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北平枪声(终)
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后,
赫黄旗已带着队伍迅速撤出了战场。
他刻意将那些,足以勾起贪欲的战利品留在原地,留给了那群眼冒红光的北洋警察。
队伍里没人多说一句话,只有沉默的行动——有人小心翼翼地抬着牺牲战友的遗体,有人搀扶着受伤的同伴,一步步退回启新商行那座三进的四合院总部。
一进院门,院子中央已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八具女队员的遗体。
她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周遭环绕着苍劲的松柏与傲骨的梅花,翠绿与嫣红在肃穆中透着一股不屈的凛然之气。
这时,正在布置灵堂的小龙,瞥见赫黄旗这一行人归来,在他们身后还抬着新的亡者,喉结动了动,转头对身旁的人沉声道:“先送下去,仔细整理好仪容。等都安顿妥了,咱们一起为她们开这场追思会。”
话音落下,院子里只有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连呼吸都仿佛轻了几分,每一寸空气都浸着化不开的沉重与敬意。
赫黄旗挥了挥手,示意队员们先下去,自己却定在原地,一步一步挪到每具遗体前。
他垂着眼,嘴唇轻轻翕动着,那声音细若游丝,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是对着这些逝去的生命,说些旁人无从知晓的呢喃。
他站在那里,背影绷得紧紧的,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脆弱。队员们看在眼里,谁也没出声,只是放轻了脚步,默默从他和那些长眠的人身边绕开。
刚走出几步,不知是谁先没忍住,一滴泪砸在地上。
紧接着,抽泣声低低响起,每个人的眼眶都红透了,泪水再也兜不住,顺着脸颊滚烫地滑落。
院子里静得只剩下赫黄旗模糊的呢喃,和那片压抑不住的、无声的泪……
终于,一排清脆的枪声划破了沉寂的长空。
那不是厮杀的轰鸣,而是队员们为战友送行的礼赞。
每一声枪响都像重锤敲在心上,震得人眼眶发酸。
他们挺直了脊梁,望着远方,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是最后的告别,是用最庄严的方式,送这些曾并肩作战的姐妹兄弟一程。
枪声落尽,
余音在院子里久久回荡,像在诉说着未尽的不舍,也像在告慰逝者:你们未竟的路,我们会接着走下去……
追思会的余烬尚未散尽,苗疆公主已端坐在电报机旁,看着报务员的指尖叩击在电报的键盘上,已将前因后果一一传向苏俊。
苏俊展开电报的刹那,眉头便已锁紧……
他太清楚,那些东瀛人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虽说莫老邪在云南哀牢山已将侵入的小日子尽数歼灭,让对方吃了暗亏却无从发作——一来这崇山峻岭本就不是飞机大炮能施展的地方,二来此地长期属法国势力范围,法国人素来也对小日子没什么好脸色。
正因这层微妙的制衡,他们哪怕行事稍显出格,对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连公开叫板的由头都找不到。
可苏俊捏着电报纸的指节轻轻的抖动,他比谁都明白,这看似安稳的局面,不过是列强在远东棋盘上暂时的战略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