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试探 文化节

心思 试探文化节

经过那次告别后，夏珩终於又完全恢覆到之前的状态，又开始加入大课间打篮球的行列，也很少在午夜时分听着歌郁郁，就连韦纯有时找茬提起秦方好的名字，夏珩也是泰然处之，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样子。

在这种心中无包袱的状态下，期中考试，夏珩重新夺回了班级第一，数学直接考到了149分，一血月考数学不到130的前耻。冬颀则一直稳稳当当的在前十名上上下下，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考班级第四了。

不过比起这些，学生们更期待的是即将到来的校园文化艺术节，冬颀这个文艺委员除了每个月的黑板报外终於有件大事要做了。

周五的例行班会上，班主任讲完老生常谈，便点名冬颀问校园文化艺术节的事，冬颀提议两个选项供全班同学投票选择，於是在舞台剧小品与歌舞之间，舞台剧小品以微弱优势当选，冬颀在讲台上呼吁大家有意向踊跃报名，但他心知肚明真正敢上台的，寥寥无几。

果不其然，过了一个周末，周日晚自习时，也只有韦纯，甄迪奔与班长确认参加，班长还是冬颀以“班长应该无条件支持班级，起到带头作用”为由道德绑架来的。

“冬颀，几个人了现在”韦纯好奇问。

“四个人，我，你，班长还有甄迪奔。”

“三个人能演啥啊”

“本来想考虑哈姆雷特的，但甄迪奔去打听了一圈，说是已经有两个班级选了这个，到时候预演肯定要被退一个，就放弃这个了。”

“那怎么办啊”

“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但是人手不够，还在物色人选。”

“什么剧”

“《雷雨》。”

“吼！就是那个情侣终成兄妹的那个”夏珩一直在旁边听着不吭声，最终还是没忍住。

“对的，一个原因是语文的选修课文，那些评委老师都知道，也喜欢看这种教材内容，还有一个原因，选修课文学生们认真读过的不多，剧情又足够离奇，演出效果肯定比较好。”冬颀认真分析，韦纯都看楞了。

“那就选这个呗。”对於冬颀突然间一本正经，滔滔不绝的样子，夏珩已经见怪不怪。

“那你来演一个角色吧！”冬颀图穷匕见。

“啊”夏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对啊，你怎么不来演一个。”韦纯也伺机发问。

“我搞不来文艺这一挂……”

“你是不是怯场”冬颀继续追问。

“是啊，是不是怂了啊”韦纯很默契地打起配合。

“演就演，我丑话说前头，我不演小角色。”夏珩心一横。

“给你演周萍，男主。”冬颀专门给夏珩下套，说着不等夏珩开口，便在纸上写了一笔。

“……”夏珩被两人组合拳搞得稀里糊涂就加入了，过了一会才回过神，直接扑到冬颀身上，把他揽在怀里用手臂架着他，双手去挠他的腰，冬颀痒得前后扑腾。

“你怎么这么坏”夏珩边挠边埋怨。

回到宿舍，冬颀又坐到尤学增床前，嘘寒问暖，尤学增知道他的企图，立刻躺下，背过身去，冬颀示意甄迪奔，甄迪奔立刻压住尤学增，嘴里哼哼唧唧，尤学增被甄迪奔压得透不过气，只好就范。

这下只差最后一个女生了。

“女生那边进展怎么样”冬颀关心道。

“昨天晚上串门好几个宿舍，口水都说干了，没一个愿意的。”韦纯摇头。

“你怎么说的”

“无非就是为了班级的荣誉啊，剧本很有趣啊什么的。”

冬颀沈思一会，让韦纯凑近一些，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韦纯听完两眼放光，眉毛都感叹成八字型。

“亚军校草，我真的小看你了！你放心，我回去肯定重新一个个宿舍去游说。”韦纯兴奋转过身去。

“你跟她说啥了”夏珩好奇凑过来。

冬颀望着夏珩粗放浓眉下，清澈又略带愚蠢的眼睛，眼神里流露出慈爱，哄孩子般说道：“你不用知道。”

