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幽冥暗计,鸳梦初温
暴雨如注的深夜,青石板路泛起诡异的幽蓝磷光,雨水冲刷着地上未干的血迹,腐臭气息混着潮湿空气,在密室内肆意弥漫。黑无常如鬼魅般伫立在密室中央,鎏金令牌在他掌心反复摩挲,冰冷触感与周遭湿气交融,周身寒意刺骨。密室四壁挂满的人皮灯笼,发出微弱而摇曳的红光,将麻脸鬼俯身刻划地图的身影拉得扭曲又狰狞。
“首领!这次定能将白诗言手到擒来!”麻脸鬼满脸狰狞,匕首重重扎进地图上“凤城外城东树林”的标记处,木屑纷飞。“上次若不是墨泯横插一手,安排暗卫暗中保护,我们早大功告成了!”他布满麻子的脸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人简直像附骨之疽,日夜守着白诗言!”
黑无常猛地转身,黑袍猎猎作响,袖中甩出的铁链如毒蛇般缠住麻脸鬼脖颈:“蠢货!墨泯的暗卫能在十步内取人性命,十二影卫更是能在百米外取人首级。你拿什么破她的防御?”铁链骤然收紧,麻脸鬼面色涨紫,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声,双手慌乱地抓着铁链,徒劳挣扎。
“首...首领...给我次机会!”麻脸鬼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与雨水混在一起滚落,“我愿带死士夜袭,就算拼个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你当门主的耐心是无底洞?”黑无常冷笑,铁链突然松开。麻脸鬼瘫倒在地剧烈咳嗽,却听见头顶传来阴森的嗤笑:“你连墨泯身边的侍女都对付不了,还想夜袭?上个月是谁被个端茶丫头用茶盏砸破了头?”
密室陷入死寂,唯有暴雨敲打屋顶的声响。白面鬼突然踉跄着撞开密道机关,脸色惨白如纸:“血羽令!是大人的血羽令!”飞鸽脚环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黑色的坑洞。黑无常眼神一凛,伸手抓住信鸽,扯下脚环上浸透毒液的信笺。
烛光下,字迹诡异地泛着幽蓝:“五日内抓白诗言,否则...万蛊噬心。”黑无常将信笺凑近人皮灯笼,火焰突然暴涨成诡异的绿色,吓得白面鬼后退半步。“这是门主亲自养的蚀骨蛊写的密令。”他慢条斯理地抚平卷起的纸边,“看来上头等不及了。”
“五日?!”麻脸鬼猛地爬起,麻子因恐惧涨成紫色,“墨泯那女人吃饭睡觉都搂着白诗言,连洗澡都守在浴桶边!我们根本......”
“住口!”黑无常的铁链突然甩在墙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痕,“废物才找借口。”他踱步到墙角,掀开覆盖木笼的黑布,数十只银蝶正在符咒间振翅,翅膀上的荧光与窗外磷光遥相呼应,“幻蝶蛊。此蛊一旦释放,中蛊者会闻香起舞,如同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白面鬼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幻蝶蛊需要七日才能养成,时间上来不及啊!”
“用催蛊秘术。”黑无常突然扣上面具,獠牙间溢出森然笑意,面具缝隙里漏出的红光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红,“通知大人,‘血影卫’今夜子时潜入落星谷。同时,准备‘引香’,把白诗言最爱的茉莉掺进蛊香里。”他指尖划过地图上白诗言的居所,“墨泯不是宝贝她?那就让她亲眼看着心上人,一步步走进我们的陷阱。”
麻脸鬼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什么:“可...可催蛊秘术会折损蛊虫七成寿命,下次......”
“下次?”黑无常的铁链不知何时缠上他的脚踝,猛地一拽。麻脸鬼重重摔在地上,听见头顶传来冰冷的话语:“完不成任务,我们都没有下次。去把蛊婆叫来,让她立刻开始准备。还有...”铁链勒进皮肉,“告诉血影卫,这次行动谁要是敢退缩半步,就把他做成新的人皮灯笼。”
密室门轰然关闭,暴雨拍打在屋顶的声音愈发急促。黑无常站在人皮灯笼的红光中,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他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席卷江湖,而白诗言,就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夏夜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墨泯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在凤城纵横交错的街巷间穿梭。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为她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白日里热闹非凡的街市,此刻陷入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更鼓声,打破夜的沉寂。
转过第三个弯时,青石板上突然传来拖沓的抓挠声。墨泯的软剑刚出鞘三寸,便僵在半空——墙角蠕动的黑影支起佝偻的脊背,灰白长发下裂开半张青紫的脸,黏腻发丝间泛着诡异的油光。腐臭腥气扑面而来,乞丐指甲缝里凝结的血痂随着颤抖簌簌掉落,浑浊眼球忽而翻向脑后,忽而死死盯着她腰间的剑。
"咯咯咯..."沙哑的笑声像破风箱般撕裂空气,乞丐突然猛地扑来,枯槁手指精准扣住她手腕。墨泯正要运力反击,却见对方突然抱着脑袋蜷缩在地,发出幼童般的啜泣:"别杀我...别杀我!血雾...落星谷..."话音未落又暴起狂笑,指甲深深掐进自己脖颈:"双生蛊!双生蛊要吃心了!"
