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在东京的第一个新年
“东野小立郎对不起阳子,可我呢?我这个当哥哥的呢?我更加的对不起自己的妹妹。”王昭然的话语中充满着深深的悔恨,“我和阳子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要成熟许多,因为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到两个国家的语言,在别的孩子玩耍的时候我们就会很努力的学习汉语。那时根本就说不上是自己喜欢还是应了父母的要求,总之,别的孩子都不愿意和我们说话,因为我们总会不自觉的说出几句中文来。”王昭然已收起了眼泪,缓缓地道出那埋藏于他心底不愿曝光于众人面前的秘密。
“我是男孩子毕竟还好,就算被同学们开了玩笑也能继续和他们打打闹闹,所以父母并没有发现过早让小孩子接受双语教育的弊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阳子也接受了这样的教育。可阳子不同,她是女孩子,从小个性就腼腆,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下她变得越来越沈默,甚至有的时候自己用中文和日文交替着和自己说话,她只愿意和我说话,她没有朋友,我不是不能体会到她究竟有多么的孤单。”
“可这不是你的错,”任苒试图安慰他,“你要知道,这也不是你父母的错。”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阳子很相信我这个哥哥,也很爱我这个哥哥,可正是这份爱和信任把她变成今天这个阳子!”王昭然的语速很快,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面容之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让我去给她倒水,我给她倒了杯很烫的热水准备等凉了再给她喝,我怕烫到她便放在了家中很高的柜子上。可谁知不一会儿我就忘记了这件事,我和她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柜子,水杯就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任苒真的不忍心听完他的故事,因为她预感到那杯热水的最终归宿将是他们兄妹中的一个。
“然后你知道吗苒苒,阳子她居然挡在了我的身前,那杯热水就那样洒在了她的后颈上,一滴不落的洒在了她的后颈上。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他说哥哥,你那么喜欢照相机那么喜欢摄影可千万不要让热水烫到手,那时候拍出来的照片就不好看了……那时她才十岁,这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他最爱的哥哥所能做的一切……”说道这的时候王昭然的泪再次落了下来,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哽咽,最后用双手捂住整张脸默默流着泪。
“那……后来呢?”过了许久,任苒才试探性地问出口。
王昭然露出双手覆盖下已通红的双眼:“后来……在她的后颈上留下了一片伤疤,一片就算通过手术也消除不干净的伤疤,她变得更加的自卑,更加的孤僻。她没有一个朋友,她度过了没有一个朋友的童年,在她的童年时光中在遇到东野小立郎之前我一次也没能听到过她的笑声。因为在那期间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甚至要接受住院治疗。”
原来竟是这个样子
怪不得,怪不得阳子留着长长的头发,因为这样就可以遮挡住她颈上的伤疤;怪不得不论什么时候见到她她除了在东野身边就是孤零零一人,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一个朋友。
她是对任苒何其信任,才在那天做出了要在任苒家过夜的决定。
阳子是幸运的吧,因为她认识了任苒。任苒是荣幸的吧,因为她得到了阳子的信任。只因当时的她们心中都是那么的孤单与绝望,对整个世界充满着不解与怨恨。
那是两颗孤寂的心灵之间所感受得到的独一无二的信任与温暖。
谁能否认她们的相识和命运的安排毫无关联?
“这也是你学习医学的原因吗?”任苒轻轻坐在王昭然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是的,是一半的原因。我不想看到阳子她继续痛苦下去,我不想她像从前一样需要安眠药才能睡着,不想听她睡着后的喃喃自语……”
“所以你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摄影而选择了学医,所以你不敢回家让阳子知道你又和她最喜欢的东野小立郎打架。”任苒拍了拍王昭然的肩膀,“你真的是个好哥哥,阳子她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会了……阳子的病情又恶化了,这几天她每天都睡不着,我去她房间的时候她都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你知道吗,她的大大的眼睛,很漂亮……可是我很害怕,怕她又回到从前一样。我宁愿东野小立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在她的生命中,没有在她最孤单无依的时候在学校里为她出头,没有对她说他喜欢她丶会一辈子陪在她的身边,没有给阳子任何渺茫得不切实际的希望。”
“他……知道阳子的病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