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 遐想 初觉醒
上门遐想初觉醒
半梦半醒中，冬硕感觉到一股急促的尿意，迷迷糊糊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发现他哥正要出去，回头看了墙上的钟表，嘀咕道:“你今天出门比平时晚啊，平时这个时候你都买好菜回来了。”
“你倒是每天准时这个点被尿憋醒!”冬颀想起什么，又叮嘱，“竟然醒了就别睡了，你自己昨天说今天要好好写作业的!”
冬硕一听到这话就催促着他哥快点出门。
冬颀走出狭长的楼道，拐了弯正对上烈日，眼睛被刺得睁不开，正不适应时，一个身影挡住了阳光，立在自己身前，留给自己一片荫蔽。
“走吧！”夏珩说道。
菜市场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眼睛被各色蔬菜瓜果占据，耳朵里嘈杂的人声混着时不时鸡鸭鹅发出的叫声，鼻腔里一会是八角花椒的辛香，一会是河鲜海货的咸腥，一会是香油豆油的醇厚，一会是猪牛羊肉的腥膻。
对於这一切，冬颀已习以为常，轻车熟路地去自己时常光顾的摊位，而夏珩就十分新奇，这边看看丶那边摸摸，一路问来问去，冬颀也耐着性子给他科普。
“肉还是照常给你切一下”肉铺老板问冬颀。
“对，麻烦切小一点。”
老板立刻把肉摊在砧板上，手起刀落，几下子就切成均匀的肉块，拿塑料袋一搂，递给冬颀。
“今天还带弟弟来买菜啊!”老板笑道。
“喔，不是，这是我同学，我弟在家呢，才起床。”冬颀连忙解释，夏珩就在一旁傻站着。
“我就想说，你弟看着比你成熟。”老板嘻嘻哈哈，转头服务其他顾客了。
“你为啥不买回去自己切啊？”
“我刀工不行。”
“咋了，切到过手”
“对的，之前切到过一次，有心理阴影了。”冬颀坦诚。
夏珩顺势拎过塑料袋，“我来拿吧。”
冬颀松了手，肉转移到了夏珩手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挑食，都可以。”夏珩一脸随意的样子。
“你没有什么过敏，不能吃的吧”
“没有。”
两人走到了一个菜摊前，一个大妈热情地走上前，“小冬来买菜了啊，这番茄!今天刚从地里摘的，很新鲜。”
“那好，我拿几个。”冬颀熟练地挑了几个颜色均匀红润的放进塑料袋，又抓了两捆小青菜，大妈也惯例给他塞了几块葱姜蒜，收钱时，一个劲要抹掉零头，冬颀也是不肯，推拉几个回合，让她收下了。
“你跟他们很熟嘛!”夏珩感叹。
“我经常来买菜，正常。”
“我看旁边阿姨都在讨价还价，你倒好，别人抹零头，你都不要。”
“那个卖菜大妈的老公，在工地上出了事故，瘫在床上了，儿子前两年好像查出什么病，也花了一大笔钱，挺不容易的。”
“你怎么知道”
“我有时听她跟隔壁摊的人聊天，听到了一些。”
“你不说，我真看不出来她有这样的经历，我看她精气神很好，笑眯眯的。”夏珩回头又看了几眼。
“嗯……我很佩服她，”冬颀声音越发小“麻绳专挑细处断……”
“什么”夏珩没听清。
“没什么，再买一个凉拌菜就回去吧!”
冬硕坐在桌子前，装模状态地转着笔，试卷只潦草写了几题，就等着听他哥买菜回来的开门声——咔哒，冬颀回来了。
冬硕几步冲到客厅，“哥，你回来啦……”突然看见他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夏珩，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时，冬颀一个眼神飞到他弟脸上，“hello，珩哥。”
冬硕略尴尬地招呼了一下。
“hello，hello。”夏珩连忙回应。
“暑假作业写得如何”
“在写，在写。”
“那你再去写着，等会喊你吃饭。”冬颀只顾着整理买回来的菜，都没擡头看他弟一眼，冬硕乖乖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一旁的夏珩很是惊讶，“你弟这么听你的话”
“我是他哥啊。”冬颀不以为然。
“有的弟弟不都是要和哥哥打架的吗”
“他不会。”冬颀十分笃定。
“为啥”
“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血脉压制。”冬颀开起了玩笑。
冬颀走进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夏珩也在一旁打下手，冬颀便自然地把菜丢给他去洗，自己起火烧油。
夏珩洗到肉块时，摸着滑腻腻的肉十分不习惯，“咦，这肉摸着像我自己的肉一样，心里发毛。”
冬颀预想到了，只是略带嫌弃地调侃道：“等会吃的时候就不发毛了。”说话间打了两个蛋在碗里，拿起筷子迅速搅起来，又切了几小段葱，拿起洗好的西红柿用水果刀切块。
夏珩就洗个菜和肉的功夫，冬颀就全备好，夏珩刚要说话，冬颀就把蛋倒进锅里翻炒起来，不一会，冬颀捞起炒熟的蛋，又把番茄倒了进去。
“稍微倒点水给我。”冬颀背手递过碗，夏珩立刻倒了些水在碗里递回去，冬颀看着番茄炒出的汁不多，便倒了一点，又翻炒了一会，终於炒出红红的番茄汁，便把刚刚捞起的蛋又倒在里面，拌在一起继续中火炒，顺势把葱段扔了些许进去，又撒了一点点盐，不一会关火出锅。
