变得毫无意义。韩国当局不得不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求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贷款及时到位,缓解了韩国的经济危机。但这种贷款附带着大量条件,是滚了糖霜的毒丸,虽然吃下去有效果,但实际上却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大量财团、企业的大股东悄然变成了美系资本,普通人对此却是毫无所觉。
而且韩元危机也冲击了在韩国有大量投资的日本金融业。
日本的一系列银行和证券公司相继破产,本就困顿的经济形势越发艰难。
于是,东南亚金融风暴演变为亚洲金融危机,毫无止息之意,反而越刮越烈,影响范围越来越广
在这整个东南亚经济崩溃的大环境下,无数企业破产,随之带来的是民生凋敝,靠着信众供养的各国有宫观寺院日子也过得极是艰难,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几乎什么买卖都接,甚至到了来者不拒的地步。
而此时此刻,某个价值千万美元的悬赏便显得异常醒目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