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唐宋 作品

第78章 深情送别

次日,费无极与张明远辞别,子午四人护送明红、月儿、明浩赶往青城山。扁头在众人临行前叮嘱代他问候阿长,让他有空回终南山。

子午四人答应下来,但见扁头眼里带泪,这可很是意外,素日喜笑颜开的扁头,居然也伤心难过起来,算是少见多怪之事。

张明远与费无极见状也是嘘唏不已。费无极答应扁头,下次如若来终南山必定让阿长一同前来。

费无极笑道:“早就听说明红做的一手好菜,明浩与怡乐如若在一起,小孩子就不孤单了。我青城山素日没终南山热闹,眼下也让青城山热闹热闹,终南山也清净清净,岂不两全其美?”

种浩道:“这也是迫不得已,如若京兆府在我手,也不会兴师动众,背井离乡。”

费无极安慰道:“这也算不得背井离乡,就当行走江湖散散心好了。”

子午笑道:“终南山本就神秘兮兮,眼下青城山更是神秘兮兮,去一次就有一次的收获。”

余下道:“可不是,听说青城山下还种菜,师叔与普安、武连也参与了,真是新鲜,我们此番去恐怕也要种菜去。”

普安笑道:“这秋高气爽,种什么菜,我们早忙完了,你们去了,就等着吃现成的好了。”

武连也看向余下,对他冷笑一声:“我青城山可比不上你终南山,眼下青城山的日子可不好过,如若不是香客接济就难说了。”

子午道:“你们以为终南山好过?终南山下的京兆府被女真人占据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岂是好受的?你们青城山下的成都府好歹做我大宋怀抱,虽说赋税不少,可依然是大宋,而京兆府虽说赋税少 ,毕竟是女真人的地盘了。”

余下也神情肃穆,仰天长叹:“可不是,这国破家亡,想起来就令人伤心难过。终南山眼下可不如青城山风光。”

张明远看众人这般愁容满面,就微微一笑,安慰道:“好了,无论终南山还是青城山,皆是我大宋的名山大川,天下福地。国破家亡说的不少了,日子还要往前过,不必自寻烦恼。如若想着哭哭啼啼,就能赶走女真人,伤心难过就能退了女真人,岂不可笑?”

费无极自然心知肚明,这女真人盘踞关中,如若旷日持久,不可小觑。就担忧不已:“自然是哭不走女真人,假怕女真人小恩小惠多了,民心所向,如之奈何?”

扁头目下对这事很是反感,不想再提及此番富平大战,大宋一败涂地之事,故而脸色难堪,道:“好了,点到为止,啰哩啰嗦,反反复复说这个有完没完。大家都别提这事了,不然俺扁头可不答应。”众人一怔,面面相觑。

种浩大手一挥:“不错,不提也罢,免得心烦意乱。”

明红看着终南山,虽说在此处停留的时日没多少,可也恋恋不舍,环顾四周,见终南山的青松挺立,不由感慨万千:“我从东京到京兆府,又登上终南山,眼下又要去往青城山,离开故乡京兆府也是迫不得已。按理说来,也可留下来,不过哥哥明哲撒手人寰了,留下来只能睹物思人,伤心难过,莫如换一个地方,也是很好。不过终南山还是依依不舍,毕竟这些时日在此处,也是难舍难分了。”

月儿点点头:“终南山的神仙境界的确不错,总感觉此处,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真是天下人间一方乐土。”

明浩更是手舞足蹈起来:“神仙境界不知何意,莫非终南山住着神仙?我如何没见到。”

张明远哈哈大笑之际捋了捋胡须,摸着明浩的后脑勺,乐道:“明浩,你就是个神仙,小神仙。”

明浩瞪大眼睛,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道:“我是神仙?我如何不知?”

费无极也拉着明浩的胳膊笑道:“你眼下知道了也不迟。”

明浩用另一只手使劲扯开费无极的手,躲到一边,紧贴在张明远的屁股后面,朝左边偷窥一眼费无极,又晃到右边去了,还伸出舌头,做个鬼脸。

种浩看着终南山郁郁葱葱之间,喜乐无比道:“终南山依然是终南山,你们看,这终南山好似喜乐无比一般。”

众人看去,果然风景如画;众人听去,果然泉水叮咚。鸟儿叽叽喳喳,跳来跳去。几只猴子也你追我赶,不知去往何处。

扁头见明红等人要离去,自然也是依依不舍,毕竟萍水相逢,也是缘分使然。顿时深情道:“明红,你要走,师伯俺可真舍不得。可俺明白,你也是有苦难言。到了青城山,记得常回来看看,终南山还是你们的第二故乡。”

