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庖丁刃——屠户案板的解牛术

快刀本应断乱麻偏引星斗照骨架游刃有余寻常事玄虚深处见真法

案板上的星斗图

青州城南的肉市，天未亮便响起剁骨声。屠户郑三刀的摊子前总围满人——他那柄玄铁刀背錾着二十八宿，刀刃映着冷光，案板刻满《周髀算经》的勾股纹。每逢宰牛，他必先焚香念咒：“角木蛟主头，亢金龙定尾，牛分三十六天罡刀…”刀刃在牛身游走如画符，骨缝间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米铺账房孙先生买肉时，郑三刀忽然停刀：“今日奎木狼值日，这牛腩该分‘天、地、人’三才切法！”只见他按星宿方位下刀，牛腩被切成歪扭三角。孙先生盯着案板上的星图发怔，恍惚间见那玄铁刀化作流星劈落，待回过神来，钱袋已空了半吊。归家用秤一称，三斤肉竟短了八两。

骨缝间的云雾账

这解牛术的玄机，藏在《庄子·养生主》的夹缝里。郑三刀曾给道观供过肉，学得“以繁乱简”的伎俩——案板星图实为障眼法，真正谋利的是“刀路藏肉术”。按“天罡刀法”切肉，每一刀皆斜三分、深一寸，碎骨渣便混入肉中压秤。更绝的是他那套“骨相说”：牛尾骨带“破军煞”需剔除，牛蹄筋含“贪狼气”当另算，硬将半斤杂碎说成“凶物”强卖。

布商赵员外订祭祖胙肉，郑三刀抚刀长叹：“此牛鼻纹成‘坎卦’，主先祖不安。需用‘八卦镇魂切’——乾位切三寸，坤位留六分…”待肉送到祠堂，赵员外惊见胙肉缺角少棱，郑三刀却指《易经》辩称：“天地不全，方合大道。”赵家族老气得发抖：“早知买块肉还要通晓《周易》，不如直接供本《连山》！”

游方道破庖丁术

转机出现在清明细雨日。游方道士云清子驻足肉摊，见郑三刀正为农妇分肉：“此牛生前犯太岁，需按‘十二元辰刀’卸骨…”话音未落，云清子已按住刀背：“好个星宿解牛法！《庄子》说‘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怎到了你这儿，倒要刀带杀气、肉分吉凶？”说罢解下葫芦，将浊酒泼向案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