夏珩听完立刻蹙眉哼了一声，又用手快速捏了冬颀腰一下。

不出冬颀所料，过了一夜，韦纯拿出了一份名单给冬颀，最后一个角色竟然有四个人竞争。冬颀麻烦韦纯在大课间时，把她们带领到活动教室，要对她们进行角色面试。

几个女生怯生生推开门进来时，其他“主演们”已经等待多时。班长和甄迪奔十分热情地迎接，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欢迎大家报名参加，韦纯应该跟大家也说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角色，所以需要大家一个个来试戏，最后由我们几个来投票，当然没选上的同学也不用灰心，我们还需要几个管理服装，负责化妆，还有操作音响的同学，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排练，最重要的是可以逃跑操丶体育课。”冬颀说完，几个女生哈哈笑了起来。

“我简单说一下这个角色——四凤，她是一个丫鬟，和少爷周萍相恋，怀上了他的孩子，两人约定好私奔，却在当夜得知自己的母亲是少爷失踪多年的生母，崩溃之下跑出门外，在雷雨夜里被电死。”冬颀说完，几个女生面露难色。

“大家别紧张，我们只试一段戏，就是周萍得知四凤是自己妹妹，四凤与周萍对视，四凤悲痛说不出话，绝望跑出门这一段。”冬颀说着把准备好的剧本递给她们，让她们准备准备。

冬颀拍拍夏珩的肩，“你帮着对对戏啊。”

夏珩一脸难以置信，但还是被冬颀半推半就走上前，可想而知，第一个女生试戏时连基本的表情都控制不好，两个人都十分害羞。

“夏珩，你男生都这么害羞，你让女孩子们怎么表现啊！”韦纯碎碎念。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於是，夏珩抛下包袱，进入状态，但第一轮试下来，可以说是在玩闹，笑场都有好几个。冬颀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叫来甄迪奔。

“甄迪奔你来反串一下四凤吧，给她们打个样。”

甄迪奔欣然答应，他向来放得开，甚至有些太over了，那一句“少爷”被他喊得百转千回，夏珩戏都对不下去，甄迪奔还意犹未尽，又给自己加戏，等他跑出门外时，所有人笑成一团。

冬颀笑着摇摇头，拍了一下甄迪奔，“让你打样，不是让你搞笑。”

夏珩趁机开腔：“那要不专业的来一个呗！”

所有人立刻异口同声喊冬颀，冬颀骑虎难下，便答应了。

冬颀斜跪在扮演侍萍的班长脚边，让韦纯帮忙念旁白。

“半晌。四凤苦闷地叫了一声，看着她的母亲，鲁妈苦痛地低着头。萍脑筋昏乱 ，迷惑地望着父亲同鲁妈。这时繁漪渐渐移到周冲身边，现在她突然发现一个更悲惨的命运……”

“妈，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冬颀猛得拽住班长的裤脚，擡脸惊恐地看着“侍萍”，班长被突然的一下吓得不知作何反应，冬颀慢慢伸出手，引导班长握住，班长顺势抓住冬颀的手，沈默不语。

……

夏珩指了指“周朴园”，又指了指“侍萍”，最后目光该落在“四凤”身上了，而冬颀幽幽擡起眼，对上夏珩双目，夏珩被那双瞬间瞪大遍布血丝的眼睛吓到，隐约之间夏珩仿佛看见了瞳孔的颤动，泪光的闪烁，冬颀嘴角抽抽，挤出一个绝望的怪笑，颤巍巍擡起手摸了一下肚子，下意识往下瞥了一眼。

“哦，不！”起身跑出门外。

没一会，冬颀满脸微笑走进门，众人给他鼓起了掌。

“冬哥，你也太专业了吧之前学过吗”甄迪奔佩服五体投地。

“我小时候是在剧团长大的，多少看过一些。”

“真假是你妈妈在剧团工作吗”几个女生立刻来了兴致，夏珩听到敏感词想拦，一时也想不出话来。

“是的，我妈以前是在剧团工作，我很小的时候也跟着剧团到处跑。”冬颀笑容满面，这场面他还应付得了。

“那她现在不在剧团了嘛”一个女生没多想，脱口而出。

冬颀被问蒙住了，潜意识真的很难用理性去掩饰。

“没多少时间了，快点开始重新试戏吧！”夏珩打断众人的好奇，催促道。

於是，众人开始第二轮试戏。

冬颀又关掉几盏灯，只留下黑板前面的照灯，让教室的氛围更幽暗些。

“我希望大家想一想，本来过了今夜，四凤就可以和自己的心上人远走高飞，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就像是在幽深的隧道里走了许久，眼前的光越来越亮了，可就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洞口被彻底堵死了。自己的心上人是自己的哥哥，他们的孩子甚至都不知该叫舅舅还是父亲，姑妈还是母亲，试着代入一下，准备好了可以示意……”冬颀循循善诱，几个女生也渐渐进入状态，接着一个个举手示意。

