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执笔为刃

巨大的认知冲击和信仰崩塌带来的茫然、恐惧、羞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圣坛…毁了…”

“坛主…墨坛主他…”

“天罚…被…被挡回来了？”

“我们…我们拜的是什么？召唤天罚的…是邪魔？”

“那个少年…他…他才是…”

低语声、啜泣声、崩溃的哭喊声，渐渐响起，最终汇成一片混乱的海洋。狂热的信仰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迷茫和…对那千里之外身影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而此刻，远在镇界山下。

陆离在反推出那道逆罚洪流后，再也支撑不住。星火左臂光芒彻底黯淡，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剧痛钻心。他眼前一黑，从半空坠下，重重摔在无名碑前的深坑边缘，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怀中那柄剑锷，顶端的银蓝逆鳞，在尘埃落定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一声悠长的叹息。

无名碑静静矗立，碑身上那道剑痕，灰白色的光芒缓缓收敛，恢复了古朴深邃。剑痕末端，那点混沌光点，似乎比之前…更加明亮、凝实了一些。

无垠的、深邃的、流淌着璀璨星河的虚空。

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永恒运行的星辰和亘古的寂静。

两道由纯粹星光勾勒的虚影，静静地伫立在这片星海的中央。

一道身影挺拔，轮廓刚硬，身披由无数破碎星辰和寂灭星火构成的残破袍服，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历经万劫、斩破天道的冰冷与沧桑。正是凌烬的意志投影。

另一道身影纤细曼妙，银蓝色的星光勾勒出龙形的优雅轮廓，长发如星河垂落，面容朦胧在柔和的光晕中，唯有一双眸子，清澈深邃，仿佛倒映着整个归墟的宁静与浩瀚。是白璃的残魂显化。

他们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阻隔，静静地“注视”着下方那片微缩的、旋转的星图。星图中，清晰地映照出刚刚发生的一切——归墟深渊中陆离的挣扎求生与星火铸臂，磐石城祈天坛的狂热与九幽的阴谋，镇界山下的天罚降临与少年擎雷反戈，以及最终祈天坛的崩塌与众生信仰的迷茫。

“归墟烙印已成…星火…执刃…” 凌烬的星光虚影缓缓开口，声音直接在星海间回荡，冰冷而沉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蕴含着斩断枷锁后的释然。“此子…心性…可承…烬天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