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屿 作品

第29章 第 29 章

第29章 第 29 章

数步开外的小径上, 天子颀长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海棠花枝的掩映中。

刘胤照例来长寿殿看望太皇太后,意外地听见永宁的声音, 他顿住步子, 循声望去,才发现她带了刘珣过来, 一想便知是来请安的。

姐弟两人各拿了风筝,在草坪上玩的不亦乐乎。

刘胤眉目微动,唇角不经意间扬起一抹弧度, 他单手负后, 缓缓走来,三人齐齐行礼。

“免礼平身。”刘胤颔首, 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永宁身上。

永宁的心提到嗓子眼, 怕被看穿心思, 微微侧头, 避开他的目光。

刘胤幽深的眼盯着她,没打算将事情揭过去, 沈声问道:“适才说, 你要去哪?”

那双深邃的眼好似一双无形的手, 紧紧握住她的脚踝,不让她远离,永宁掩住内心的惊悸不安,故作平静回道:“嘉和提及此后有一场宴会, 臣妹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

嘉和点点头,看向天子, 脸上扬起一抹愉悦的笑,眉头微挑, 说道:“表哥答应我了,会在国公府办场宴会。皇兄允诺臣妹的事情,可不准反悔。”

嘉和带着几分神气看向永宁,将嘴角的笑稍微压了下去一点,道:“若是你想去的话,我考虑考虑喽。”

天子薄唇紧抿,这副冷淡的模样让永宁心里越发没底,两人皆知嘉和参加这场宴会的用意,如今她当面提出赴宴的请求,依天子的性子,很难不多想。

永宁避开刘胤,主动去拉嘉和的手,示好道:“在宫里烦闷无聊,便让我随你去吧。”

她顿了顿,有些俏皮地央道:“算是我求你啦。”

若是别人,嘉和才懒得管她,然而永宁这般央求着她,她心里暗爽一阵,一副免为其难的样子,应了下来,“好吧好吧,让你去。”

永宁笑道:“谢谢嘉和。”

嘉和颔首,脑袋在不自觉间扬高了些,嘴角微微扬起 。

对于永宁的央求,她确实十分受用。

“朕同意了吗?”

然而天子这冷不丁的一声,让永宁欢喜的心情戛然而止,一根弦紧绷。

周围的气氛随着这冷冷的声音,沈降了下来。

嘉和答应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况且让永宁随她一同前往,她倒是可以和永宁比一比,于是上前帮永宁求了求。

“皇兄,永宁在宫里无聊,便是学东西也不急这一日的功夫,就让她跟我出去玩玩,省得皇兄又赖我欺负人。”

永宁双手合十,跟着央求道:“皇兄。”

“皇兄。”刘珣看见两个姐姐都在求,从永宁身后站出来,学着永宁的模样双手合十,帮她求道。

僵持一阵,刘胤见她真想出去,于是松了口,“罢了,便跟着去吧。”

“多谢皇兄。”永宁欢喜,盈盈一拜,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可以名正言顺离开皇宫了。

定国公府赴宴,是离她最近的一次逃跑机会。

刘胤看了永宁一眼,视线相撞那瞬,她匆匆避开眼,仍旧是那副小心谨慎的怯怕模样。

胆子真小。

刘胤没加入三人放风筝的行列,离开小径去了殿中给太皇太后请安。

长寿殿内,祖孙二人闲聊一阵。

太皇太后顺势也跟他提了刘珣的事情,“孩子还小,昭阳殿的内侍们虽说是皇帝派去的,但终究不是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有些事情难说。”

太皇太后说得含蓄,但刘胤一听便明白了其中深意,微微一顿,道:“孙儿明白,早前确实没有注意到昭阳殿那边的动向,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太皇太后慈祥一笑,微微摇头,显然不是要听此话。

她拉过嫡亲孙子的手,轻轻拍了拍,“哀家的一众孙儿孙女中,你是最像先帝的,手段亦是如此,不愧是先帝一手教出来的,哀家都看得清,放手去搏吧,这大抵也是先帝留给你的最后一道考验,哀家相信你会赢。”

刘胤眼眸深了几分,前朝后宫的事,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老人家的慧眼。

“只要那位不再生事,朝堂平静,孙儿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再惹祸端,孙儿届时依律处置。”

太皇太后欣慰点头,说道:“寻个日子让珣哥搬来哀家这儿吧,陪哀家说话解闷,也让哀家这长寿也热闹热闹,他那张小脸与你父皇小时候太像了。”

话毕,她看向窗外空中飞起来的风筝,眼底映出笑意,眼尾的皱纹都往上扬了起来。

刘胤望过去,透过那高飞的燕子风筝,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拿着籰子收放绳线的女子。

她今日来长寿殿,原来是想帮弟弟寻一棵能庇护的大树。

刘胤微不可察地敛了敛眉,薄唇紧抿,何必舍近求远,求他也是一样。

她这是担心出嫁后,弟弟无人庇护,然而三个月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她还真是认定了会嫁去陆家。

刘胤脸色蓦地沈降下来,一股气闷在胸腔,久久未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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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珣哥玩了一整天,永宁浑身是汗,吃罢晚膳不久,喝完补药,便让侍女们备水,去浴室沐浴了。

