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捞捞 作品

不乖(第2页)

疑问的话语,肯定的语气,说着那扣在她腰间的手便一点点下滑,往常他清冷如玉的声音在此刻显得灼热非常:“再这么欺负我的话,我可要惩罚你了?”

梁宿宁:“......”

她直觉感受到眼前此人的危险,待在他怀里的每一刻都气温陡然升高,感觉到那一点点下滑的大掌,她根本不敢想他的惩罚到底是什么。

正打算直接脚底抹油开溜,可谁知她这个念头一起,那下滑的手掌便马上在他所停留之处拍了一下,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梁宿宁身子一僵,难以自抑地闷哼一声。

“果然这么不乖......”晏羲和低笑一声,又接连落下了几掌。

“你你你,我跟你拼了!”她恼羞成怒地扑了过去,却正中晏羲和下怀。

他展臂将她接住,不再多废话什么,捧着她的脸,直接将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微风阵阵,庭院旁边的杏树桃树皆有花朵盈满枝头。

轻风裹挟之下,片片花瓣如雨般竞相飘落。

就连二人的唇齿间,好似都溢满了花香之气,晏羲和的唇舌在梁宿宁口中寸寸流连而过,攻城略地,不依不饶地百般纠缠,厮磨不止。

直到梁宿宁呼吸愈发困难之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脆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面上。

梁宿宁转头看去,才发觉是前来拜访的陆介,正愣愣看着他们,手中抱着的酒坛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酒液汩汩留出,一路蜿蜒而下。

“陆公子你......”

场面一时太过尴尬,梁宿宁脑子里搜寻了半天,竟找不出一句话来缓解现下的气氛。

晏羲和见了他,方才那丝萦绕在二人之间的柔情也消散了大半,他如临大敌地紧紧揽住梁宿宁,宣誓主权般地看向陆介,不愿让他俩靠近分毫。

“是是我来的突然,没及时和黎姑娘你说一声,抱歉。”他俨然方寸大乱,说话颠三倒四地,垂头看向那撒了一地的酒,又赶忙伸手想去将碎瓷片收拾干净。

“都是我不好,这酒是不久前伯母刚酿好的,我怎么就这么给摔了?”

他像是想要逃避现实般地为自己找点事情做,可越急越乱,还不慎被那酒坛的碎瓷片划伤了手。

“陆公子,你先别收拾了。”梁宿宁擡步便向走到陆介身边,跟他说清楚一切,可晏羲和横臂拦着,根本不让她接近陆介分毫。

看着他这般紧张的模样,梁宿宁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介听了她的话,便也不再动了,一直低着头,慌慌张张道:“对对,不收拾了不收拾了。”

说罢,他似是预感到即将会发生什么般,含糊着便要匆忙离去:“黎姑娘,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改日再来造访。”

“别......先别走!”

她话都还没有跟他说清楚!

大抵是门前这处的动静太大了,刘母从弯弯绕绕的回廊中走了过来,纳罕地朝这里投来目光,一瞧见梁宿宁便没能抑制住声调,大叫了一声:“阿宁!”

看到刘母,一天一夜未归的梁宿宁当即心虚道:“娘亲......”

刘母迈出门槛,往她这走出几步,才发现她正被晏羲和搂在怀中,衣襟相贴,举止亲密,似是什么都难以将二人分开一般。

见此情形,她不由愣在原地,说不出话,不想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们二人这是......”

梁宿宁略有尴尬从晏羲和怀中钻了出来,他见到刘母在此,自是也不好多加阻拦,只转变了方式,稍显委婉地握住了她的手,昭示着二人现下的关系。

“阿娘。”梁宿宁看着晏羲和,轻轻唤了她一声,而后果断道:“陆公子的婚事当日是我为顾全他的颜面,才退让半步的,我无意于他,现下也不会再考虑此事了。”