子午笑道:“如何是第二故乡,我看不妥。”

明红点了点头,解释开来:“京兆府是第一故乡,毕竟出生于此,后来到雄州,回到东京,又返回京兆府,如今抵达终南山,眼下又要到青城山去。我看东京实乃第二故乡,住了许多年,与师师姐有许多美好的回忆。”

余下也喃喃道:“我就一个故乡,叫做京兆府,毕竟父母在,故乡就在。”

月儿也回忆开来:“自小就在东京,感觉东京是故乡。这东京令人又爱又恨。爱的是它的繁华与热闹,恨的是它的冷漠与孤独。东京是天下首府,繁华无比,列国来此,应有尽有。凡是这世上有的,东京便最好。凡是这世上无的,东京也时常会有。东京也有差强人意之处,这东京很是冷漠,世人皆是势利眼。东京令人孤独,看着人挤人,人挨人,殊不知每个人都很孤独。人心隔肚皮,如何不令人感慨万千。师师姐曾告诉我,她见过许多人,阅人无数后就发觉,这人皆是表面风光,其实内心总有黑暗之处。东京于我来说,是一场梦,不曾醒来。可醒来后,才发觉,这梦令人伤心难过。”

普安听了这话,不觉若有所思,感到月儿这姑娘,此番肺腑之言非同凡响,正是东京最真实的感觉。想到这里,看向月儿,随即笑道:“月儿妹妹,你的话真不一般好似师师姐所言所语一般。”

明浩听到“师师姐”三个字马上挠了挠后脑勺,猛然想起是李师师,就没好气道:“我方才好了,你们又招我。不是不提伤心难过的事了么?为何又提,你们大人真奇怪,说话也不作数。”

武连马上逗明浩开心:“明浩,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也不好?”

明浩看向武连,眨了眨眼睛,等待他的故事。

武连随即娓娓道来:“唐朝时,书生卢藏用因没有考取进士,便和哥哥卢征明隐居在京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当时长安百姓上终南山求仙问道的络绎不绝,卢藏用便心生一计,时常写出一鸣惊人的诗歌。久而久之,老百姓一传十十传百,长安城里也知道终南山有两个才子,后来朝廷也听说了终南山的事,故而让他们出来做官。后来,司马承祯想退隐天台山,卢藏用建议他隐居终南山。司马承祯灵机一动,马上冷嘲热讽道:‘终南山的确是通向官场的便捷之道。’卢藏用深感羞愧。”众人听了也乐此不彼。

明红道:“这便称之为‘终南捷径’了。”

张明远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不错,‘终南捷径’,可谓名噪一时。”

费无极道:“京兆府在我大宋虽说不是都城,可也算是一方名邑。如若这般推论,嵩山岂不是洛阳的‘终南山’了。武则天时代,许多仁人志士岂不会隐居嵩山,以图飞黄腾达。可偏偏不是如此。到了我大宋,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苏东坡,都是考取功名,来到东京。他们一旦进京可不能退出,除非朝廷贬谪。”

种浩回忆初次进京,随即叹道:“东京就是热闹非凡,如若在终南山习惯了,下山反而将不习惯了。”

扁头笑道:“可不是,俺初次抵达东京,还是小时候。后来上终南山后,又去东京,恍然如梦。没想到几十年后,东京大变样,自然认不出来了。”

子午也笑道:“我们来来回回,抵达东京很多次。难以忘怀的还是东京的汴河,还有那座虹桥。”

余下叹道:“这东京走一走,看一看,倒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可变成一幅画就非同凡响了。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便是如此!这画看上去仿佛身临其境,居然美不胜收。”

普安也赞不绝口:“《清明上河图》我们也有幸见过,那一座虹桥画的蔚为壮观。”

武连笑道:“可不是,这张择端必定名垂青史,这《清明上河图》必定名扬天下。”

明红见众人心情愉悦,就喃喃道:“说了这样多,还是要分别。素闻终南山到青城山,这一路,子午四人总是常来常往。我们此番前去,总会给青城山带来不少麻烦,无极哥哥,有劳你费心了。”

费无极摆摆手,微微一笑:“不必如此,这便见外了。终南山与青城山自是一家人,你可记住了。”

张明远叮嘱明红:“到了青城山,可不同终南山。那边毕竟是巴蜀,与关中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