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西部牛仔
题记:少年带着她,穿过所有的黑暗。
如月,江城,江城苗寨
出了高铁站。
天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万家灯火在黑暗中交织着,带来一丝光亮。
明轻抱着南烟,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辆私家车。
车辆疾驰着。
一路来到江城苗寨中。
之所以打车不容易,并非是因为偏僻。
古镇确实偏僻,但是却是旅游胜地,周围有数不尽的私家车招揽客人。
这是因为疫情,目前很多景区都没有开放,只有少部分才开始开放。
说是苗寨,也是一个大型的古镇。
古镇千千万,各有各的特色,却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商业化。
南烟打了一个哈欠,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头往左边慢慢滑下去,明轻反手扶住她的脸。
轻轻将她整个抱在怀里,用身上的英伦大衣包裹着她纤细的娇躯。
到苗寨中的民宿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车只能开到山脚下,而民宿在山腰。
只有一条蜿蜒的青石板小路通往民宿。
但这家民宿虽然路不好走,却地理位置绝佳。
在房间里就可以看到
“明轻——”
南烟在睡梦中轻唤他的名字,她的声音轻轻软软,带着缠绵的眷念,落入明轻的耳中。
他的脚步顿了顿,用脸颊眷恋地蹭了蹭南烟的脸,柔柔地回一句“阿因,我在”。
接着行进在小路上。
南烟徐徐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在一条青石小巷里。
路窄窄的,路灯也弱弱的,她下意识地搂紧明轻的脖颈。
“阿因,”明轻柔声询问:“怎么了?是害怕吗?”
“嗯,”南烟声音软软糯糯,语气委屈:“有点。”
“不怕哦,”明轻用头蹭了蹭她的头,轻哄道:“马上就到。”
这样的路,南烟很喜欢,却从来不敢走。
明轻也常常叮嘱她,说这样的路,满是危险,不可以去小街小巷里面。
明轻的脚步停在一扇黑黑且满是沟壑的木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南烟趴在明轻肩头,百无聊赖地用手指量着他的肩宽。
片刻后,门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远道而来的客人,请跟我来。”
她明明已经头发花白,满脸都是岁月留下的沟壑,却精神奕奕、穿戴整齐,一身红色的苗族服饰。
身上的银饰约莫有好几斤,走起路来,银片和铃铛相互碰撞,“叮叮当当”的响声。
老板询问明轻,是否需要帮忙提行李箱?
明轻笑着婉拒,表示自己可以。
明轻一手抱着南烟,一手提着行李箱。
跟着老板走上沉重的木梯子,东拐西拐后,来到一间红木门前。
老板缓缓拿出钥匙,打开那老式锁,费力地扯开铁链。
顺手打开房门的灯,将钥匙放在门口的木制方桌上。
“两位客人,有什么需要可以到楼下前台摇铃铛。”
说着,她那银饰碰撞声又响了起来,逐渐远去。
屋子里,由于房间高度低,明轻站直后,头顶就快接触到天花板,已然没有多少空隙。
这里的房子都是这样的布局,一间挨着一间,依山而建。
南烟来到窗边坐下,轻轻推开小小的木制窗棂。
一阵山风袭来,竟然有些寒冷,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听闻这里四月会有“白雨”,冷得像冬天一样。
黎县的四月也会如此。
不多时,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打在屋檐上,传来“嘀答滴答”的声音。
一旁蜿蜒不绝的阶梯,流水倾泻而下,水汽朦胧,形成一层薄雾。
不远处的灯光与被风吹动的灯笼交辉相映,那江南烟雨的意境陡然呈于眼前。
南烟很喜欢听雨,她趴在窗台上,下巴搁在手臂上,右手伸到房檐外,感受着细雨绵绵。
雨细腻舒缓,连带着呼吸也随之放慢。
明轻洗完澡出来,看到她在玩雨。
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把她整个人揽到怀里。
而后用纸巾细细地擦着她那打湿的指尖。
南烟推开明轻的手,又把手伸出去,还没有来得及伸出去,他就将她的双手交叠,轻轻扣在她的腰间。
随后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唇。
