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决战(上)·挥师北上(第2页)
消息很快传到阿失帖木儿的营地。麾下千户巴图正带着两千瓦剌骑兵劫掠粮草,听闻明军前锋只有五千人,还是个“爱画花鸟的太子”带队,顿时眼睛发亮:“生擒朱瞻基,父汗肯定赏我牛羊!”他立刻调转马头,挥刀指向南方,骑兵们像饿狼般扑了过去,马蹄声震得冻土发颤。
双方在一片开阔的河滩相遇。巴图看着对面的明军,见他们队列松散,士兵背着“奇形怪状的铁家伙”,忍不住大笑:“汉人果然只会摆样子!”他正想下令冲锋,却见明军突然散开,露出后排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
枪声骤然响起,像爆豆般密集。铅弹呼啸着掠过水面,前排的瓦剌骑兵纷纷坠马,有的被射中咽喉,鲜血喷溅在冰面上;有的被打断马腿,连人带马滚进河滩的积雪里。巴图的亲卫刚冲出去三步,就被一颗子弹掀飞了头盔,脑浆溅了巴图一脸。
“这是什么鬼东西?”巴图抹了把脸上的血,又惊又怒,挥刀下令,“冲过去!砍碎这些铁家伙!”瓦剌骑兵嘶吼着冲锋,却被第二轮齐射击溃,火箭筒喷出的火焰照亮了夜空,将成片的骑兵烧成火球。
明军的阵型看似松散,却灵活得像游鱼。燧发枪手边打边退,始终与瓦剌人保持着百步距离;骑兵则从两翼包抄,马蹄踏碎薄冰,将溃散的瓦剌兵赶向河滩中央。巴图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跑,却被一颗流弹打中左臂,惨叫着摔下马来,被亲卫拼死拖走。
河滩上很快安静下来,只留下遍地的尸体和燃烧的战马。朱瞻基勒马站在水边,看着瓦剌人逃窜的方向,对身边的邓白道:“继续赶路,别恋战。”五千轻骑重新整队,马蹄踏过温热的血迹,朝着榆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的哈拉和林,也先还在为“明军不堪一击”沾沾自喜。他不知道,自己嗤笑的“铁疙瘩”,即将在草原上撕开一道口子;他轻视的“画花鸟的太子”,正带着怒火,一步步逼近他的腹地。这场因误判而起的战争,很快就要让瓦剌付出惨痛的代价。
击溃巴图的千人小队后,朱瞻基立刻勒住马缰,燧发枪的硝烟还未散尽,他已在检查地图:“此地离函谷关尚有百里,不可恋战。”五千轻骑没有追击溃散的瓦剌残兵,反而迅速收拢阵型,连阵亡士兵的尸体都来不及掩埋,只在河滩上插了块简陋的木牌,便继续向西疾驰。
他的目标清晰如炬:经函谷关入陕,到西安补充粮草弹药,再北上驰援榆林。淮军携带的燧发枪虽犀利,却耗弹极快;京营的火箭筒射程远,可箭簇也所剩不多——必须在瓦剌人反应过来前,拿到西安府库的补给。
大军抵达运城时,天刚蒙蒙亮。城守早已接到急报,城门洞开,粮车直接推到官道上。朱瞻基没让士兵入城,只命人将粟米、清水和弹药分发给各队,自己则站在城门口的石墩上,啃着刚出锅的馒头,听斥候汇报前方
路况。“全军休整一个时辰,马不解鞍,人不离甲。”他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将油纸包好的碎屑递给身边的战马,动作里透着常年军旅生涯的干练。
一个时辰后,五千轻骑再次出发。函谷关的守将远远望见“征虏大将军”的纛旗,早已命人放下吊桥。大军穿过狭窄的关隘时,两侧山壁如刀削斧劈,朱瞻基抬头看了眼崖顶的烽火台,对邓白道:“传令下去,过了关就加快速度,今夜务必抵近榆林。”
三月二十九的夜晚,榆林城西的山谷口,博罗纳哈勒的瓦剌大军正围着篝火取暖。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羊膻味和汗臭,士兵们大多卸了甲胄,把长矛插在地上当挂架,有的在赌钱,有的在烤羊肉,没人留意远处官道上的动静。博罗纳哈勒躺在铺着羊皮的帐篷里,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关中平原——按他的估算,榆林城最多再撑三天,届时攻破城池,便可直取西安,像先祖忽必烈那样饮马渭河。
“咚、咚、咚……”
马蹄声突然传来,起初像远处的闷雷,很快就变成震耳的鼓点。博罗纳哈勒猛地坐起,帐外的喧闹声瞬间消失,只剩下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是父汗的援军?还是阿失帖木儿来了?”
他抓起枕边的弯刀,刚掀开帐帘,就被迎面而来的喊杀声惊得心头一跳。
“杀!杀!杀!”
五千明军轻骑如神兵天降,最前排的淮军士兵举起燧发枪,“砰砰”的枪声便在山谷里炸响。京营的骑兵则张弓搭箭,火箭筒喷出的火焰刺破雨雾,直接点燃了瓦剌人的帐篷。
瓦剌士兵彻底懵了,有的光着膀子就被铅弹击中,有的刚摸到长矛就被火箭燎了头发。篝火被马蹄踏灭,火星溅得到处都是,整个营地瞬间变成混乱的泥潭。
博罗纳哈勒的亲卫慌忙举盾护着他后退,却被溃兵冲得七零八落,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帅旗被一发火箭射穿,狼头图案在火焰中蜷曲成焦黑的碎片。
“列阵!快列阵!”博罗纳哈勒嘶吼着挥刀砍翻两个逃窜的士兵,可混乱像瘟疫般蔓延,没人听得进命令。
明军的骑兵根本不与他们纠缠,只管沿着山谷追杀,燧发枪的铅弹专打战马,火箭筒则对着密集的人群轰——瓦剌人最擅长的骑兵,在夜色与突袭中荡然无存。
朱瞻基一马当先,永乐剑劈翻一个试图抵抗的百夫长,雨水顺着他的甲胄流淌,混着溅到脸上的血珠,眼神却亮得惊人。
“别让博罗纳哈勒跑了!”他的吼声在雨幕中传开,轻骑如一把利刃,死死咬住瓦剌人的后队。
博罗纳哈勒见势不妙,再也顾不上收拢部队,只带着身边的亲卫向西北突围。他回头望去,山谷里火光冲天,惨叫声、枪声、马蹄声交织成绝望的乐章,那些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士兵,此刻正像割麦般倒下。
他逃到榆林城西五十多里的一片高地时,才敢停下喘息。清点人数,只剩下两千多人,个个带伤,连最精锐的亲卫都折损了一大半。博罗纳哈勒望着南方的火光,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汉人太子不仅会画花鸟,打起仗来,竟比草原的雄鹰还要迅猛。
此时的明军营地,朱瞻基正站在缴获的瓦剌地图前,用手指点着榆林城的位置。
“传信给郑国昌,告诉他,援军到了。”忽然下起来的细雨打湿了战袍,却掩不住眼底的锋芒——他用瓦剌人最引以为傲的奔袭战术,给了敌人重重一击,而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