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反游戏联盟(5)

郑华清被关进去过两次,一次是因为“眼神不服管教”,一次是馒头没啃干净。

每次出来,他都像被抽走了魂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空洞,需要很久才能重新感知到光线的存在和身体的疼痛。

暴力,是这里唯一的语言,是维系这台机器运转的润滑剂。

鞭子、警棍、拳头、脚踹……落在身上任何地方。

理由?不需要理由。

一个眼神,一个下意识的瑟缩,甚至只是教官心情不好。

郑华清亲眼见过一个试图翻墙逃跑的男孩,被几个教官像拖死狗一样拖回来。

王教官亲自“执行纪律”。

他解下腰间的牛皮武装带——那皮带又宽又厚,黄铜扣闪着冷光。

“啪!”第一下,抽在男孩的背上,单薄的作训服瞬间撕裂,皮开肉绽,血珠飞溅。

“啪!”第二下,抽在腿上,男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

“啪!”第三下,皮带扣狠狠砸在男孩的额角,发出沉闷的骨裂声。

男孩的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额角汩汩地涌出鲜血,在地上蜿蜒开一滩刺目的暗红。他再也没能爬起来。

几个教官面无表情地把他拖走,像处理一堆垃圾。

地上只留下一道长长的、拖曳的血痕,很快被尘土覆盖。

郑华清站在队列里,身体抖得无法控制,牙齿咯咯作响,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一刻,他明白了,在这里,生命轻贱如蝼蚁。

活下去,成了唯一的目标,也是最大的奢望。

他学会了在鞭子落下前绷紧肌肉,学会了在呵斥声中立刻做出最“标准”的动作,学会了像石头一样隐藏起所有的情绪和眼神,把自己缩进一个无形的壳里。

沉默,成了他唯一的盔甲。他不再试图辩解,不再流露痛苦,甚至不再流泪。

脸上永远是一片死水般的麻木。

只有偶尔在深夜,听着宿舍里压抑的啜泣和磨牙声,他才会在黑暗中,用指尖死死抠住身下冰冷的床板,指甲劈裂出血也浑然不觉。

仿佛只有这细微的、真实的痛楚,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日复一日的煎熬和对身体承受极限的不断试探。

郑华清觉得自己像一块被扔进冰水里的烙铁,从最初的剧痛、灼热,慢慢冷却、变硬、失去所有感觉,最终沉入冰冷刺骨的黑暗水底。

这天下午,“感恩训练”的内容格外“特别”。

所有学员被命令趴伏在操场上,粗糙的水泥地硌着胸骨和膝盖。

他们必须像虫子一样,用身体一寸寸“丈量”操场肮脏的地面,同时声嘶力竭地高喊:

“感谢父母,感谢教官,给我新生。”

“改掉恶习,重新做人。”

声音必须洪亮、整齐、充满“感情”。

烈日炙烤着后背,汗水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地面的砂砾摩擦着裸露的手肘和膝盖,很快就磨破了皮,渗出细密的血珠,混着尘土,变成黏腻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