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第2页)
“银子真这般重要?他竟敢为了一个外人忤逆我这个母亲……”
入屋的程万里则是坐在了陈旧的案前,盯着那信,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打开。
那寥寥几笔,字迹熟悉。
他每年都会收到这般的一封信,他本以为是段大人所写,如今看来,竟是假象。
历经多年,他还记得一次段大人来他家中,与他细说,鼓励他勤勉读书。
句句字字皆是虚言。
“若你往后真有大能,也不可忘记了我段家。”
“你如此聪慧,最重恩情,我是知道你为人的……”
那日他考中了举人。
当了将近二十载举人的段大人前来庆贺恭喜,且与他饮酒,郁郁寡欢说了好些醉酒的话。
“你如此年少有为,当初我未曾看走眼,唯以肺腑之言恭贺,我是心中欢喜啊。”
“若来年你陪我一同入京科举,定是你中,我恐怕是要继续落榜……”
他说得悸动,泪水纵横在脸色,一幅壮志难酬之像,随后拉着他的手胡言乱语:“我年岁已高,落榜十数次,不知世人如何笑话我,当是笑话我痴傻,笑话我无能……”
“我已年迈,至今无所成,家中夫人常常指责我无能,她说得不错,我的确无能,万里啊,你可知道我心中之难处……”
他听得也有几分不忍,更是下定了决心,那年不入京科举,还将自己所猜测的策论告知了段大人。
果真,那年段柏晖考上了进士,传来了喜讯。
恩公多年夙愿得以达成,他亦为之欣喜。
谁承想,期间他家发生了大事,段夫人与他和离,段公子入狱……
得知他归乡,他欣喜去接应拜见,谁知,得知是他,他竟不肯相见,似已然忘记了他这号人。
再不是每年书信激励他,告知他男儿自立时,场屋之中,笔墨为戈,京史为甲……
他原以为是恩公得知妻子弃他而去,这才心中悲悯,顾不得他。
而今看来,竟是他认错了恩人。
他的恩人是段夫人。
那位待人和善,曾在他幼年时,询问他为何读书,为何这般喜爱读书之人。
他如今回想,才想起他那时是如何回答的:“读书,常有人说是明礼,可我以为,读书可为官做宰,可判决对错,若我为官,就要当那判对错的好官……”
段夫人好似还回了他一句:“那好,你要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往后定要当个好官。”
原,他也有蠢笨的时候,是弄错了恩人。
一直照拂他,给他银钱,激励他的是段夫人,不,是如今的戚夫人!
而那段大人,不过是卑劣之辈。
戚夫人是好人,是善人,嫁给了段柏晖本就是错了,得知了段柏晖的为人,更改了错处,和离归家,过好日子去了。
如今竟还能记起他来,救他这一场。
能得戚夫人相助,是他的福分。
总有一日,他定会去京都,登科入仕,以报答戚夫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