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鸿蒙降世(第2页)
风早已停滞,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汞,每一次吸入都带着浓烈的死亡尘埃,沉甸甸地压在肺腑之上。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四野。没有鸟兽的哀鸣,没有草木在风中摇曳的悉索,甚至没有岩浆流淌的汩汩声——那暗红的死亡之河,流动得也毫无生气,如同粘稠的血浆在缓慢地铺展。
只有一种声音,穿透了这凝固的死亡帷幕,清晰地回荡在凌烬的耳边。
那是万灵的哀嚎。
它们并非来自现世,而是源于时空的夹缝,源于那些被山河印强行归一又最终撕裂的轮回碎片。无数模糊、扭曲的面孔在凌烬模糊的视野边缘闪烁,那是冀州农夫在神罚天火中化为焦炭前的绝望嘶吼,是西荒战士被混沌兽吞噬时骨肉分离的惨嚎,是南离部落的巫祝在瘟疫蔓延时祈求上苍的悲泣,是北冥渔舟在归墟巨浪中粉身碎骨时的最后水声……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的洪流,疯狂地冲击着凌烬早已濒临极限的神魂,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意识之上。
“呃……”凌烬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试图压下翻涌而上的腥甜,却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呛咳。灰白的石屑混合着暗红的血沫,从他嘴角溢出,滴落在滚烫的焦土上,瞬间被蒸腾起一缕带着铁锈味的青烟。他按住山河印的手背上,青筋如同濒死的蚯蚓般剧烈跳动,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死白。母印冰冷的触感下,是初代天帝残魂那永不熄灭的、充满恶意与嘲弄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一遍遍在他识海深处回响:
‘山河印本为驯兽之鞭……凌烬,你始终是替主人挥鞭的犬!’
‘看看你守护的众生!他们的哀嚎,便是对你最大的讽刺!’
‘这崩坏的世界,便是你逆天改命的结局!毁灭吧,连同你那可笑的执念!’
每一句低语,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刮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神魂。凌烬猛地咬紧牙关,齿缝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试图将这跗骨魔音驱逐出去。然而,那万灵哀嚎的声浪与天帝的诅咒仿佛形成了某种共鸣,内外交煎,几乎要将他残存的意志彻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