“陆公子,抱歉。”她侧头向陆介的方向看了t一眼。

此事还是该当断则断,不然含糊不清说不清楚,只会愈发剪不断理还乱,其实早在最开始她已经和陆介说的够直白了,只可惜他一直不死心。

陆介赶着离开的脚步一顿,到底还是他走晚了,亲耳听到了梁宿宁说出这句话,现下不管他想不想面对,这一天终归是来了。

他又何尝不知,他们两个人之间只要有晏羲和在,他们就毫无可能,只是他始终想着有个万一罢了。

“如此,我便先行告退了。”陆介擡眼,看见了他们紧紧相牵的手,又狼狈地将脸别了过去,多看一眼,他的心就痛上一分。

刘母望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若非她一力在这二人之间撮合,他如今应是也不至于失望成这样。

待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后,刘母才看了眼站在她面前的二人,微微叹了口气:“进来说话吧。”

梁宿宁被晏羲和紧紧牵着,不容退却半步,她是有所迟疑的,对刘母交代出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她实在毫无头绪,不知从何说起。

反倒是晏羲和步履沉稳地抓着她,走了进去,似是早已将这一日会发生的情况了然于心,不止是刘母,他恨不能将两人在一起的消息昭告天下,他已经期盼这一日很久很久了。

谁也别想从他身边抢走她。

庭院清幽寂静,刘母素来不喜人多杂乱,现下便也没什么侍候之人。刘母也毫不避让,半点不顾及晏羲和是否在此,直白问道:“阿宁,你可想好了?”

握着她的那只手无声收紧了几分,他的紧张一点也不比她的少。

感觉到他的不安,梁宿宁慢慢回握住他的手,对着刘母点了点头,果断道:“我喜欢他,除他以外,心中再也装不下旁的人了。”

早在很久之前,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这种喜欢就已经藏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他次次地拼着性命保护她,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对她的事都要上心。

她也想有所回馈,不愿再看到他总是为了她的事而暗自神伤。

她......舍不得。

“可这位皇子殿下的身份,并非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能攀附的上的。”刘母颇为为难地看了晏羲和几眼,这女婿她一个村妇怎么敢要呢?

“伯母安心,我与她之间不会为这些繁文缛节所牵绊。”晏羲和进退得宜,一言一行显然早就有所定夺,“阿宁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见他神情不作伪,对梁宿宁百般珍视的模样,刘母也不由动容了些许,向他吐露了一直梗在自己心中的那个疙瘩:“可上次阿宁的眼睛,不就是因你而伤的吗?”

动辄便伤得那般严重,她怎么敢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她这话堵得晏羲和哑口无言,眼中划过一丝隐痛,他百般不愿想起的事,就这样被轻易提起,好似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破开将淋漓血肉暴露在外一般。

纵使紧紧攥着梁宿宁的那只手,他犹觉不足,幼时那种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之感再次袭来,他垂下眼帘,沉声道:“以往之事是我对她不起,若可以......还望伯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此后,只要有我在,别人再也休想伤及她一根须发。”

他虽是这般说了,但刘母心底仍迟疑不定,毕竟谁不会嘴上说说好听的话,要紧的还是该看面临大事时,人会怎样做。

她看向梁宿宁,又重复了一遍:“阿宁,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我们出身乡野,尚且不能完全独善其身,百般受人磋磨折辱,更遑论......”

“更遑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

晏羲和闻言手间狠狠一颤,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梁宿宁察觉到了他那刹那间的慌乱,忙以指尖扣住他的手掌。

她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对着刘母直戳心肺的发问,梁宿宁摇摇头,牢牢牵住了晏羲和的手:“有他在,我什么也不怕。”

她的心意已经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来,就算刘母再怎么不赞成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还不等她给出个准话,便又听梁宿宁微有忸怩地补充道:“其实,阿娘你也该知道的,这些时日里来,他早已明里暗里地保护了我千百回了。”

她们一家自和晏羲和相遇开始,便处处受他照拂,就连现在的住处也是由他亲手操办,不可谓不用心。

刘母身为一个母亲,必然想看着自己的女儿过得顺遂,她既然能够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相守,而且偏巧她的心仪之人还将她捧在手心一般宝贝着。

她也不能只因为一个还什么都没发生的担忧,就这样硬生生将他们二人拆散了去。

望着他们紧紧相牵的手,她也只好妥协道:“罢了罢了,只要见你平安顺遂,我便没什么别的奢求了。”

如此,便算是同意了他们二人的事。

晏羲和怔愣着,还有些不敢相信现下所发生的一切,他就这样得到了光明正大站在梁宿宁身侧的权利?

