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第2页)

他也知她在继续服用。

若无他的授意,那外头的避子汤怎会轻易入了沈府,这么久未被发觉?

他忆起她泪意盈盈的模样,那些话犹在耳旁——

【我明白公子的心意。】

【我也曾欢喜,也愿为公子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就要唤别人‘母亲’】

【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便注定是庶子庶女,处处低人一等。】

然,那是从前。

可眼下,他已向凌家下了聘,八抬大轿只待吉时。

她即将是他沈晏明媒正娶的妻。

他们的孩子,会是沈家的嫡子嫡女,金尊玉贵,谁敢轻看。

再不必唤任何人母亲,她自己,便是孩子唯一的母亲。

避子汤,为何还未停下?

沈晏的脚步一顿,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主屋。

窗内烛火摇曳,映出昏黄暖光。

晚照迎了上来:“爷,可要传膳?”

“不必了。”他眼中的烦躁一闪而过,只摇了摇头,“备水,沐浴。”

晚照见他脸色沉郁,心头一凛,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退下。

热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却洗不净心头的疑云。

换上一身寝衣,沈晏推开了内室的门。

床榻上,凌曦侧身蜷着,呼吸清浅,早已沉沉睡去。

他缓缓躺下,将那具纤细的身子拢入怀中。

她似乎有所察觉,喉间溢出一声无意识的轻吟。

并未挣扎,反而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安然偎着。

这般全然的信赖,与那碗苦涩的汤药,甚是矛盾。

一缕月光穿过帷幔的缝隙,恰好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与小巧的鼻尖。

他借着微光,细细描摹她的轮廓,直到眼皮重如千斤,才终于阖上了眼。

……

是夜,京郊。

月黑风高,林中树影幢幢,鬼影一般。

陈平拢了拢衣襟,压下心头的不耐:“约我来此处作甚?”

他声音里满是戒备与不悦。

暗影里,一个嘶哑的男声幽幽响起,像砂纸磨过朽木。

“陈副禁卫,别来无恙啊。”

“别忘了,上回恒江那事,是我帮你平的。”

男人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若非我,你现在早已是阶下囚。”

“那脏水,能稳稳泼到南洲头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玩味。

“……可多亏了我找来的,那南洲特有的香料啊!”

陈平脸色一白,旋即冷哼。

“话虽如此,可你的事,我也没少帮!”

“呵。”男人发出一声嗤笑,满是轻蔑。

“陈副禁卫,我让你做的那些,不过是些举手之劳。”

他声音陡然转冷。

“可恒江那次,但凡走漏一丝风声,你掉的可是脑袋!”

“长安公主险些丧命,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若传出去,圣上会饶了你?”

陈平眯了眼:“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全抖出来?”

“哈哈哈!”男人笑得开心,“那些事?不都是陈副禁卫你做的么?”

陈平似想到什么,后背瞬间僵直,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