"你说什么?!"墨泯瞳孔骤缩,腕间劲道刚发,乞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间发出濒死的嗬嗬声中,半片带齿痕的信笺混着暗红血沫喷出,边缘还沾着未消化的肉块。墨泯接住信笺的刹那,乞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剥落,黑色毒血顺着砖缝蔓延,所过之处腾起白烟,滋滋腐蚀声中,只余一滩腥臭的脓水。
“带他回暗点!”墨泯扯下披风裹住乞丐,对愣在原地的暗卫厉喝,“去叫尸蛊婆!告诉她敢拖延半刻,就把她泡进养尸池里!”
暗点内弥漫着浓烈的腐药味,青铜灯台里跳动着幽绿的火焰。尸蛊婆顶着满头蠕动的尸虫,指甲涂着黑紫色丹蔻,正用银针刺入乞丐溃烂的伤口:“啧啧,蚀骨散配封喉蛊,这是要把人挫骨扬灰啊。”她突然转头盯着墨泯,眼中闪过幽光,“少阁主打算用什么代价换情报?”
墨泯咬破指尖,将心头血滴在乞丐眉心:“告诉我,落星谷的秘密!"血色在对方额间凝成蝶形印记,乞丐突然暴起,枯槁的手指死死掐住她咽喉:“你们都得死!血影卫...已经..."话音戛然而止,乞丐七窍涌出黑血,瞳孔里倒映出窗外闪过的诡异幽蓝磷光。
“小心!”尸蛊婆甩出一缕蛛丝缠住墨泯手腕,将人拽到身后,“这是噬魂引,专门勾人魂魄的邪术!”她捻起黑血放在鼻尖轻嗅,突然发出刺耳的怪笑,“有趣有趣,血里掺着南疆巫蛊教的秘药,看来有人想让少阁主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
墨泯抹去嘴角血迹,目光落在手中的信笺上。残缺的字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色:"...白...五...万蛊噬心..."怀中的红豆帕突然发烫,烫得她心口生疼。她猛地攥紧信笺,指节泛白:“传令下去,启动七星防御。立刻查验所有凤城出入记录,重点排查带着银铃脚链的人。”
“少阁主,这双生蛊...”尸蛊婆转动着骨制手镯,发出咔咔声响,“可是要用至亲血肉炼制的邪物,中蛊者会在月圆之夜互相残杀。若是白姑娘...”
“住口!”墨泯的软剑瞬间出鞘,抵在尸蛊婆咽喉,“你若敢咒她,我现在就把你的尸虫全喂进毒龙潭!”
尸蛊婆却不躲不闪,反倒舔了舔剑尖:“啧啧,动了真情就是麻烦。这样吧,我帮你炼制破蛊丹,但你得答应我,事成之后,把你那小情人的一缕发丝送给我当药引。”
墨泯周身杀意翻涌,剑锋嗡鸣着将尸蛊婆笼罩在寒芒之下:"你若敢动她半分..."话音未落,尖锐的笑声突然刺破凝滞的空气。尸蛊婆佝偻的脊背诡异地扭曲着,枯枝般的手指从黑雾缭绕的袖中探出,漆黑药瓶在她骨节分明的指间滴溜溜打转。
"别着急嘛。"她脸上的皱纹里渗出黑褐色粘液,在月光下泛着腐臭的光泽,"这噬魂散可是老婆子用三十六具活尸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宝贝。"药瓶抛向空中划出阴冷的弧线,墨泯本能地接住时,指尖传来刺骨寒意,"如果出来意外,保白姑娘七日周全倒是足够,可七日后..."沙哑的尾音被夜枭的啼叫吞没,尸蛊婆的身影已消失在斑驳的树影间。
暗阁密室的铜环在掌心沁出冷汗,墨泯攥着还带着余温的药瓶推门而入。烛火在密不透风的室内摇曳不定,十二影卫玄色劲装下渗出的冷汗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腐木案几上的沙漏正簌簌淌落最后几粒金沙,沙漏旁的血书墨迹未干,在跳动的烛火中仿佛无数只苍白的手在蠕动。
“少阁主,凤城那边的暗线已全部恢复通讯。”为首的影卫单膝跪地,递上一卷密信,“绸缎庄、茶楼、当铺三处据点均已步入正轨,情报正源源不断传来。”
墨泯展开密信快速浏览,眉头却越皱越紧:“黑无常那帮人最近动作频繁,看来是在谋划什么大事。”她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火焰中化作灰烬,“继续监视,一有异动立刻汇报。”“是!”影卫们齐声应道。
她的话被突然闯入的暗卫打断。年轻暗卫满脸焦急,气息略显急促:“少阁主,小院传来消息!”
