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谈论

陈然知晓今日朝堂发生之事时，已是午后。

今日艳阳高照，树上的夏蝉聒噪得异常起劲。

陈然在衙署里处理着堆积的公文。窗棂大开，却透不进一丝凉风。

这两日，不管是来衙署还是去他府上找他的各党官员都不在少数，尤其是与阉党有纠葛的官员，更是大小礼物带着。

可礼物皆被退回不说，还没能见到陈然的面。

陈然这两日也就见了一位朝官，那就是都察院御史张二河。

此时张二河坐在下首，一旁的茶水早已喝干，可他依然正襟危坐，安静的等待着陈然处理完事务。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然头也不抬的说：“如今这朝堂局势真是有趣。”

“大人所言极是。陛下这一手……着实精妙。”张二河抬眼飞快地瞥了陈然一眼，见对方依旧垂眸看着公文，便继续道，“孙阁老复职，清流们刚觉扬眉吐气，心头那点热血还没烧起来，就被温体仁升任首辅这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陈然搁下笔，发出一声轻微的“嗒”响。他终于抬起头，“说说吧，各方反应如何？”

“清流那边，如丧考妣者居多。”张二河语速加快，显然对此番景象印象深刻，“下朝后，不少人聚在值房或茶楼，捶胸顿足者有之，痛骂温体仁‘柔佞误国’者有之，更有人……将矛头指向了今日带头请旨裁撤司礼监的几位同僚，怨他们‘不识时务’，‘逼得陛下乾纲独断’，反倒让温阁老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陈然轻笑，“就算你们御史没有闹那一出，我想陛下也会这么做。”

张二河一脸惊讶，“还请大人指教。”

陈然看了张二河一眼，说：“孙承宗是清流的旗帜，是陛下的老师，用他足以安抚清流，彰显自己“拨乱反正”的决心，并能以其威望和能力填补权力真空，制衡朝堂。”

“而温体仁，恰恰是他墙头草的特质，让他成为此刻首辅的最佳人选。他缺乏魏忠贤那样根深蒂固的党羽和滔天野心，易于控制；他能在清流与残余势力之间充当缓冲；最重要的是，提拔他，是对那些在魏忠贤时代没有彻底倒向阉党、懂得审时度势的官员的一种“奖励”和信号——只要听话，就有机会。”

说到这里，陈然微微一顿，比起朝堂局势，他更在意的是西厂的设立。

厂花终究还是上位了吗？

朱朝溪手里的第三把刀，不，算上护龙山庄的话，应该是第四把刀了。

想起这个，陈然忽然问道：“今天陛下有没有对袁中军进行封赏？”

张二河略一回忆就答道：“回大人的话，陛下今日早朝并无对袁中军或是当时同样有功的六扇门进行封赏。”

“六扇门的赏赐不会在朝廷之上，更别说诸葛正我此人，陛下本就不喜。张大人又怎么能将两者进行比较呢？”

张二河不解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陈然起身，看向窗外远方，悠悠说道：“袁中军会在近两年被派去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