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白静姝的丑闻
明月庵。
距离上京一百五十余里,归安平县管辖。
正是妙空当年出家所在。
池宴清在当地县衙差役的带领下,推开了尼庵虚掩的庵门。
墙头荒草丛生,院中打扫得倒是干净。
不过庵中就连信女香客都没有,空荡荡的,迎面处供奉的佛像金漆斑驳,香灰冷寂。
衙役惋惜道:“这里香火鼎盛之时,庵中有女尼十几人,还做得一席好素斋。常有附近诸多富户女眷前来上香留宿。
后来妙空的案子传扬出去,人人避之不及,庵中十几位女尼也受非议,都说与那妙空沆瀣一气,必然没个清白。
这尼庵瞬间衰败,难以为继,庵中女尼也陆续离开,自谋生路。最后只有庵主,还有另一位腿瘸的姑子留下。”
池宴清二人入内,说话的声音惊动了里面人,从内堂一瘸一拐地走出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的姑子。
女尼见二人装扮,不似香客,双手合十询问:“不知二位施主有何贵干?”
衙役上前道:“这位乃是从京里来的贵人,前来调查妙空一案,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必害怕。你们庵主呢?”
女尼一听妙空,面色就显而易见的有些难看:“我家庵主一年前就被妙空之事气得驾鹤仙游了。关于妙空的案子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什么好说。”
池宴清出声道:“我今日来,不为妙空,而是想打听另一个人,不知你是否认识。”
女尼见池宴清一身贵气逼人,态度立即缓和:“您说。”
“我想问,贵宝地是否曾有一个名叫玄妙的女尼?”
尼姑不假思索:“有的。”
池宴清顿时一喜,从怀里摸出白静姝的画像,展开给女尼辨认:“你瞧瞧,是不是此人?”
女尼仔细辨认,十分笃定地道:“就是她没错,看来她这是已经蓄发还俗了。”
一切全都与静初所猜测的一模一样。
池宴清继续问:“你可知道此人俗家姓名,乡籍何处?”
女尼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她比我来尼庵还要早,好像是很小就被送了过来,没听说她有什么亲人,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
“难道后来就一直没人前来认亲?”
“没有。”
“她为什么离开尼庵呢?”
“被庵主赶出去的。”
“为什么?”
女尼面色有点古怪:“她跟妙空狼狈为奸,亵渎佛祖,隐瞒不报,害得我们整个尼庵被人唾骂,这么多人无处容身,荒凉至此。就算庵主不赶她走,她自己也没脸留下。”
“你说她与妙空狼狈为奸,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女尼面上浮现出鄙夷之色,“她狡辩说她年纪还小,压根不谙世事,才会被妙空骗奸,身不由己。
可我们大家伙全都知道,两人私下里有奸情可不是一年两年,一个巴掌拍不响。
庵门清净之地,佛祖脚下,做这种淫秽之事,早就坏了佛门规矩,破了戒规,是要遭天谴的。她若早一日揭穿妙空的真面目,何至于让这么多无辜女子受害!”
虽说明知道妙空的罪行,但是听到女尼的话,池宴清仍旧还是忍不住震惊。
谁能想到,一个声名狼藉,被驱逐出庵的女尼,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白家的千金。
而且这顶绿的与众不同的帽子,差一点就扣到了自己的头上,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池宴清忍下恶心,正色询问:“你确定,她玄妙离开尼庵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前来认亲?也没有收到过书信?”
女尼十分笃定地道:“若是有人认亲,她就不会赖在尼庵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那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去哪儿?”
女尼摇头:“她那时候惹了众怒,没人关心她去哪儿。”
池宴清问了半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那请问,你可知道,还有谁了解玄妙的身世与来历?”
女尼仔细想了想:“尼庵里的人这两年已经全都走的走,散的散,尽数不在庵中了。
你若是要打听关于玄妙的身世,估计要颇费一番周折。因为我也不太清楚庵中姐妹各自的下落,需要多方打听。”
池宴清急于回京赴任,肯定是没有时间留在这里。
衙役为了讨好,一口应承下:“此事大人只管交给小人来办。我对这安平县比较熟悉,等有了结果,再写成公文,送逞顺天府,您意下如何?”
也只能如此。
池宴清仔细交代他需要打听的细节之处,思及自己回京就要离开顺天府,到锦衣卫走马上任,便叮嘱道:“若有消息,最好直接送去清贵侯府。”
衙役连声应下,记在心里。
池宴清则立即打马返回上京,直奔白府算账。
虽说并未查证白静姝的身世,但也算是有所收获。
对付她白静姝与白家,已经足够。
白府。
三嫁一娶,全都好日将近,可谓四喜临门。
白家大爷因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
白家如今又捉襟见肘,这几桩喜事,就算是嫁女,样样都花销不小。
尤其是白静姝,嫁的乃是侯府,虽说嫁妆白陈氏早就给置办齐全了,但方方面面也不能寒酸。
楚家私下里给白静初的聘金相当可观,正好能解燃眉之急。白家大爷不声不响,打算一半贴补给白静姝做压箱银子,一半留给白景安娶亲。
至于白静初,自然是净身出门。
如今白静姝的嫁妆,已然是万事俱备,只不过自从青墨出事之后,她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得力的丫鬟。
日后嫁进侯府,肯定是要有陪嫁的丫鬟婆子的,否则身边就连一个忠心的人都没有。
白陈氏从府上挑选半天。
原本是个令人趋之若鹜的美差,如今白静姝狗憎人嫌,即便将来能跟着进侯府,府上竟然也无人愿意陪嫁。
白陈氏数天之前就找牙婆子,帮白静姝买两个机灵的丫鬟。
不过,白静姝的要求很令牙婆子为难。
她眼馋静初身边的宿月与枕风,要求一定要给她寻一个懂拳脚功夫的丫鬟。
日后在侯府,才能立得住脚,不被别人欺负。
一般人家的女儿极少有喜欢舞刀弄枪的,有功夫的一般也不会沦落到卖身为奴。
所以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音讯。
今日,终于有牙婆子兴高采烈地进府,身后跟着位高挑纤细的姑娘,献宝一般介绍给白陈氏。
“这位姑娘以前是江湖卖艺的,自幼学了一身俊秀的拳脚功夫。前些日子她父亲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时候吐了血,请医买药花光了所有积蓄,结果还是不治身亡了。
姑娘实在无处可去,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打算卖身谋一个安身之地。我就立即将她给带到府上来了,看您是否满意。”
姑娘太阳穴鼓胀,眸中精光四射,落落大方地立在牙婆子身后,身姿飒爽。一瞧就是练家子。
白陈氏只瞧了一眼,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