雨还在下着,渐渐变大,雨声也从“滴答滴答”变成“嗒嗒嗒”。
明轻将她整个人限制在他怀里,她几乎动弹不得,却也没有推开他,而是沉溺在他的吻中。
他们越吻越深,连拥抱姿势也发生了变化,从公主抱变成了坐式抱。
她跨坐在他腿上,两人紧贴着,胸膛里的心几乎同频、共振起来。
心跳声、雨声、呼吸声、夹杂着男人的低语和女人娇喘,如一曲和声,在雨夜静静流淌。
明轻边吻她的脖颈,边伸手护着她的头。
每次吻她的脖颈,她就下意识地往后仰头,他生怕她会闪着腰。
但她的柔韧性很好,这只是个小case,她能做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毫不费力。
一吻罢了,南烟瘫在明轻怀里,呼吸急促。
她的喘息声落到他耳中,绵绵悠悠地钻进他的心里。
看着那两条似羊脂玉般细腻白嫩的修长小腿,轻轻晃荡,他将她的腿拢到腿上,用衣服裹着她。
她喜欢缠他,刚才也一如既往地缠在他腰间。
她小小一只,缠人却很厉害。
特别是亲热时,明明她没有力气。
可越亲她,亲得越凶,她缠得越紧。
他浑身燥热,也将手伸到房檐外,任由雨水打湿了他的手指。
“明轻,”南烟嘟着嘴,语调委屈:“你不让我玩,自己倒是淋得开心。”
“阿因,”明轻抚了抚她的发丝,凑近她耳边,扯着魅惑勾人的嗓音:“别嘟着嘴,我会认为,你想要我亲你。”
“哼。”
南烟抓起明轻的手,狠狠就是一口,他的手立马留下红红的牙齿印。
她时常如此,高兴时要咬他,不高兴也要咬他,还喜欢抓他。
有时,还会全身咬一遍。
连那里也不放过,他不让她咬那里,却也拒绝不了她。
她像是牙齿痒痒,不咬他就不得劲。
风吹过,南烟微微发抖,明轻将手擦干净,将她整个人裹进他的衣服里。
“你怎么这么小小的一只,”明轻用脸蹭了蹭她的发丝,嗓音缠绵缱绻:“我的衣服都可以装下我们两个人。”
南烟用手量着他的背,全然不听他的话。
南烟总是有一些新奇想法。
时不时地,她会数一数他的头发、睫毛、眉毛………
偶尔就会量一量他的手臂、肩膀………
反正,她就是把他当实验品,什么都要在他身上试验一遍。
有时候,她会给他的头发用各种彩色一次性发圈扎很多小揪揪。
经常,还会买一些卡通图案的内裤给他,颜色也是一条比一条鲜艳花哨。
还有各种花里胡哨的奇装异服。
还有女装、旗装之类的。
还要他穿给她看,要他摆各种姿势,她会拍照,还将其画下来,一一打分。
家里的画册,都没有什么风景、人物、事物,基本上都是他的个人时装秀。
光是内裤,就有厚厚的一本。
家里的客厅只有一个毕业照和她的素描画。
只要有人来,他就将画和照片都拿进卧室,不想任何人看到她。
南烟在想,是因为他好看,所以他穿什么都好看吗?
连那些破布麻衣,也能穿出时装模特的感觉。
明轻由着她的新奇可爱,只觉得心生愉悦。
只要和她待在一起,他就拥有了欢愉幸福。
她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弄这弄那,摸来摸去。
他却一点也不敢动,强忍着躁动。
倏忽之间,底下出现一阵嘈杂声。
南烟朝明轻眨了眨眼睛,他懂了她的心思。
他给她围上一个披肩,换了衣服,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而去。
来到前台,竟然是个小酒馆。
整个酒馆里,除了古朴的木桌,就是各色鲜艳的干花装饰。
在暖黄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整个屋子都流光潋滟。
棕色地面上,满是深棕色的啤酒瓶碎片。
一个红发碧眼的年轻人慵懒地坐在木制摇椅上。
一顶宽大的棕色牛仔帽,脖子上一块红色方巾。
一件深灰色西部衬衫,一条深蓝色紧身牛仔裤,外加一双黑色牛皮牛仔靴。
南烟从未见过这么像西部牛仔的装扮。
他在摇椅上躺了一会,像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又起身指着老板:
“老太,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就不回来,以后你就会失去我。”
老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便自顾自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将东倒西歪的板凳等整理好。
年轻人见老板不理会他,将老板刚扶起来的木凳子踢倒,便气冲冲摔门而去。
南烟上前帮忙,明轻拉住她的手,接过扫帚,开始打扫。
“老板,”南烟缓缓在桌子前坐下,笑着说道:“您别忙,让他弄,他做这些手脚利落,特别快。”
见他们如此热情,老者便作罢。
“老板,”南烟扶着老太太坐下,询问道:“您有没有哪里受伤?”