第二轮的试戏要比第一轮要出色太多，有两个女生甚至眼泪都流了下来，最后几个人投票，一位女生获得了全票。

“贾淳，那就由你来扮演四凤。”冬颀笑眼看向贾淳。

“贾淳刚刚那眼神我都吓到了，不比冬颀差。”韦纯力挺贾淳。

“那其他女生，你们愿意留下来帮我们负责其他东西吗”冬颀走近了些，带着他最擅长的微笑，注视着另外几个女生。

几个女生连连点头，纷纷表示比起跑操，体育课还是更愿意呆在室内。於是，十二班雷雨小组正式集结完毕。

回班级的路上，一行人有说有笑，夏珩和冬颀慢悠悠走在最后，看着眼前的嘻笑打闹。

冬颀隐隐感受到身旁注视的眼神，馀光瞄过去，夏珩眼睛在自己的脸上上下打探，嘴角勾起奇怪的弧度。

“你盯着我看干嘛”冬颀目视前方。

“看你好看呗！”夏珩一如既往不着调。

“啧。”

“就是又想起你刚刚的样子，那眼神，呃……”夏珩措辞了半天还是找不到精准的形容词。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冬颀猜着夏珩大概率是又要揶揄自己。

“很难忘。”

本来做好接受夏珩调侃心理准备的冬颀，被突然走心的评价击中，他意外地看向夏珩，而少年此刻嘴弯成一个很长的弧度，坚挺的鼻梁旁是一双善睐明目。

“贾淳的也挺让人难忘的。”冬颀慌张转过头，岔开话题。

“如果没见过你的，她或许还不错，但见过你了，就再记不住其他人的了。”夏珩一本正经。

“你今天嘴怎么这么甜。”冬颀依旧打着哈哈。

“我认真的。”夏珩斩钉截铁。

“好好好，快点回教室吧。”冬颀拍了拍夏珩的手臂，大步往教室迈去。

“怎么不信呢”夏珩嘟囔。

接下来的一周，雷雨小组几乎天天都在排练，为了更好的演出效果，冬颀也是和韦纯丶班长几番讨论，微调后确认了最终剧本。

冬颀为了提前清楚舞台的大小及灯光的位置，更是拉着夏尤甄三人偷偷摸摸溜进演播大厅，险些被保安发现，几个人惊慌失措地沿着墙角蹲爬才得以逃脱。

“昨天吓死我了，差点被逮到……”甄迪奔立刻跟女生们讲解起来。

“冬颀你也太拼了吧！”韦纯惊呼。

“我因为想到了一个剧情设置，但要有灯光的帮助，不然就没办法做，不都不要提前考察一下。”冬颀解释。

“啥设置”一群人凑上来。

“因为为了时长，我们是从第四幕倒数第二节开始，但是对於很多人来说，直接开始演，根本对人物对不上号，只是旁白也太无趣，所以我想开始前，如果能有简短的人物介绍环节，比如后面出场的周朴园，侍萍之类的先到台前来个两句介绍，需要有一束白光直直打到人物身上，其他人介绍完回到幕后，像先表演的四凤和周萍，你们就最后出场介绍，介绍完立刻到位置准备表演。”冬颀娓娓道来，一行人也都很赞同。

“那结果，可行吗”班长好奇。

“可以，顶上有一排灯，可以只开最边上那个，直直照下来就好。”

“介绍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给自己的角色设计一些动作。”甄迪奔补充，所有人也都赞同。

讨论完这项，所有人又开始日常的排练，最近的排练最大的难题便是繁漪丶四凤丶周萍的搭配总是问题颇多，那场繁漪表面拉着四凤给周朴园介绍儿媳，实则对着周萍阴阳怪气的片段，韦纯总是带着一种义愤填膺，惩恶扬善的感觉，大概是现实投影到了表演；而贾淳表演四凤的张力，在那次试戏后再难找到状态，更多时候还是太过内敛。

“班长，要不你先说。”看完今天的试演，冬颀一时难以评价。

“呃……你们的状态还是不太对，夏珩我不说你了，去背台词，韦纯，繁漪对周萍可以是彻底失望，由爱生恨，但不是仇人啊！贾淳你还应该再放出来一点。”班长为难看向冬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