“看着不错啊!”夏珩感叹。
“试下咸淡吧。”冬颀递过一双筷子。
夏珩夹起一块，心急塞进嘴里，被烫得龇牙咧嘴，好一会尝出了味道，很标准的番茄炒蛋，酸甜可口，正合适。
“不错喔。”说着，夏珩又夹起一块吹了好一会儿才吃进去。
冬颀自己也尝了一下，和平时一样，不功不过，
接下来的红烧肉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冬颀另起炉竈，半蹲着开火瞄着火苗的大小，把五花肉吸净表面的水份，一块一块在锅底铺平。
“不倒油嘛”夏珩打岔。
“五花肉的肥肉可以煎出油，再倒油就太腻了。”
“喔～”夏珩在冬颀后面两个身位伸长脖子看着，生怕热油溅自己脸上。
冬颀用锅铲一块块翻煎着肉块，不一会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夏珩稍微凑近了一些，“还真煎出油了。”
“嗯，你要来试试嘛”冬颀递出锅铲，夏珩犹豫着，冬颀就塞他手里了，只见冬颀用热水壶倒了半壶冷水，出去烧水了。
夏珩把手伸到最长，以保持身体与锅的最大距离，油滋啦的声音稍大一点，他就立刻收回手，冬颀进门看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
“我来吧。”夏珩等来了救星，立刻把铲子还了回去。
冬颀看油煎得差不多，便找了一个碗，把煎出来的油倒进碗里，又舀了几小块冰糖在锅里融，融下的糖水被均匀地裹在肉上，颜色十分好看。
“三勺生抽丶一勺老抽丶一勺料酒……”冬颀像是在背解题公式一样小声念叨着。
“这碗的油有用吗”
“没用，热水壶是不是烧开了，我去拿下，你帮我看下……”
“我去，你看锅!”夏珩转头就走，他是对这竈台有种恐惧。
冬颀倒了些热水，扔了两片香叶一个八角，盖上锅盖。
“好了，让它煮一会收收汁就能出锅了，你要不出去坐一会吧，我再烧个青菜汤就好了。”
“没事，我就好奇看看。”
於是在夏珩的注视下，冬颀把收完汁的红烧肉装盘，顷刻间又出锅了青菜汤，全部端上桌子后，又回到厨房，如同流水线上设置好工作流程步骤的机器人一样，把刚刚还杂乱的厨房又恢覆成做饭前的样子，只留了两个锅在水池里。
“冬硕，吃饭了。”
听到他哥的呼唤，冬硕火速来到餐桌，“今天红烧肉啊!”
“先去洗个手。”
冬硕两秒洗完手，又回到餐桌前，这下可以大快朵颐，连塞了几块在嘴里。
“还行嘛”冬颀问夏珩。
夏珩正咀嚼品味着，他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红烧肉，学校食堂里的红烧肉，吃两口就腻到发够，之前每天在楼下餐馆吃的味道又偏淡，肉也偏柴，但冬颀做得肥而不腻，甘香留齿。
“嗯……好……吃。”夏珩嘴里塞着肉，嘟嘟囔囔。
冬颀悬着的心终於放下了，出於礼貌，不能让第一来家里做客的同学吃得难以下咽；出於私心，他也希望能做出“朋友”喜欢吃的东西。
冬硕吃得比平时快，许是多了一个人抢肉的缘故，这顿饭“光盘行动”进行得很彻底。
“饱了吗”
夏珩饱得不乐意说话，比了个ok的手势。
“冬硕，休息一下，把碗洗了哦。”冬颀给冬硕派任务。
“我今天不是要写作业嘛!”冬硕提出抗议。
“写作业就可以不用洗碗了嘛”
冬硕立刻放弃申诉，往房间走，“我歇半个小时再说。”
冬颀看着他弟耍赖的样子，无奈朝夏珩笑了笑，“你去我房间休息会吧。”
夏珩推开冬颀房间的门，和他想象的一样，冬颀的房间肯定是整洁的，所有东西仿佛都是设定好的角度丶位置，夏珩都不敢轻易动，就怕破坏了整个画面的和谐。
夏珩注意到有一个小相框立在冬颀的台灯旁，拿起一看，相框里是一张带着90年代滤镜的旧照片，一个面容较好的女人烫着一头大波浪，身穿牛仔抹胸裙，套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西装，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乍一看以为是哪个港星。
“那是我妈妈。”冬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呃……哦……”夏珩尴尬地把相框放回去。
“你妈妈真好看。”夏珩找补道。
“是的，你妈妈也很好看啊。”
“她啊，她那是后天努力，我们家洗漱台上摆的全是她的瓶瓶罐罐，我就纳闷，那么多东西，过期前她能不能用完。”
两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聊到要去补习的时间，便一块出门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夏珩每天都和冬颀一起买菜丶做饭丶吃饭丶去补习。冬硕发现饭桌上，他哥每次都和夏珩聊得不亦乐乎，以至於自己插不上嘴，於是，有几个晚上非缠着跟冬颀一起睡，冬颀只觉纳闷，这越长大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