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陈然的打算

“你——！”

肖运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原本稍霁的脸色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几乎从原地弹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窗边，“砰”地一声将大开的窗棂死死关上！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做完这个，他猛地转身，后背紧贴着窗棂，双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陈然，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一丝尖锐的颤抖：

“你疯了？！！”

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手指神经质地指向门口，又指向墙壁，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那些梁柱背后、砖缝之中都藏着无形的耳朵。

“这种话……这种话你也敢在这里说？！！”肖运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气，“这里是衙署！不是你家！刚走了一个张二河，谁知道外面还有谁的人？陈然！你想死，别拉着我一起！”

他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就沁了出来，顺着鬓角往下滑。方才提醒陈然收礼要谨慎的稳重老吏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触及致命秘密、恐惧到极点的普通人。

“那‘银子’……”肖运的嘴唇哆嗦着，声音低得几乎只剩气音，“那是能提的事吗？”

肖运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陈然这小子，权势熏心，得意忘形，他是不是真以为圣眷能保他万事无忧？他难道忘了魏忠贤是怎么倒的？皇帝手里的刀，从来都是双刃的！

陈然起身，十分贴心的拍了拍肖运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气，接着陈然又把他请回椅子上，并为他亲自倒了一杯茶。

“好了好了，消消气，消消气。”

肖运喝着陈然递来的茶水，无奈叹了口气，悔不当初的说道：“当初我也只想稍微拿一些，用以养老。怎么就听了你的话，上了你的贼船呢？”

陈然慢条斯理地提起茶壶，又为肖运添了半杯热茶，“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汉家中原。”

不是说为大明，不是说为皇上，只是为了这汉家的江山。

肖运沉默不语。

陈然嘲讽一笑，他又坐回主位，“这些银子，若真如数上缴国库，最终会流向何处？”

肖运开口道：“自然是入了国库，用于国事……”

“国事？”陈然看着自欺欺人的肖运，“老肖，你在锦衣卫沉浮多年，当真不知其中关窍？国库的银子，十成里能有五成用在实处便是皇恩浩荡！层层盘剥，处处克扣，最终不过是肥了那满朝朱紫，填了衮衮诸公的荷包！九边重镇，百万将士，多少年拿不到足额的饷银？饿着肚子、穿着单衣的兵，拿什么去守国门，御外侮？辽东告急，边军哗变，各地起义，这根源何在？不就是这‘银子’不到他们手里吗！”

肖运不由想起那些边关传来的邸报，想起那些因欠饷而冻饿倒毙的军卒，一时语塞，脸色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