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捞捞 作品

困意(第2页)

睡了大半天的代价就是,到了深夜,毫无困意。

黑漆漆的夜里,梁宿宁在床榻之上辗转了好半天,都还是没能成功入睡。

几月的时间过去,凛冬已过,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外面的树枝也发了嫩生生的芽,近些天来有些奇怪,外面明明无风,却能听到树枝绿叶沙沙抖动拍打的声音。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今日也是这般。

梁宿宁躺到后半夜,口中干涩,想要摸索着下到床榻去倒些茶水来喝。

自从与晏羲和一同回到行宫中后,他便命人为她们一家分别置办了宽敞些的屋子,她不必时时与刘母和黎宇挤在一起。

但这亦是加重了刘母的负担,她一会儿来到这个屋子陪陪什么也看不到的女儿,一会儿又回到那个屋子忙着哄儿子睡下,累得连轴转一般。

梁宿宁不忍刘母这般劳累,便也不让她在自己这里多陪侍,放她早早回去睡觉。刘母虽是千百个不放心,却也抵不住身子的疲累,常常回了屋便睡得倒头不起。

本来梁宿宁也该是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可今天和晏羲和一起睡了那般久,现下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似是就是方才,在她下床步履蹒跚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时,外面枝叶的抖动声更大了。

梁宿宁眉目上渐染惑意,她开着窗子,为何外面有风,她这里感觉不到,窗子也不曾响动呢?

她摸到窗边,伸出手往外探去,想试一试今夜的风到底是不是如预料的那般大。可奇怪的是,除了薄凉的空气外,似乎窗外没有一丝夜风吹过。

“怎么回事?”她脸上有些茫然,又将手像外伸了伸。

可回应她的,还是一片寂寂。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晏羲和早已翻身下树落在窗边,静静凝着她。他探出手停在她的颊侧,想要更近一步,却又生怕搅扰了她。

自她离开他身侧的这几日,他几乎日日夜夜来此守候。

只要她肯给他留有一席之地,让他远远看着,他也会心满意足。

而窗子对面的梁宿宁无知无觉,收了伸出窗外的手,又兀自扶着墙壁去倒水喝了,只是夜间光线太暗,她本就没恢复好,一时在桌子上摸索得甚是不得要领。

晏羲和见状,忙纵身一跃,轻手轻脚地行至她身侧,用茶壶贴着杯壁,放轻声音为她斟上一杯清茶,放在了她的手边。

她也没有辜负他期望的,在下一瞬就顺利摸到了那杯清茶,清润的茶水入喉,梁宿宁喉间的干渴纾解了良多。

只是她在喝完水后,才想起来:“这杯茶是何时倒的?”

她怎么没有半点印象?

晏羲和闻言身形一顿,当即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

而梁宿宁则握着茶杯,定了定心思,她擡手便将那杯子放在了桌沿边缘,杯子底部大半都悬空在外,不稳当地晃来晃去,马上便歪向了桌子外侧,而后极速下坠。

见势不好,晏羲和眉目一凛,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杯盏,若是杯盏坠地,碎了一地瓷片划伤了她可怎么是好?

他一时情急,只顾着担心她,却半点没想到这是她用来试探的手段。

冷清的黑夜里,突然传出了梁宿宁的一声略带疑惑的轻唤:“殿下?”

这是她无奈又明显了然的声音。

晏羲和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拿着杯盏无所适从。

见他不应声,梁宿宁又问道:“殿下你......守了几日了?”

她已经数不清连着几天都听到外面枝叶的动静了,难怪他一直都没有睡好,很是劳累的样子。

不想,他竟是在一直不眠不休地守着她?

他低声道:“没几日。”

仅仅三个字,却也能听出他没什么底气,嗓音都带了些哑然滞涩。

他知晓自己不该如此,亦是知道夜里进了她的房间实在不妥,可他不能看着她想喝点水都要磕磕绊绊地拿不到杯子。

他也......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片刻。

“殿下,我真的已经无碍了,你不必愧疚至此,也不必这样时时刻刻都紧张我。”

“我并非愧疚。”慌乱间,晏羲和仅抓住了这样一句话来反驳。

他对她的感情太甚,怎能仅用一个愧疚就盖过一切?

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该如何倾诉,如何一一告知于她,万一她不肯接受他的感情怎么办,万一她觉得这样对她觊觎多年的他如此不堪怎么办?

万一......她不再愿意理会他,又该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