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太后气极吐血,母子相顾无言(第2页)
可不过片刻,那一口血喷出后,整个人便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眼前一黑,脑后一阵剧痛传来,昏厥在椅中。
“娘娘!娘娘!”
芷兰撕心裂肺地喊着,声音带着彻骨的惊恐与悲恸。
她抱住太后,泪流满面,死死按住她的脉搏,却发现脉息忽而沉弱不定。
忽而骤停骤起,竟已是气息紊乱!
外间一阵凌乱,有宫人冲进去通传太医,有人扶着芷兰,有人将昏迷的太后小心抬上榻榻。
一时间,慈宁宫乱作一团。
香炉不知何时被撞倒,檀香碎成细屑,滚落一地。
先前焚香的余烟,犹在殿中缭绕不散,却早已没了安宁之意。
只剩那顶凤纹锦榻上,太后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芷兰跪在榻前,紧紧攥着太后的手,泪水不断滴落。
御书房内,夜色渐浓,檀香燃得很慢,卷起一缕缕烟雾,在半空中化作斑驳光影。
安裕坐在书案后,面前摞着一叠尚未批阅完的奏折。
他笔下动作不紧不慢,神色冷静如常,唯独眼底那抹疲色沉沉不散。
高福安脚步极轻地走进来,在门口略一顿,才小声道。
“皇上,慈宁宫那边……刚请了太医。”
安裕手中笔顿了一瞬,并未抬头。
他“哦”了一声,像是听见什么寻常小事,反应平淡得令人无法揣度心意。
殿中气氛陷入一瞬寂静。
高福安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敢多嘴。
片刻后,安裕终于将笔搁下,起身道。
“备轿。”
“是。”
慈宁宫,夜风微凉,灯火昏黄。
宫人低声低气地来来去去,不敢出半点声响,惟恐惊扰榻上之人。
成太医刚替太后诊完脉,神情肃然,正吩咐人去煎药。
“辰砂一分、人参两钱,再用生地煎底,须用银锅,不得迟延。”
他话音刚落,就听殿外传来通传。
“皇上驾到!”
殿内顿时一静。
芷兰守在太后榻前,闻声一惊,慌乱地站起身,来不及理发饰,只匆匆俯身行礼。
“皇上万安。”
安裕踏入殿中,一袭墨袍未改,神情冷静,眼眸深幽。
他目光一掠太后,眉头微蹙。
“太后还未醒?”
声音低沉,仿佛寒夜拂霜。
芷兰怯怯地摇了摇头。
“尚未。”
安裕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
“你下去。”
芷兰一愣,显是有些迟疑。
“朕自会照看。”
他语气不重,却有不容置喙之意。
芷兰垂头退下,关门前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忧虑。
屋中只剩安裕一人。
他站在榻前,垂眸看着榻上的人。
榻上的太后闭着眼,脸色苍白得吓人,呼吸浅而急,鬓边发丝凌乱,一缕银丝清晰可见。
她终究是老了。
哪怕曾经盛宠三十年、权倾六宫。
哪怕再如何精心调养、再如何强撑姿态,如今也不过是个行将迟暮的老人罢了。
安裕静静站着,目光无波,神情寂然。
他没说话,也没叹息,只是看了她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悄然离开,身影高挺而冷寂,未带走半点声响。
门扇轻轻合上那一刻,榻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太后瞳孔清明,直直望向殿门外,望着那道已经远去的背影。
她没有出声,甚至没有动。
只是躺在那里,望着那已经消失的方向,不知是在怨,还是在恨,抑或只是一种再难言明的复杂。
窗外风声一晃,帘帐微动。
夜色浓重如墨,慈宁宫又一次归于死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