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刻薄婆挑剔媳懒 难忘当年受磋磨(第2页)

铜盆水映三世缘

西街卦摊的何仙姑有面三世镜，照见因果轮回。周老太去算命时，镜中忽现旧景：少女时的她跪在祠堂，婆母正用簪子戳她手背：“擦不净祖宗牌位，休想吃饭！”

“这是……”周老太指尖发颤。

“这是你欠下的业债。”何仙姑拂袖遮镜，“如今你成了镜中人。”

当夜周老太梦见自己变成捶衣棒，被无数双手抡着砸向石台。每砸一下，棒身便多道裂痕，最后碎屑纷飞中，竟露出翠云惊惧的脸。

木簪断处生新芽

寒露那日，翠云在捶衣石缝发现支银簪。周老太瞥见簪头梅花纹，突然老泪纵横——这是她当年被婆母折断的嫁妆簪！

“那日我偷藏半截簪子，想当了换肉给病重的娘……”周老太摩挲着断口，“却被婆母发现，罚跪祠堂三日。”翠云默默递上自己新雕的木簪，簪头刻着并蒂莲。

周老太颤巍巍插上木簪，铜盆清水映出满头银丝。恍惚间，水中倒影竟变成婆母的脸，又渐渐化成自己的模样。

燕子归来衔春泥

次年清明，周家祠堂换了新规矩：晨扫不过卯时，捶衣不超百下。周老太扶着翠云给婆母上香时，供桌上摆着三支簪——银簪、木簪、还有当年那支沾血的铜簪。

檐下新燕啁啾，雏鸟振翅声里，周老太忽然道：“明日请吴婶来用饭吧，她孤寡半辈子……”话说一半，见翠云已摆好两副碗筷，恍然惊觉儿媳早摸透她的心思。

捶衣声碎旧时光，木簪新雕春意长。

莫道磋人如磨刀，刀刃向内始见光。

这方捶衣石上，磨平了多少代妇人的棱角？周老太的银簪，翠云的木簪，焦母的家法尺……市井宅院里，每声斥骂都是面轮回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