“唉,”老板再次摇了摇头,无奈一叹:“给你们添麻烦,我倒是没什么事,都是家常便饭。”
“家常便饭?”南烟微微蹙眉,疑惑地问道:“那个年轻人是?”
老板长叹了一口气:“他是我儿子,整天不务正业,只想着搞什么音乐,”
“已经三十岁的人,一把年纪,不成家,每天就在街上瞎逛,他是来问我要他的吉他。”
南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和母亲的关系也不好。
她知道母亲也关心她,但是她却无法认同母亲的观点,也受不了母亲动不动的歇斯底里。
南烟好像从未真的了解过,父母的真实想法。
他们不属于一个时代,难免会有观念差异,南烟也尽量去理解。
母亲很累,她也很累,她找不到答案。
她尝试着带母亲去见识更大的世界,企图让母亲能够理解她。
但母亲待在自己的世界,不愿意出来。
她知道,这是需要勇气。
所以,她在等,等母亲愿意的时候。
老板说起她儿子的事情。
她儿子喜欢音乐,高中就辍学,和同学弄了一个乐队。
后来,他们几个同学纷纷选择放弃,现在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女孩。
但是直至今日,他也没有弄出名堂来。
只是每日在街上游荡,时不时回来找老板要钱。
老板已经心寒,不再管他。
不会再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工作,试着找个对象,结个婚,过安稳的日子。
老板说着,声泪俱下,话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语气惋惜:
“和他一起的那个女孩,人特别好,又聪明又能干,还对他真心实意,”
“我说,他应该好好和人家在一起,他却不听,”
“人家那么漂亮可人的女孩,追她的人排着长队,却眼瞎,非要这么个废材,”
“要不是喜欢他,怎么会这么多年,死心塌地地帮他,一直陪着他,”
“他却不知道珍惜,他再这样蹉跎下去,只会失去所有,”
“可惜,这么好的女孩,白浪费这么多年的青春,就陪这么个破玩意。”
南烟听得出来,尽管老板一直在骂她儿子,却依旧是在意他,只是爱之深责之切。
南烟不明白事情的真实情况,又是别人的事情,她不便说些什么,只是柔声安慰老板。
南烟没法去劝老板,或许在她儿子的角度,他也是很苦恼。
毕竟,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往往带着主观意味。
但她还是不太认同老板儿子的行为。
因为他太没有礼貌,对自己的母亲太过于粗鲁。
“小姑娘,”老板抹了抹眼泪,遽然说道:“你这么善解人意,想来和家人的关系很好吧。”
南烟顿在原地,这句话问倒了她,明轻见状,急忙为她解围:
“老板,已经打扫完毕,夜深了,我们就先回去。”
老板急忙应道:“好,你们快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就来这里找我。”
明轻微微颔首,伸手抱起南烟,缓缓向楼上走去。
“明轻,”
“嗯?”
“我爱你。”
明轻知道,她又在难过,因为她想起自己的母亲。
每次她这般委屈地向他示爱,都让他心疼不已。
“阿因,”明轻声音低哑缠绵,软软地说道:“我爱你,我会对你好,好一辈子,别那么难过,好吗?”
南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搂紧他的脖颈,哭着咬他。
泪水缓缓渗入牙印里,轻微的疼痛夹杂着泪水,带着咸湿的刺痛。
他的心上的伤口被刺破,尖锐的灼痛似在伤口上撒盐。
他的小姑娘受了太多委屈和苦楚,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的身体时好时坏,是他不能给她幸福。
可他不想离开她。
他舍不得她。
明明他抱着她,他却怅然若失。
他不知道未来到底在哪里?
他不信命,却被命运左右。
当时,那个算命先生留下一张纸条给他,上面写着:
“尽快离开,否则小姑娘将会遭遇意外,最终不得好死,若不信,在此透露一个天机,三年后,小姑娘会另嫁他人。”
这荒缪的言论竟然是真的,那其他的预测,是否是真的?
阴霾笼罩在心头,她绵绵悠悠地吻他,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下定决心,不会离开她。
他只有这一个愿望,就算是强求,他也要她。
他会保护好她,绝不会让她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