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战火已燃(第2页)

“得令!”三名副将齐声应道,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左路骑兵如离弦之箭,迅速绕到城后。守护水井的两个瓦剌哨兵正缩着脖子打盹,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淮军士兵手中的短刀割断了喉咙,连一声呼救都没能发出。士兵们立刻将随身携带的石灰粉倒入井中,白色的粉末在水中翻涌扩散,原本清澈的井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与此同时,右路骑兵已经在城外的沙丘后埋伏妥当。他们趴在冰冷的沙地上,拉弓搭箭,箭头对准通往城池的唯一要道,只等瓦剌援军自投罗网。

朱勇亲率的一千精锐则直扑城门。两个身手矫健的淮军小旗手,像两只灵巧的猴子,抱着缠着铁钩的绳索,三下五除二便攀上了城墙。青砖上的苔藓被踩出两道湿痕,他们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摸到守城士卒的身后。那几个瓦剌兵睡得正酣,嘴角还流着口水,其中一个小旗手手中的短刀寒光一闪,几个哨兵便悄无声息地栽倒在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两人分工明确,一人麻利地放下城门的吊桥,另一人则在箭楼上点燃了信号烟。当朱勇纵马冲入城门时,放吊桥的小旗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大帅,给我们记功!”

朱勇勒住马缰,哈哈大笑:“先登之功,本将当然给你们记下!回去就上报朝廷,给你们升官!”

淮军精骑如潮水般涌入城中,瓦剌营地顿时响起一片慌乱的呐喊。士兵们没有恋战,直奔草料场和粮仓而去。他们纷纷张弓搭箭,将蘸了火油的火箭射向堆积如山的草垛。恰在此时,沙漠的晨风骤然变急,火舌迅速舔舐着干燥的牧草,噼啪作响地蔓延开来。

士兵们见状,立刻将携带的硫磺和火油泼向瓦剌的帐篷、马厩和粮囤。硫磺遇火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火油则让火势愈发猛烈,火焰顺着风势爬上城墙,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暗红色。

亦集乃城内顿时成了一片火海。瓦剌人的牛羊在惊惶中四处冲撞,试图逃离火场,却被熊熊烈火逼得无路可退,发出阵阵绝望的哀鸣;粮仓的木质梁柱在烈火中噼啪作响,很快便支撑不住,轰然坍塌在地,马料与谷物燃成一片焦黑,散发出刺鼻的糊味。

朱勇站在城头,望着城中熊熊燃烧的大火,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抽出佩刀,指向东方瓦剌王庭的方向,高声喊道:“弟兄们,让也先看看,我大明淮军的厉害!”

城下的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在火海中回荡,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瓦剌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谱写了一曲属于淮军的胜利凯歌。

亦集乃城的火光映红天际时,瓦剌守将黑古尔正搂着侍妾在帅府酣睡。他是也先的亲族,仗着身份在城中作威作福,昨夜更是饮了半宿马奶酒,此刻被冲天火光惊醒,只觉头痛欲裂,四肢绵软得像团棉花。

“敌袭!敌袭!”亲兵撞开房门的嘶吼声刺破耳膜,黑古尔慌忙推开身边娇喘的侍妾,赤着脚在地上摸索铠甲。镀金的盔缨缠在床脚,他一脚踹翻铜盆,水花溅湿了虎皮地毯,才总算把沉重的铠甲套在身上。跨出帅府的刹那,迎面而来的热浪烫得他睁不开眼——粮仓方向的火舌已经舔上了

城楼,隐约能听见淮军士兵的呐喊。

“慌什么!”黑古尔强作镇定,翻身上马,腰间的弯刀却因手软险些坠地。他身后跟着数百名睡眼惺忪的士卒,有人连头盔都戴反了,手里的长矛东倒西歪。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刚冲到大街拐角,就撞见了如猛虎下山的朱勇。

朱勇一眼就盯上了黑古尔——那身镶嵌玛瑙的银甲在火光中格外刺眼,绝非普通将领所有。“贼将休走!”他暴喝一声,胯下战马人立而起,手中长枪如出海蛟龙,带着破空之声直刺而来。黑古尔被这声怒喝惊得魂飞魄散,正要挥刀格挡,却见朱勇的亲卫早已射出数箭,身边的亲兵应声坠马,鲜血溅了他满脸。

惊恐之中,黑古尔的动作慢了半拍。朱勇的长枪已如毒蛇般刺入他的喉咙,枪尖从后颈穿出,带出一串滚烫的血珠。黑古尔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子一歪从马背上栽落,那身华丽的铠甲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

“将军死了!”瓦剌士卒见状,顿时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有人慌不择路跳进火坑,有人抱着头往城墙缺口钻,却被淮军骑兵的马蹄踏成肉泥。朱勇长枪一挥,淮军如砍瓜切菜般冲杀过去,弯刀劈砍甲胄的脆响、战马踏碎骨头的闷响,混着瓦剌人的哀嚎,在火海中交织成惨烈的乐章。

一个时辰后,火势渐缓,朱勇在断壁残垣间收拢队伍。亲兵呈上的战果清单墨迹未干:烧毁粮草十之八九,斩杀瓦剌守兵九百余人,缴获战马三百余匹。而淮军这边,仅折损五十骑,伤者不过三十余人。

“把弟兄们的尸体敛好,伤兵仔细包扎。”朱勇望着粮库废墟,那里还冒着青烟。他命人在焦黑的木柱上插上一面“明”字大旗,残破的旗面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对瓦剌人竖起嘲讽的手指。

“将军,撤吧!”副将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语气带着焦急。朱勇点头,目光扫过满地瓦剌尸骸,忽然冷笑一声:“给也先留点念想。”

于是,在瓦剌援军必经的沙丘路上,每隔百丈便竖起一块木牌,上面用刀刻着四个大字——“淮军到此”。木牌插在瓦剌死者的尸体旁,鲜血顺着木板的纹路缓缓流淌,在沙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当第一缕晨光越过城墙,朱勇已率领淮军消失在沙漠深处。马蹄扬起的沙尘遮断了回望的视线,这位宿将知道,用不了多久,也先的雷霆报复就会席卷而来。但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平静——淮军的锋芒,已经在亦集乃城的火光中,狠狠扎进了瓦剌人的心脏。