自从与天子有了纠缠后,永宁怕被看到身上的痕迹,便没让侍女伺候沐浴了,备好水后就遣她们离开了寝殿。

水温不冷不烫,泡着特别舒服,还能解乏,永宁背靠浴桶,慢慢闭上眼睛,鸦睫被氤氲的热气沾湿,整个人完全放松。

太皇太后答应照顾珣哥,永宁没有可顾虑的了,两日后定国公府赴宴,她一定要逃走。

若是珣哥怨恨抛弃了他,那便恨吧,婚期一天比一天近,她不能再留在天子身边了。

浴桶里太舒服,永宁迷迷糊糊中快睡着了,还是头往一边偏倒时,让她醒了神。

不知泡了多久,水温都开始变凉了。

她手掌摸了摸微微出汗的脸颊,手撑着浴桶边缘,缓缓起身离开水中。

永宁困乏,打了个绵长的呵欠,穿上中衣后,她手里拿着一张干净的巾帕,绞着被浴水打湿些许的长发,掀开浴室的帘子,不急不缓进了寝屋里间。

罗帐是被放下的,永宁微微疑惑,有些奇怪,以往她去沐浴时,侍女们都没放罗帐下来。

她泡澡时便困乏了,此时也没多想,去梳妆台前擦干长发,往床榻去。

永宁迷迷糊糊中撩开罗帐,只见天子不知何时来的,枕着她的刺绣枕头,正看着她。

她拧眉,楞怔在原处,“唰”地一下放下罗帐,伸手拍了拍脸,又揉了揉,严重怀疑沐浴时泡迷糊了,生了错觉。

永宁闭上眼睛,使了使劲,深吸一口气,眼皮一掀,重新撩开罗帐,但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天子仍在她的闺床,甚至还换了个姿/势,侧枕手臂看他,嘴角擒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蓦地,男人长臂一伸,大掌扣住皓白腕子,将她拉上床榻。

罗帐飘飘扬扬,逐渐归于平静,帐内昏昏暗暗。

永宁宛如惊弓之鸟,跌落一个结实的胸膛,单手撑着男人的肩膀,不至于靠得太近。

然而龙涎香的味道太浓烈,混着他的气息,宛如一双无形的手,从后揽着她,永宁的脸热了起来。

昏暗的罗帐中,刘胤拉她入怀,单手挽着她纤细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永宁清楚地感受到腰上大掌的摩挲,她红着脸推搡,“别这样。”

刘胤捉住她推搡的手,唇贴了过去,含/住翕动的娇唇,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在她唇边说道:“朕来抽查课业,孙嬷嬷交得如何了?嗯?”

永宁害怕,鸦睫颤动,身子骤然紧绷,双颊的热度蔓延至耳后,一颗心跌落谷底。

他还是来了。

永宁顿觉羞耻,仰头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试着往后拖延道:“能改天吗?”

只要过了后天,她就再也不用维持这见不得光的关系了。

刘胤不言,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耳垂。

卸了耳饰的耳垂柔软舒服。

永宁怕痒,下意识偏头躲了躲,柔软的手推了推他的肩,小声地讨价还价,“那你松一松,抱太紧了。”

极轻的一声笑传入永宁耳中,下一刻在腰间的手果真松了松。

永宁往后缩,拉开近在咫尺的距离,葱白长指攥紧衣襟,生怕被他强行扒开了,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又藏着怯怕。

刘胤见状莫名一笑,有几分宠溺。

刘胤不急着直奔正题,伸手抚摸她柔顺的长发,她适才擦过头油,一抹淡淡的桂花香弥散开来,“怎么想着去找祖母了,不来寻哥哥?”

永宁心头一颤,担心他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故作无事道:“皇兄忙于朝政,念念不敢因这小事打扰您。”

刘胤垂眼看着她扑簌的鸦睫,淡声道:“打扰的事还少么?”

永宁一时语凝,默了一阵后小声道:“皇兄要讨回报的。”

言外之意找太皇太后恰好可以规避这一点。

刘胤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她这次倒是学聪明了。

然而光得一点点回报是不够的。

帐中昏昏暗暗,佳人在怀,沐浴后的她擦了不知什么香膏,撩人心旌,刘胤喉结滑动,眼眸暗了几分。

今夜来玉芙殿本就是为了寻她,此刻不必顾忌周身涌动的情愫。

刘胤搭着她腰的手用力一带,唇压了下去,于昏暗中吻上她的唇,捉住她乱动的手,按在枕头上。

他侧身一翻,那娇小的身躯被他带下。

永宁紧闭的唇被他撬开,越是想避开,他越追得厉害,唇间溢出的嘤咛逐渐化为极弱的声音。

在这种事情上,她毫无招架之力,纵使想推开丶躲避也毫无办法,只得被迫承受。

他很会亲吻,永宁的身子慢慢无力,软了下来,异样的感觉让她有些后怕,迷蒙的眼中隐约看见他去推了推枕头,托她半直起身子。

倏地,永宁一惊,想起枕套里藏着的舆图手札,乍然回神,忙抓住他的手腕。

男人体温滚烫,烫得她的手指蜷了蜷。

刘胤低头,灼/热的唇贴于她的耳畔,嗓音低哑,“怎了?”

永宁脑子里紧绷着根弦,不敢掉以轻心,急中生智于他周旋,并拢双/膝,说道:“不成,马上要参见宴会了,这样会留印子,被发现就不好了。”

刘胤的大掌仍在她腰间,轻声说道:“放心,朕拿捏着力道。”

永宁摇头,又急又怕,眼睛红了一圈,额头蹭蹭他热汗滴落的额头,撒娇着央求道:“哥哥,别了,好不好嘛。”

尾音娇娇软软,这副撒娇模样,刘胤却十分受用,唇角紧绷着,似在隐忍。

永宁见他动摇,乘胜追击,撒娇央道:“哥哥,就这一次,改日念念都听哥哥的。”

刘胤眼皮一掀,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指腹摩挲细腰,喃声道:“都听哥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