密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墨泯收起软剑,声音冷得像冰:“说,出什么事了?”
“是新来的小厮发现的异常。”暗卫咽了咽唾沫,“这几日,小院西南角的竹林静得反常,往日里整夜都有蝉鸣回荡,可最近连蟋蟀振翅的细微响动都消失了。无风的午后,院角那株老槐的叶子却会突然颤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拨弄。更蹊跷的是,井台边的青苔总在清晨出现拖拽痕迹,明明前夜根本没有下雨。”
尸蛊婆突然凑到窗边,嗅了嗅空气:“是摄魂香的味道,有人在用控灵术!这些杂碎想借阴灵探查虚实,坏了老娘养尸的好事!”她转头盯着墨泯,“少阁主,要不要我今晚就去把他们的魂魄全拘来?”
墨泯捏着眉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几边缘。习武之人特有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这种打破自然规律的异象背后,必然藏着刻意伪装的杀机。她突然冷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能算准蝉鸣蛰伏的时辰,借着草木遮掩身形。看来对方研究过我们的布防,连暗卫换岗的间隙都摸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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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尸蛊婆把玩着一只血色甲虫,“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了。不过少阁主,这控灵术需要活人生祭,您那小情人住的院子...”
“传令下去,启动反侦察。”墨泯的铁青色指甲重重叩在檀木桌上,惊飞了烛火上的飞蛾,“让暗卫们撤掉明桩,全部换成踏雪无痕的潜伏哨。再给那小厮腰间系上醒神铃,但凡发现枯枝下压着新鲜泥土,立刻摇铃示警。”
“可是少阁主,那小厮终究是个新人...”一名暗卫担忧道。
“尸蛊婆,给他炼制十颗辟毒丸。”墨泯打断道,目光扫过墙上的凤城舆图,指尖狠狠戳在小院的标记处,“再准备三坛尸油,明日子时洒在竹林四周。我要让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尝尝被千尸啃噬的滋味!”
墨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另外,加强对小院周边的巡查,重点关注往来行人。从现在起,所有进入小院三里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盘查。”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是遇到可疑之人,不必请示,直接拿下。”
暗卫们领命而去,密室里只剩下墨泯和尸蛊婆两人。墨泯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白诗言此刻就在小院里,她绝不能让任何危险靠近她。
“少阁主,你就这么在乎那个白姑娘?”尸蛊婆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墨泯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谁若敢动她,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尸蛊婆耸了耸肩,不再说话,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墨泯突然叫住了她:“对了,务必把那乞丐救活,我要知道这落星谷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尸蛊婆闻言发出尖锐的嗤笑,满头蠕动的尸虫随着笑声起伏:“少阁主真是天真,蚀骨散配封喉蛊,此刻那乞丐的魂魄早被毒成齑粉了。不过...”她转动着骨制手镯逼近,黑紫色丹蔻几乎要戳到墨泯面门,“若用活人心头血吊命,倒能让他吊着最后一口气多喘几日。”
墨泯瞳孔骤缩,腰间软剑发出清越鸣响。尸蛊婆却毫不在意,反而从袖中抖出半卷泛黄的巫蛊图册,指尖划过图中扭曲的蛊虫图腾:“正巧,救活乞丐的法子,与破解双生蛊的秘术倒有些共通之处...都需要至亲之人的精血为引。”
“你想说什么?”墨泯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少阁主这么聪明,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尸蛊婆突然贴近她耳畔,呼出的气息带着腐肉气息,“那乞丐中的毒,掺着南疆巫蛊教失传已久的‘万蛊噬心’,唯有以双生蛊宿主的血肉入药,才能解开他体内的毒咒。当然,”她退后半步,露出毒蛇吐信般的笑容,“白姑娘怕是要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