往后她的身边不会再有旁人,可以这样与她比肩而行的,只会有他一个。

瞧着他半晌都没个反应,梁宿宁不由晃了晃他的手,忍不住打趣道:“平常瞧起来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像傻了似的?”

晏羲和确实有些不能自已了,直到夜幕该拜别之际,他好似还一脚深一脚浅的,像踩在云雾中一般,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就这样落到了他的头上,让他心间全然被幸福充盈,有些目眩神迷。

“快别傻站着了。”耳边蓦地横出一声熟悉的轻唤,将他的思绪如数拉回。

“已经这么晚了,你快些回去吧。”梁宿宁缩了缩被他握住的手,今天下午他就没怎么松开过。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好似和他开诚布公了一切之后,他反倒比之前更加粘人了。

“阿宁......”晏羲和眸子一瞬也不移开地凝着她,自唇齿间吐出的这两个字似是已经酝酿过无数遍,带着如灼灼烈火般炙热而浓烈的情感。

梁宿宁忽然有些不敢去瞧他,她实在是怕了他这动不动就要贴上来的架势。

好在这时,刘母微有不解的声音自院中传来:“阿宁,怎么送殿下一趟送了这么半天,夜里蚊虫多,快些进来!”

有了刘母这好似及时雨般的救场,梁宿宁也一下子就有了掩饰她逃避的理由,忙不叠地转身摆摆手:“在外面耽搁太长时间了,你快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还不等晏羲和脑中思索出个合适的理由再留她一二,眼前的软玉温香便骤然跑开。

他视线黏在她慌不择路逃窜的背影上,嘴角泛起的那抹笑意还尚未来得及收回,馀光便瞥见了隐在树林间的一点寒星,他当即转瞬变了脸色。

只听“嗖”的一声,那林叶间的凌厉剑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梁宿宁袭去,晏羲和素来没怕过什么,可在那一瞬间却吓破了胆。

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害怕梁宿宁受伤,甚至是她自己。

“小心!”晏羲和的身体比思绪要快上一步,先行以自己的身躯为盾,帮她挡下了几乎要夺去她性命的一击。

梁宿宁只觉身上一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整个人被他扑倒在了地上,鼻尖似有血腥之气萦绕上来,旋即便感觉到身边的地面已经微有濡湿了。

她惊慌失措地侧头看去,果然是一滩暗色血迹,一颗心当即就悬了起来:“殿下!”

晏羲和明明受了伤,却还一无所觉一般,眼睛一下便如鹰隼般地盯紧了隐匿在树梢之上的人。

那人被他这样阴翳的眼神盯着,忙又摸出第二支箭矢,意在将他们两个都赶尽杀绝,可还不等他的手触上装有兵器的囊袋,便觉一股朔风袭面,胸口处泛着凉意传来剧痛。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已经被利剑贯穿而过的胸膛,身体再难维持住平衡,从树梢上往旁侧一歪,栽落在地上,口鼻抑制不住地呛出血液来。

晏羲和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立,拼尽了力气才在最后一刻护了梁宿宁的周全,现下危机解除,他也终于能放下心地倒了下去。

“殿下!”梁宿宁面色煞白地接住了站立不稳的他,那支箭矢没入了他身体大半,她一碰到他,便摸到了满手温热湿润。

因他体内大量血液汩汩流出,嘴唇失了血色,脸色亦是苍白的几t近透明。

梁宿宁还从未见过他这样虚弱的样子,生怕他经受不住会昏死过去,连声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叫着他:“殿下,殿下别睡......”

“阿宁。”都已是这样危在旦夕的时候了,晏羲和却还反过来轻言轻语地哄着她,“不哭了,好不好?”

他伸出手来,一点点拭去她的泪水,若非晏羲和这一句话,梁宿宁连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经泪如雨下了。

“你......你再这样哭,我可就要心疼了。”晏羲和扯着嘴角,望向她断了线般的泪珠。

他并不想她难过,可她的眼泪为他而流,却也让他抑制不住地心生欢喜,若是能夺得她的关注,他即便是遍体鳞伤又怎样?

“别怕,我才刚能名正言顺站在你身侧,不会这样轻易就弃你而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